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


    “我當年十裏紅妝嫁入李府,婚後夫妻恩愛……”


    李老夫人的臉頰紅了,仿佛還處在新婚燕爾中……


    “美中不足的是,婚後不足兩月,夫君就要提槍上戰場……”


    “好在,沒過多久,我查出有了身孕,後來,我獨守空房獨自己生下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孩子三歲時他才回京,他抱著孩子親了又親……”


    “很快,我又有了身孕,已經和夫君商議好選個黃道吉日把喜鵲抬成姨娘……”


    “不承想,新羅反撲,夫君又不得不撇下我們母子再上戰場……”


    “女兒五個月的時候他回來了,他抱著兩個孩子痛哭不止……”


    “哭過之後,他沒有往日的神采,一副失落的樣子向我提出和離……”


    “我不明白,現在我們兒女雙全,他為什麽要提出這個要求……”


    “在我拆穿他想尚公主的謊言之後,他跪在我麵前說,他在戰場上傷了根本,這輩子都不能……”


    “他不想耽誤我,不想我夜夜守空房……”


    “我以死相逼,求他不要和離……”


    “最後,為了兩個孩子,他答應了……”


    “之後我和他都裝做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他該上戰場還上戰場,我該管家還管家……”


    “但他也不是以前那個威風凜凜的將軍了,總是一副意誌消沉的樣子,好在一雙兒女還算爭氣,也能多少撫慰一些他的心……”


    “我隻能裝作善妒的樣子,放出話來,絕不允許她納妾……”


    “看著他一天比一天衰敗下去,先帝也看在眼裏急在心上,多次派太醫醫治遭拒後,先帝也知道太醫醫不了他的心病,也就不再強求了……”


    “他自己這輩子隻有宏兒一個兒子,他做夢都想看到宏兒娶妻生子,做夢都是夢到自己有孫子了,可是,他沒等到那一天,他臨終的遺言便是讓宏兒多生幾個兒子……”


    這一番話聽的孫嬤嬤麵紅耳赤,自己從不知道還有這段內情,從不知道那個氣宇軒昂的大將軍竟有如此難言之隱,原來他們都是為自己好啊!


    “小姐,奴婢錯了!”


    孫嬤嬤哭著跪在李老夫人麵前。


    李老夫人仍舊兩眼無光,繼續說道:“這件事,隻有我和先帝知道,要不是怕他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小姐,您放心,奴婢對天發誓,奴婢絕對不會泄露半個字的……”


    畢竟那是自己向往了一輩子的男人,他這一輩子為國為民做出了如此大的犧牲,自己怎麽可能會讓別人用另一種眼光看他呢?


    孫嬤嬤衝李老夫人磕了一個頭,接著說:“這件事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會逃避的,奴婢知道該怎麽做的,等夫人回來奴婢會任她處置毫無怨言的。”


    說完之後又磕了一個頭後向外走去,先去找了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兩個大丫鬟,把李老夫人的生活習慣細細跟她們講了一遍,她們保證會照顧好老夫人之後,孫嬤嬤才向柴房走去。


    門口的侍衛看到孫嬤嬤自己進去都感到很驚訝,將軍隻說不讓二姨娘出來,沒說孫嬤嬤能不能進啊,以將軍當時的氣憤樣,應該也是讓孫嬤嬤一起進去的吧,還是去稟告一聲吧!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後,其中一個去給李宏報信了。


    正在哭哭啼啼的二姨娘一看孫嬤嬤進來了,以為是來救自己的:“娘,您終於來了,王爺說信兒沒了,信兒沒了……”


    孫嬤嬤平靜地說道:“那是將軍詐你的,他們兩個人都活得好好的。”


    二姨娘瞬間平靜下來:“信兒活著就好,嚇死我了,要真這麽死了,那我們這麽些年的努力不是就白費了嗎?可惜現在暴露得有點早,現在他隻是個世子……”


    孫嬤嬤嗤笑一聲,不管是世子也好,平民也好,以後都不會和你有關係了……


    二姨娘繼續喋喋不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麽知道的,畢竟這麽多年都沒發現,既然現在已經挑明了,我打算直接把信兒要回來了,反正他是皇上親封的世子,那我是世子生母,再加上王爺的寵愛,就算不是正妃,怎麽也得立我為平妃吧!”


    孫嬤嬤看著滿麵歡喜的二姨娘,不忍心破壞她的美夢,怪自己報複心切,一心隻教女兒一些狐媚手段,隻以為把將軍牢牢勾住就行,哎!事到如今,開心一天算一天吧!


    說了半天,看看自己還是在柴房裏,二姨娘又問道:“娘,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啊?”


    孫嬤嬤麵無表情地說:“等夫人回來吧”


    到時候是送官還是絞了頭發做姑子就有定論了,隻希望夫人能留她一命……


    熙華宮,秦晟底氣十足地跨著大步走進楚雲的寢室,不但李信的毒解了,而且還陰差陽錯地破了二十多年的嫡庶混淆大案,雲兒的氣應該消了吧!


    “皇上駕到!”


    “臣妾參見皇上!”


    楚雲依然冷冰冰的行禮。


    秦晟扶起楚雲:“雲兒,收到信了吧,李信真的沒事了。”


    “嗯,收到了,托皇上的福,表哥的毒解了”


    看著楚雲雖不像之前那麽抗拒,但隔閡還沒有完全消失,秦晟接著說:“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姨娘竟如此大膽敢混淆嫡庶,雲兒打算怎麽處置那對母女?”


    “此事臣妾說了不算,等舅母回來看舅母的意思吧!”楚雲回答得中規中矩。


    秦晟碰了一鼻子灰,訕訕地說:“雲兒想怎麽做盡管放心大膽地去做,不管你怎麽做,朕都支持你。”


    楚雲沒有客氣:“臣妾謝皇上”


    秦晟閉上眼睛歎了口氣,怎麽才能哄好啊,繼續耐下心來勸道:“雲兒,你看啊,要不是這次……那這嫡庶混淆大案是不是永遠都不會被人知曉了,朕感覺這事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


    楚雲盯著秦晟看了一會,盯得秦晟有些心慌,隻聽楚雲說道:“如此說來,臣妾還要謝謝她給表哥下毒了?”


    一聽這話,秦晟就知道完了,她完全曲解自己的意思了。


    “朕不是這個意思……”


    “那皇上是什麽意思?”


    “朕的意思是……”


    朕沒什麽意思,隻想讓你消消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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