德馬蒂諾和新上任的巴勒莫總督切薩雷·莫裏不同,他是純外交係統出身,但能讓墨索裏尼欣賞的人,雷厲風行和毫不退縮是最基本的素質。


    駐美大使德馬蒂諾也不等法官同意,直接站起身,指著小盧切斯冷聲問道:


    “如果你現在馬上告訴我艾達小姐在哪,我可以給你們盧切斯家族一個苟延殘喘的機會。”


    態度強硬的根本不像是一個外交官,更像是一名征戰沙場的將軍。


    在真正的國家機器麵前,盧切斯家族這樣黑手黨脆弱的就像是剛破殼的小雞。


    小盧切斯被問懵了,眼神迷茫的望向法官和哈裏斯:“艾達是誰?”


    隨後他立刻想起來了艾達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麽,大聲解釋道:“我不知道她在哪啊!”


    語調中帶著一絲顫抖。


    隻不過這個解釋在德馬蒂諾耳朵裏實在是太無力了。


    德馬蒂諾從公文包中掏出幾張文件,平鋪在桌子上,又拿出了鋼筆放在一旁,冷酷的給小盧切斯下達了最後通牒:


    “經過了莫裏總督日夜不停地加急審判,所有的盧切斯家族成員都承認了他們的罪行。”


    “從強迫農民雇傭盧切斯家族成員看管果園,到炸毀國家修建的水壩,多起暴力犯罪中都有你們盧切斯家族的影子。”


    “現在盧切斯家族已經被軍警徹底鏟除,家族全部財產即將歸還全體國民!”


    “隻要我在這幾張文件上簽下名字,審判結束後你會被引渡回意大利,盧切斯家族全體成員在明早也會被集體槍決!”


    “所以我建議你好好想一想當天發生了什麽,艾達小姐到底在哪!!”


    似乎怕力度還不夠,德馬蒂諾又補充了一句:“你要記得,槍決名單上寫著盧切斯家族全體成員的名字!”


    “也就是,無論男女老幼!”


    審判形勢瞬間逆轉。


    小盧切斯畢竟年輕,這是他成為教父後經曆的第一次考驗。


    他顫抖著嘴唇,不敢做出決定。


    因為緊張,冷汗不自覺從他額頭上流了下來。


    小盧切斯知道,隻要他一個錯誤,家族幾百年的努力就會在一瞬間灰飛煙滅!


    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滯了。


    聽眾席上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向了德馬蒂諾和李長峰。


    不是,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明明幾分鍾前,李長峰就要入獄了,甚至是坐電椅啊!


    現在怎麽完全反過來了,感覺自己承認是黑手黨教父的李長峰,馬上就要被無罪釋放了?


    難道李長峰說的是對的,這其實就是兩個黑手黨家族之間的紛爭?


    不過盧切斯家族一直以正經商人的身份出現,而且還和胡佛總統關係匪淺嗎?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敢說出自己的猜測。


    記者們奮筆疾書,生怕漏過每一個細節,導致明天自己的報紙銷量降低!


    畫像師們的筆都要畫斷了,試圖刻畫出小盧切斯震驚和艱難抉擇的神態。


    對他們來說這些都是錢!


    是綠油油的美金!


    法官最先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快速的敲著法槌,皺眉大聲喊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代表了誰!任何人都不能破壞法庭秩序!”


    德馬蒂諾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一言不發的坐了下去,拿起了鋼筆,擰開筆帽,等著聽小盧切斯的答案。


    看到德馬蒂諾拿起鋼筆的這個動作,小盧切斯徹底崩潰了。


    他終於知道自己和父親的差距了。


    父親麵對這種情況,可能會冷酷的執行原計劃,讓李長峰入獄的同時間接搞死全體族人,然後以紐約為核心,反向往意大利發展盧切斯家族。


    但他小盧切斯不行,他沒父親那種孤注一擲的魄力。


    他可以殺人,但用一句話就殺全體的族人,他真做不到!


    小盧切斯知道,這是因為他沒像父親那樣,在西西裏經曆過血和火的洗禮。


    西西裏是家族的根,有父親的哥哥和自己的姑姑,無論如何,盧切斯家族的根不能斷。


    小盧切斯歎了口氣,法庭瞬間安靜。


    李長峰是否有罪,盧切斯家族是否崩塌,就在他這幾句話之間。


    “是我父親故意陷害的李長峰。”


    “他是自殺的。”小盧切斯低聲道,他知道盧切斯家族徹底輸了。


    就像是李長峰說的,有底線的人總會最先失敗,盧切斯家族的底線,現在已經被德馬蒂諾拿捏在手裏,任意蹂躪了。


    小盧切斯此言既出,這回不止是旁聽席了,就連陪審團都大聲議論了起來!


    盧切斯可是紐約的政商精英啊!


    怎麽突然成黑手黨了!


    眼看著庭審就要失控,總統安排的任務無法完成,法官劇烈的敲擊法槌,大聲吼道:“安靜!所有人都給我安靜!”


    “誰再敢破壞法庭秩序,我立刻讓法警給他清出去!”


    隨後他轉向了小盧切斯,皺眉冷聲道:“你不用擔心威脅,你隻需要說出事實就好!”


    “你不會被引渡回去的,美利堅的民主會幫你做主的!”


    美利堅的民主?


    這句話騙騙普通市民還行,可騙不了小盧切斯。


    對他來說,美利堅的民主是胡佛競選時,他父親安排在投票點的打手,是他父親強迫其他州的國民,換州多次投票的封閉卡車……


    甚至是胡佛打給他父親的那通死亡電話!


    “我父親是自殺的。”


    “他和艾爾·卡朋商量的細節,我有他倆電話的錄音。”


    “為了確保沒有意外,給李長峰搜身的司機,昨天就被艾爾·卡朋的手下殺了。”小盧切斯平靜道。


    現在的庭審有些可笑,受害人家屬拚命的證明被害人有罪,而州檢察室認定的嫌疑人無罪。


    也許這也是美利堅民主的一種形式?


    不過為了確保盟友和自己一條船,給自己的盟友錄下罪證,也確實是老狐狸盧切斯的風格。


    法官還想開解小盧切斯,想讓他繼續指認李長峰,可檢察官哈裏斯最先反應了過來,搶先道:


    “既然已經查清了事實,州檢察室建議陪審團盡快做出判決!”


    操!


    盧切斯家族有和艾爾·卡朋的錄音,鬼知道他們有沒有和總統的錄音!


    再講下去,什麽都說出來了!


    就算不能成為最高法院大法官,自己也不能糊裏糊塗的死在總統手裏!


    可一直沉默的格雷西又不同意了,站起身反駁道:“等一等,我還有話要問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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