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動。”


    “你沒死還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弗拉德皺眉,似乎覺得有些棘手,“……不過我現在沒空殺你。”


    “是因為要上去幫忙嗎?”,眼見弗拉德暫時被控製住了,艾普羅斯明顯放鬆了不少,舒陵在他身邊一下一下的點著頭,看上去昏昏欲睡。


    “因為本來在船裏好好關著的實驗品?”


    指令沒控製他多久,弗拉德瞥了他一眼,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你怎麽會有這麽大一塊赤血石?”


    “我說我隨手撿的你信嗎?”,艾普羅斯揮了揮手上的石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種石頭應該會壓製你的力量吧。”


    “算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艾普羅斯笑的有些詭異,故意湊到了弗拉德麵前,“你,還有你重視的東西,差不多都要完蛋了。”


    文森特集團,以及背後暗中幫助弗拉德的推手,一個也跑不了,如果沒猜錯的話,那些晨曦教會的應該已經認識到那些實驗品的危害了吧。


    這一次,就算是貴族或者其他的什麽,也保不住他了。


    晨曦教會,直到現在依然是世界上影響力最大的教派,在幾百年前的那個時期,它是十幾個國家的國教,直到現在仍然有數不盡的信徒散落在世界各地。


    甚至在當時,以一己之力拉起了由十幾個國家組成的,令異種聞風喪膽的,神聖聯盟。


    “是你把那些實驗品放出來的?”,弗拉德抬起頭,臉上卻沒有艾普羅斯預想到了恐懼或者別的什麽表情,而是憤怒。


    憤怒,極致的憤怒。


    “你為什麽要把他們放出來!”,弗拉德的眼瞳似火般鮮豔,他直接把艾普羅斯壓在了牆上,力度越來越大。


    “你知不知道他們放出去會死多少人?!”


    “哈?”,艾普羅斯隻覺得好笑,“這些東西不是你製造的嗎?我隻是想讓大家都看看,你們的危險度。”


    況且,我不是還寫信把教會的人找了過去嗎?他到底在憤怒什麽?那些實驗品也沒有這麽厲害啊。


    “你現在要殺了我嗎?”,艾普羅斯隻覺得原本身後冰冷的牆壁逐漸變得像床一樣柔軟,“啊,你真奇怪,你不是一個異種嗎?”


    “你怎麽會這麽像人類呢?守著人類的法律?扮演著人類的身份?甚至還願意把自己當實驗品?現在還在在意人類的死活?”


    弗拉德開始察覺到不對勁了,隨著艾普羅斯越來越快速的講述,他覺得有什麽黑暗的,實質性的東西包裹住了他們。


    它們侵蝕著牆壁,很快就蔓延了開來,在快要把整扇門都給侵蝕時,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弗拉德頭也不回的跑出去,他現在不想在這裏跟這個明顯精神狀態不對勁的家夥糾纏了。


    先處理好那一群實驗品才是最重要的。


    在弗拉德離開後,似乎是一瞬間,所有的東西都恢複正常了,舒陵抬起頭,堅定的看著艾普羅斯,一定要得到一個回答。


    “所以,是你把那一艘船裏麵的怪物放了出來嗎?對嗎?”


    浩浩蕩蕩的‘羊群’飛在城市上空,一抬頭就能看見,舒陵在羊群裏麵還發現了不少熟悉的人,隻不過他們此時都低下了頭,成為頭羊身後的一隻隻‘羊羔’。


    是的。


    艾普羅斯很想這麽說,但他想說出口的那一瞬間,嘴巴像是被漿糊黏住了一樣,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思考了一會,難得認真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的,但我隻放了一隻實驗品出來。”


    “舒陵,你還記得這塊石頭嗎?當時你親眼看著我把這塊石頭撬下來的,從那時,我就知道那個籠子已經不牢固了,裏麵的怪物隨時有可能跑出來。”


    “我還給教會的人寫了信,如果我預測的沒錯的話,他們應該會進入到那裏,看見那些怪物,甚至,到時候會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出現在他們麵前。”


    “我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


    一口氣說完一長串話後,艾普羅斯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舒陵看著他,後退一步,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你要去幹什麽?”


    “去找杜蘭特他們,去救人。”,舒陵用力的抹了一把臉,聲音有些沉悶,“我不能什麽都不做。”


    “他們死了就死了唄,找他們幹什麽?”,艾普羅斯小聲嘀咕,連忙跟了上去。


    在握住手的那一瞬間,舒陵反射的縮了一下,像是很想收回去,卻被艾普羅斯一把抓住。


    啊,手是濕的呢。


    ………………


    “真奇怪,他們不會聽我指揮了。”,弗裏德裏希喃喃自語,“你說我如果現在上去光明正大的打會不會被看見。”


    “我個人認為還是別去了。”,戴維皺著眉看著天上飛的那一大群,“執法局大部分都上去了,因為那些夾雜在實驗品的人質他們也不太敢動手。”


    “這就有點棘手了……”,弗裏德裏希感覺有些難辦,“我又不能直接出手,執法局的還在上麵僵持著,也許教會那邊會有辦法……”


    “你們還在討論什麽?”,弗拉德麵色不善的看著他們,“納格呢?我的小牧羊犬呢?”


