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聽到這話,悻悻地低了頭,支吾道,“妾身也想早些懷上孩子,但殿下上一回去妾身那已經是十日前了。”


    徐氏聽到這話,冷眼瞥向趙氏,容貌頂多算清秀可人,放在這後院不仔細看,確實看不著。


    她原本想著也不要緊,吃慣了大魚大肉,偶爾清淡小菜,也算調調口味,不過這清淡小菜要適口才是,於是她才讓趙氏取個溫柔小意,男人不就吃這套。


    偏偏趙氏愚蠢,裝竟也裝不好,殿下何等眼神,豈能看不破,這不才寵幸了四五回就厭棄了。


    想到這些,徐氏看趙氏就哪哪都不順眼,偏後院現在又無其他可用的,這般想著,她愈發一肚子悶氣。


    趙氏原本興衝衝說江念的壞話,現在看徐氏這般,哪裏還敢說半句,恨不得當透明人,就怕徐氏突然又點到身上來。


    *


    夕食,外麵竟又飄起絮絮大雪,來往打掃的宮人一個個露在外麵的肌膚都凍得發紫,不過在太子府,這等級森嚴的吃人地,奴才是沒人心疼的,他們便像個木偶人,重複著手裏的動作。


    “良媛,您醒了,”白芍、綠蕊挑開細軟簾布,看著床上悠悠轉醒的江念,二人連忙過去一個扶著,一個趕緊拿迎枕塞在背後。


    江念眼睛縫都快睜不開,感覺好累好累,渾身都筋疲力盡的感覺,“太子殿下呢?”


    “巧得很,剛剛前院有小太監來報,說吏部有要事,需要太子殿下決斷,所以殿下剛走。”


    現在老皇帝還在病中,日日靠參湯吊著,朝廷大小事物都有蕭懷臨決斷,確實難得得空,“嗯。”


    “哦,對了,殿下走時還吩咐,您若是醒了,讓奴婢等差人去報,差點忘了,”白芍輕拍了下自己腦袋,“今日忙迷糊了,奴婢這就讓小喜子去遞話。”


    江念輕點了點頭,到底是沒力氣,不過做了這幾個輕微動作,竟隻覺上氣不接下氣,綠蕊連忙幫江念順氣,然後又倒了熱茶,讓江念潤潤嗓子。


    “良媛您這回真是受大罪了,後麵隻怕兩個月都難養回來。”


    喝了杯熱茶,江念感覺身體暖和了些,也恢複了些許,“都值得,”江念低頭看著掌心拿著的芙蓉白底瓷盞,思緒遊離。


    她得寵一年,若還無孕,難免惹人生疑,既然要有孕,這個時機自然最恰當,於蕭懷臨有救命之恩,他最重視的時間點,有了孩子,他自然也珍之重之。


    這個包含滿懷期待的孩子,偏偏是因為他留不住的,這不就精彩了,最要緊的是這最後一點,她再不能有孕,她不信蕭懷臨的愧疚拉不到頂峰。


    “你這藥丸是讓脈象兩年內都診出不孕,對吧?”


    綠蕊點了點頭,“良媛您是想著讓她們都放鬆警惕,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你現在倒是反應快,”江念打趣,然後略微挪動身子,她有點挑床。


    “良媛您再歇息片刻,待會就可以去正房那邊。”


    “好,今日你手腳利索,才免了麻煩,該賞才是,不過剛落了胎,明著賞未免不妥。”


    綠蕊聽到江念要賞自己,連忙推脫,“都是奴婢分內之事罷了,要說還是白芍會演戲,一驚一乍的樣子,若不是奴婢知道實情,能被她嚇死。”


    江念聽到這話,想起白芍的演技來,確實唬人,忍不住低笑,“你兩都該賞的,待會你讓白芍打開我的私庫,將那對羊脂玉鐲子拿出來,正好你們兩個一人一個。”


    綠蕊還欲推辭,被江念一個眼神給製止住了,“對了,這大雪紛飛的,就說我剛落了孩子,為了給孩子積福,給底下打掃奴才和婆子,每人發五十文銅板,讓他們添碗熱湯,全當我心意。”


    “這主意好,底下奴才們肯定都感念您的好。”


    “良媛您同綠蕊說什麽呢,綠蕊這般高興的,”白芍拍了拍身上散落的雪粒子,又搓了搓手,到暖爐旁邊時,不禁打了個寒顫,“外麵溫度是越來越低了,奴婢聽說好些公公之類的都感染了風寒。”


    “那這些日子,灶台上每日熬上一鍋濃濃的薑湯,小喜子、小順子他們也都分一碗。”


    白芍、綠蕊二人都是心善的,聽到旁人得了好處,比自己得了還高興,這不,二人正咧著嘴笑呢。


    約摸休息了大半個時辰,白芍、綠蕊兩個將江念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扶著江念去了正房。


    “你們兩也太誇張了些,”江念就露了雙眼睛在外麵,感覺呼吸都不暢快了,差點憋死的感覺,進了正房就大口大口呼氣。


    “良媛您這大出血,到底損了元氣,真是這兩日見不得風,唯恐傷了,您忍忍,”綠蕊耐心解釋,然後趕緊將江念推到暖爐前,“您快烤烤,這京城的風忒大,似能撲進骨子裏,您別惹了寒,以後也是要落下病根的。”


    不得不說大夫一句頂旁人百句,綠蕊醫術好,江念啥都信她說的,還真怕落了病根,畢竟以後受罪的是自個,所以乖乖聽話呢。


    “您這不比坐月子,得多走動走動,讓淤血排出來,所以倒不必成日躺床上。”


    江念聽著這話高興,日日躺床上得什麽勁,畢竟還有炕榻,羅漢榻,這些亮堂暖和處可待呢,她求之不得。


    “良媛,那奴婢去給他們發賞,也好讓他們高興高興。”


    江念看著白芍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然後叮囑道,“我剛落了孩子,你笑收著些。”


    白芍就跟唱臉譜似的,立馬耷拉著個臉,兩眼淚漣漣,“奴婢知道呢。”


    江念、綠蕊看著白芍這模樣,都噗嗤笑出聲來,“誒喲,肚子疼,你快去吧。”


    白芍討了江念笑,這才心滿意足掀開厚重的裝了棉花的簾子出屋子。


    但簾子剛落下還不到盞茶功夫,竟又被掀開了,江念背對著門處,剛想轉頭,就看見綠蕊使過來的眼色,她定了定身形,裝作好似沒聽見門處的動靜,就靜靜站著。


    而綠蕊則快步走到門口處向蕭懷臨行禮,果然被蕭懷臨阻攔,隻擺擺手讓她出去。


    蕭懷臨本就是冒著風雪而來,一身玄色墨狐大氅上落滿了白,稍微抖動,便是滿地水漬。


    但便是這般,在看見暖爐前,身姿單薄的江念,他還是立即收了步子,由著周全將水珠都彈掉,又換著位置站了片刻,確定身子完全暖起來了,才往江念跟前走去。


    “念兒,”蕭懷臨聲線低沉富含磁性,此時由於聲音放柔,真是滿藏繾綣。


    但江念卻是明顯身子僵住,接著便是慌忙抬起袖子在臉上沾沾點點。


    見此,蕭懷臨哪裏還不明白,但等他走到江念身旁,看到的卻是江念的笑臉,不過眼睛還紅著,剛剛顯然是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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