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今日,便隻有一盤子青菜了。


    “姑娘,他們這也太過分了,奴婢剛剛還問了他們,結果他們倒好,說肉菜上麵主子都喜歡,沒得剩的了,但奴婢明明瞧見蒸籠裏好些肉菜。”


    “不過是吃食清淡些,忍忍就好了。”


    “但您的身子。”


    “旁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已經好全了,無事,你若是真饞了,我們使些銀子就是。”


    聽到這話,白芍眼眶裏淚水直打轉,“奴婢不饞,就是心疼姑娘您,奴婢現在也算知道了,在這王府,有寵無寵都是難過。”


    “行了,哪有那麽難,我有主意的。”


    白芍聽到這話,才好容易沒讓淚水滴下來,“反正不管怎樣,奴婢陪著小姐。”


    日子一晃便到了四月下旬,距離江念上次落水,已經快有兩月了。


    “後花園的花都開了吧?”


    “回姑娘的話,都開了呢,姹紫嫣紅的,要不王妃也不會在半月前舉行花宴。”


    “天天悶在院子裏,都快發黴了,也該出去吹吹風,感受感受太陽了。”


    白芍聽到江念願意出去走動自然高興,但想到虛報的病情,又顧慮了。


    “你瞧我這在房間裏捂的,說是病人,也沒人不信的。”


    白芍瞧著江念那欺霜賽雪的肌膚,隻覺如仙子墜落人間,病態她真沒瞧出來。


    “養了快兩月,也該好了,走吧,對了,記得將我的塤帶上。”


    四月底,空氣已經開始濕熱,日頭也帶了毒意,所以鮮少有王府的主子往這來的了。


    “我的塤呢。”


    “小姐,您怎麽突然想著吹塤了,您以前不是嫌棄腮幫子疼,說不美的嗎?”


    “因為它小呀,”難不成還帶琴和琵琶來不成,太惹眼了,而且塤原主吹得爛呀。


    這王府裏可不缺色藝雙絕的,比如王妃古箏出神入化,再比如榮側妃一手琵琶絕技。


    所以呀,好聽不稀奇,不好聽才稀奇呢。


    於是後花園東北角開始響起刺耳的樂聲。


    江念算是服了,原主這塤真是吹得曲不成曲,調不成調的,一首歡快的曲子,硬生生吹得有幾分像唱大戲的。


    白芍雖然不懂,但在邊上也是感覺聽得痛苦至極。


    “小妮子,什麽表情呢,捧場不捧場。”


    白芍好容易擠出一絲笑容,便被江念接下來的曲子又吹沒了。


    吹了整整一個時辰,江念才盡了興,“好了,今天回去吧,明天再來。”


    白芍腳下一個趔趄。


    “你看你,小心些,”罪魁禍首江念半點愧疚也無。


    江念每日巳時總要去後花園吹上一個時辰的塤,一連五六日。


    “周全,是不是有樂聲?”


    周全原本正急得渾身冒汗呢,端王這話,就如同及時雨,瞬間就把耳朵支棱起來了。


    “爺,是有,應該在東北角那邊,就是奴才耳拙,沒聽出是什麽樂器。”


    端王原本為著今日早朝的事心煩意亂,這才想著到花園來散散心,“走,去瞧瞧。”


    周全擦了擦額間的汗,就盼著是哪位貼心的主子,能將端王哄好。


    江念現在主打一個忘我,反正她不管對不對,使勁吹就行了,就是可憐白芍,就差塞棉花了。


    終於一曲結束,“怎麽樣,是不是很好聽?我也感覺我這塤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噗!“咳咳咳……”


    這噗嗤聲可不小,江念立馬抬頭看過去,然後氣鼓鼓的質問,“你誰呀,剛剛在笑我?”


    端王看著紫藤花架底下,燦爛絢麗、絕世容光的少女,一時竟晃了眼,隻覺好似九天仙女下凡。


    江念病中兩月,天天對著鏡子找最佳展示角度,雖然360度無死角,美得讓人窒息,但恰到好處的眼神與姿態,愈發將她風華絕代展現得淋漓盡致。


    狗東西,居然看入迷了,老色批,但小說裏不是不重女色的嗎?


    不過不得不說長得是真好,刀削斧鑿的容顏,一身玄色蟒袍,更是襯得他豐姿如玉。


    江念心裏把端王裏外吐槽了個遍,但表麵端的就是嬌豔欲滴,“問你話呢,你剛剛是不是笑話我?”


    明明是質問,卻隻讓人聽出嬌氣來,半點生不了厭。


    周全在旁邊瞧著,心中早已樂開了花,得,主子爺今日心情差不了。


    “你不認得本王?”端王打趣意味明顯。


    憑啥就得認識你呀,江念心中翻白眼,但麵上卻瞬間布滿不可置信,還忍不住用那雙狡黠的狐狸眼偷偷上下打量。


    這一小動作逗得端王又沒忍住笑,不過明顯怕惹惱了江念,隻得握拳假裝咳嗽。


    “你真是王爺?”


    “怎麽?本王難道不像?”


    小姑娘明顯是怔愣了,好一會才吱唔出聲,“我一直以為王爺會很老來著。”


    這句話明顯取悅了端王,“本王才二十八,可不是老頭子。


    “哦哦。”


    美人嬌豔嫵媚,現在更是添了嬌憨,風情愈甚,端王也愈發有興致了,“你不怕本王?”


    “你又不是老虎,我怕你作甚。”


    隻有暴君才想人怕他,賢君明君都是想讓人敬他,不過現在她人設不能倒,這樣回答是最好的。


    江念這毫不猶豫,還滿帶疑惑的話語,徹底愉悅了端王,“你這性子,在家定是父母寵著的。”


    狗東西,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知道以後見家人一麵難嗎?還提傷心事,會不會聊天呀。


    不過誰不是個影後呀,“王爺怎麽知道的,我爹娘最是疼我,哥哥弟弟也是,”小姑娘得意得緊,但說著突得消了聲,眸色黯淡。


    端王這才發現自己失言,轉了話題,“聽王妃說你落水了,身子好些了沒?”


    “差不多好了,就是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江念情緒不高,倒是惹得周全急了。


    他可就盼著江念能將端王給哄好,眼見著氛圍冷下來,他心裏直呼江念是個不懂事的。


    好容易見到王爺,還不好好表現,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周全正愁著呢,端王卻開了口,“周全,去請了府醫過來,仔細給姑娘瞧瞧。”


    周全直呼神了,主子爺哪裏有過這耐性哄人呀,不過抬頭瞧見江念那攝人心魄的美,周全心中了然了。


    他也是常出入宮中的,受寵的娘娘沒有不識的,但這般好容貌,還是頭一回見,也難怪主子爺青眼。


    “是,奴才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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