    “納格可以控製住那隻羊,甚至可以管理這些實驗品,我記得之前我還把它丟上船了,它現在去哪了?”


    “啊,這個……可能是在之前和人魚的交戰中,掉到海裏去了……”


    弗裏德裏希的聲音越說越小,他抬頭求助的看著弗拉德,“我們現在怎麽辦?我剛剛偷偷飛上去了,那隻羊不知道為什麽不聽我的?”


    “也許可以把哥哥叫出來試一下。”


    “不,沒有用。”,弗拉德抬頭看著天空,那隻羊的樣子變得更加強壯,角也變大了不少,甚至看起來……變得不像一隻羊了。


    “它們已經變成了一個集體,那是它的群。盲從的羊群會跟隨著領頭羊,哪怕帶領的方向是錯誤的。”


    “不用管那些實驗品和人質,我們隻需要保證擊殺領頭羊。然後趁著新的頭羊沒有誕生把它們一網打盡就可以了。”


    “叫執法局的人準備好,再把教會的人一起叫上,我要去擊殺領頭羊了。”


    “領頭羊一死,鏈接斷裂,他們都得從天上掉下來。”


    要先殺了領頭羊!


    不是一個人意識到了這一點,在其他人都還在努力拯救人質的時候,黑金已經從飛行載具上縱身一躍,站在了‘羊群’中。


    那些在‘羊群’中的人沒有任何知覺,任由他站在他們肩膀上,炎馬最先發現了他,嘶鳴著向他衝來,黑金一愣,趕緊躲避,他可不會飛,現在周圍又全是失去意識的民眾。


    一時間,他隻能盡力躲避炎馬的攻擊,向著羊群前方跑去,可越到前麵怪物越多,黑金的動作可不小,在他落在伊蓮娜身上後,所有怪物都看向了他。


    除了領頭羊,它隻需要帶著羊群向一個方向前進就好了,連頭都沒有回。


    黑金不想和這些怪物多糾纏,他舉起劍,朝著領頭羊揮了過去……


    下一秒他就被帽子戲法換位,換位後劈了個空,在半空中差點掉了下去,炎馬追了過去,幾發能量彈打在了他身上。


    真難打,特別是那個‘換位’的怪物,頂著他殺人的視線,帽子戲法慢悠悠的往後麵爬,昆蟲鳥會意的抓起帽子,飛在了半空中。


    下一秒,帽子戲法就變成了黑金,周圍一個著力點也沒有,黑金直直的朝地上墜落下去,更不妙的是,炎馬就在他的正下方,紫色的火焰彈蓄勢待發。


    在下落中,黑金看準時機一揮劍,紫色的能量彈被掃向一旁,趁著炎馬沒反應過來,他直接騎在了馬背上。


    炎馬鳴叫起來,發狂的跑了出去,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羊群’,黑金心裏一涼,看樣子一時半會回不去了。


    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是,馴服這匹烈馬。


    黑金和炎馬鬥爭餘光掃到一抹白,略一思索,鬆了一口氣,“教會那邊……終於有動作了啊。”


    一抹白色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弗拉德站在羊群旁邊,看著執法局和教會的人分批次的將他們帶走,那些想攻擊他們的怪物全被他輕描淡寫的攔下。


    時間一長,所有怪物都朝他攻過來,帽子戲法換位,荊棘的攻擊,橙子的防禦……儼然是一個配合得當的小團體。


    領頭羊伏下了身體,突然迅速的朝他頂過來。


    【帽子戲法很珍貴不能殺,橙子可以殺,荊棘可以殺……】


    弗拉德一閃直接躲開了,領頭羊頂了個空,它不服氣的又頂了一次,又被躲開,看上去像在玩鬥牛一樣。


    【領頭羊啊,說實話我真不想殺它,不過沒辦法了。】


    弗拉德剛要動手,一陣白光閃過,領頭羊的頭從半空中掉了下去……瞬間,整個羊群全部從天空中墜落了。


    他突然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麵前的人。


    “卡,卡蒂弗?”


    ………………


    當艾普羅斯和舒陵趕到互助會的時候,隻看見杜蘭特和路易斯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沉默的望著天空。


    “這裏怎麽樣了,你們沒事吧?”


    杜蘭特沒有回答,沉默的看著天空,像是一時間難以接受,路易斯吸了口煙,不緊不慢的吐出青色的煙圈……


    “互助會……除了我們所有人都上天了,這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啊?那現在我們要幹什麽?”


    “抬頭望天。”,路易斯說,“順便點根煙冷靜一下。”


    “萊納斯。”,杜蘭特突然抬頭看向他,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路易斯還在懵逼的想著萊納斯在哪,卻見舒陵身後跟著的那個黑發少年突然抬起頭,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我也不會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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