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朗潤,表情溫和掛著點內疚,能看出但不多。


    方梨有些恍惚,仿佛之前的一幕是夢裏才有的場景,男人陰沉厭惡的神色也不過是她的錯覺。


    可宋予辰開口了:“於薇有點輕微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兩天,就在你隔壁病房。”


    他提醒了她,並不是。


    “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麽,是想讓我去跟她道歉?”


    “傷了人不該道歉嗎?”


    “我沒有傷她,是她自己撞的!”


    方梨根本不想解釋,可耐不住心底憋屈。


    剛才的一切,本就不是她的錯,哪怕她和宋予辰已經分手依舊不願意他這樣看她。


    她發誓就解釋這一次,不管他信或不信,她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宋予辰站在幾步開外垂眸看著她,本來還含著幾分歉疚的麵色微微一變,眸底多了些許嘲諷。


    “你知道於薇說了什麽嗎?”


    他視線強烈盯著她,方梨抬起頭就落進他滿是失望的眸子裏。


    “她說不怪你是她自己沒站穩,說她隻是想來看看你,沒想過你對她誤會那麽深,她體諒你遭受網爆又生了病,自始至終沒有說你半句不是,而你呢?”


    “方梨,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方梨看著他,許久,眼底從震驚到失望,再到冷漠。


    她撇頭,神情淡淡地看向窗外,隻是唇角的冷笑怎麽都遮不住。


    很輕,卻充滿了諷刺。


    “宋予辰,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宋予辰一怔,沉默後回答:“快六年。”


    “六年——”方梨還是沒忍住笑出來。


    六年啊!


    將近六年的時間,她從來沒有想過。


    她以為她可以托付終身,一輩子都愛不夠的男人,對她的信任竟然如此的脆弱不堪!


    而這樣的男人,她竟然捧在手裏捧了六年。


    方梨起身,冰冷地看著他:“宋予辰,如果之前在電話裏我說得不夠清楚的話,今天我再說一次,你聽好。”


    清冷的聲音擲地有聲,帶著毫不留戀的冰冷和決絕:“我和你已經分手了。”


    宋予辰眼底終於閃過異樣。


    “你說得對,六年,我追著你跑了六年,我真的累了,就這樣吧,不管你和於薇是真是假,我懶得計較了。”


    方梨緩緩過去,拉開病房的門:“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你認真的?”


    “是。”


    “方梨,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我和於薇真的隻是逢場作戲,這個圈子有很多身不由己,這你都知道的啊!”


    方梨靜靜地看著他,不說話。


    但眼底的嘲諷卻刺目得很。


    逢場作戲,身不由己?


    就是這幾個字,他騙了她一次又一次,而她竟然都信了!


    被愛的總是有恃無恐,可憑什麽!


    “方梨.......”


    宋予辰看著她冰冷的模樣,心中的愧疚又回來幾分,他大步過去伸手就想拉她的手,看得出來他是想要安慰方梨的。


    沒想到,方梨卻側身避開,大退了兩步拉開距離,“別碰我!”


    她怒吼,像躲避蛇蠍一樣唯恐避之不及,等確定他碰不到,然後緩緩抬頭,眸子裏清清淡淡什麽都沒有,隻剩冷漠。


    而宋予辰竟在裏麵看到一絲惡心。


    她惡心他?


    他如遭雷劈,震驚不已。


    “最後一點體麵如果你不想要的話,我不介意叫保安。”


    語氣比她的神色更冷,是從未見過的決絕。


    宋予辰終於感覺到一絲心慌,他想服軟心底卻突然冒出另一個聲音告訴他,這不過是以退為進,是方梨慣用的伎倆。


    大學四年,畢業兩年,為了他她連家人都不要了,離開他她能去哪?


    是的,就是這樣。


    她就是想用分手逼迫他而已,在一起一年多哪次鬧矛盾她不提分手。


    想到這,宋予辰慌亂的眸子漸漸平息。


    “這兩天事情比較多,你情緒不好我能理解,你生我的氣不想看到我也可以,我現在就走。”


    他看著她,隨後抬腳朝門口走去。


    出門前又停下步子,道:“但你說的分手我決不同意。”


    方梨麵無表情,仿佛在說無所謂,反正她已經通知到了。


    宋予辰深深地看她一眼,知道再說下去也無益,沒多說什麽抬腳大步離開。


    直到宋予辰的腳步聲越走越遠,病房再次恢複安靜冷清,方梨整個人像被抽幹力氣般無力地靠著牆壁滑坐在地上。


    她蜷著雙腿,抱著膝蓋,目光空洞地盯著宋予辰剛才站過的地方。


    決不同意?


    為什麽不同意,她受夠了,他明明也已經煩了,她放他自由還不行嗎!


    為什麽非要把她碾進泥裏,看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掙紮,把她手邊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拔掉才肯罷休!


    方梨不想哭,這些年眼淚掉得太多了。


    但六年的感情,拔起來的時候像剔骨剜肉,是帶著血肉鑽心的痛,如何能忍得住。


    她痛恨自己的懦弱,可心底的痛就像一隻大手,揪得她喉間酸澀,眼眶發熱。


    淚不是她想流的,是自己廉價地滾了出來。


    如今,她連哭都要背著人,而這些不為人知的眼淚也不過就是一滴水,一片痕,如何價值連城。


    病房門輕動,方梨感覺到有人進來,隨著身旁氣流波動,一塊簇新的帕子遞在她眼底。


    方梨微微木了木,噙著淚抬眸,琉璃般的水眸裏閃過短暫的震驚。


    她的表情呆怔,一瞬不瞬地盯著立在麵前的男人。


    看著她這模樣,韓璽精致的長眉攏了攏。


    之後,歎了口氣俯身蹲下,捏著帕子默不作聲的一下一下,輕柔地擦掉她臉頰的淚痕。


    他動作明明很輕,卻不知為何能穿透皮肉落在人心上。


    每擦一下,方梨的心就跟著顫動一下。


    “你不是走了嗎?”


    韓璽屈著膝一條腿幾乎跪在地上,黑色的西褲緊繃掩不住大腿**的線條,係在褲中的襯衫隨著他的動作繃直,腰背寬厚又緊實,像他這個人,沉默的時候讓人覺得紳士疏遠,動起來便猶如獵豹野狼,處處透露力量與野性的端倪。


    方梨潭黑的眸子緊緊盯著他,良久,他緩緩開口,嗓音低沉:“檀宮的茶點和粥,想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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