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們冷眼旁觀著這場悲劇,任由躺在地上的斷腿青年漸漸失去生息。


    番尼皺起眉,起身就要上前,卻有人比他更快地走到了斷腿青年身邊。


    旬空用神識引導著光明戒指中的光明之力,施展治愈術。


    純潔的白光籠罩著猙獰的傷口,很快斷裂之處停止流血,斷腿青年的命被吊住了最後一口氣,加以修養,他能很快恢複過來。


    但若想斷肢重生,除非生命女神降下神跡。


    而隨著這道治愈術,光明戒指中儲存的光明之力徹底消耗殆盡。


    老婦人撲上來查看了兒子的情況,淚流滿麵的向光明神禱告。


    “仁慈的神明,感謝您的寬恕,此後餘生,我必將時時刻刻向您禱告!”


    藏在衣服中的團子見此情形,差點要忍不住撲上去,揪著她的領子提醒:“看清楚!救了你的才不是什麽狗屁光明神,是我們家仙尊!!!”


    旬空按住躁動的團子,長歎了一口氣:“帶著他回去吧。”


    斷腿青年沒有經過及時處理,失血過多,就算被治愈術吊著一口氣救了回來,往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拒絕了老婦人的那位祭司打量著旬空:“你不是塞隆主教手下的祭司吧?”


    “所屬卡米拉主教。”


    “怪不得,”祭司聳了聳肩,看好戲道,“你救了這一個,其他劣民就會纏上你,不信你回頭看。”


    旬空深知人性,不用他提醒也知道,現在排隊的其他生病的信徒們肯定把它當成了最好用的工具人。


    可是這個世界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人類在自然中生存,也該與自然搏鬥,從自然界中獲得最初的知識,鑽木取火獲得文明之光,再經過代代傳承,將人類的文明推向更高的層次。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仿佛被神明圈養的家畜。


    人類給家畜們提供安全的環境,充足的食物,以及救命的藥品,為的是等長大長肥之後宰了吃肉。


    那神明們呢?


    他們想從人類身上獲得什麽?


    旬空為自己的猜測感到不寒而栗,一慣溫和的麵容冷凝了下來。


    番尼上前拉住他的衣角走出神殿,然後撒嬌似的輕輕地搖了搖:“艾德溫,你終於從藏書室裏出來啦,是專門來找我的嗎?”


    “嗯。”旬空回過神,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你連治愈術都沒掌握熟練,我怕你治不好信徒,所以過來看看。”


    番尼咧嘴一笑,美滋滋的:“放心好了,治愈術沒達到要求之前,我隻能旁觀。”


    “不過您來的正好,我有東西想要送給您。”番尼拉著他,神神秘秘的推開了一間禱告室的門。


    這是教廷內的神職人員專用的,比普通的更加豪華,地上鋪了柔軟的厚地毯,柔和的聖火將室內照耀的仿佛白天一般。


    除了神殿裏的十幾米高的神像禱告室中統一的都是十字架。


    而在十字架的前方,擺著一枚銀製的素圈戒指。


    番尼拉起旬空的手,摸到了那枚光明戒指,感知了一番,皺著眉道:“你回來這一路果然艱難,裏麵存儲的光明之力居然全都用完了。”


    “幸好我早有預料,這一枚你也拿去吧。”番尼將那枚素圈戒指放在旬空的手心中,一副求誇誇的表情。


    旬空緩緩攥住那枚戒指,感受到裏麵比先前光明戒指更加充沛的光明之力,看向番尼的眼神中帶上了探究。


    這個人幾次三番幫助自己,現在又送上了最重要的光明戒指,到底是無意還是有其他意圖?


    沉吟片刻,旬空說道:“謝謝你番尼。”


    “不、不用這麽正式啦。”番尼臉頰微紅,有些羞澀道,“當年如果沒有您救我,我也不會活下來,還進入教廷。我會永遠站在您的身邊,幫您達成心願。”


    “我的心願?”旬空重複了一遍,似笑非笑道,“什麽心願?說來聽聽。”


    少年的臉上流露出幾分茫然:“啊?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總是看到有個守護騎士纏著您,如果您實在不耐煩的話,可以給他來一記大光明術。”


    旬空:“……很好。”


    維塔·伊特納你是什麽時候招惹了這個小孩,讓他恨不得你去死啊。


    “番尼?”維塔·伊特納把玩著旬空的發尾,漫不經心地想了片刻,恍然大悟,“如果你是指,總是陰魂不散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小狼崽的話……我們沒有交集,隻是看彼此都很不順眼而已。”


    旬空:“?”


    你一條龍跟個小屁孩計較什麽?我就多餘問你。


    維塔·伊特納轉了轉腦袋,看到藏書室裏已經沒有其他人了,手勾著細腰把人往懷裏一拉,然後啪臉上挨了一巴掌。


    他反握著打人的那隻手,在掌心親了親,頂著旬空“你是變態嗎?”的目光,把人整個圈在懷裏。


    “你可以繼續看,我就抱抱你,不耽誤你。”


    旬空冷嗬一聲,感受到屁股底下逐漸彰顯存在感的家夥,涼涼道:“大光明術太浪費光明之力了,但我有別的辦法讓你老實下來,要試試嗎?”


    維塔·伊特納感覺到了某種殺意,老實地搖搖頭:“不想。”


    “那就把我放……”


    “我想到關於塔的線索了!”維塔·伊特納可不想懷裏的珍寶就這麽跑了,急中生智道。


    旬空狐疑地瞅了他兩眼:“說來聽聽,你要是敢騙我,自己掂量著吧。”


    維塔·伊特納:“……”這下是沒有也得有了。


    要不怎麽說,人被逼急了,什麽都能做得出來呢。


    在旬空越來越危險的目光中,維塔·伊特納還真想起來一個跟塔有關的線索。


    “教皇。”


    “你知道教皇住在在哪裏嗎?”維塔·伊特納指了指窗外高聳的建築。


    整座神殿建築群都是直插天空的尖頂,傳說這樣可以更好地聆聽神諭,而教皇自然居住在尖頂最高的教皇宮中。


    如果去掉這座宮殿左右兩邊的矮尖頂,再去掉建築外側的各種浮雕裝飾,其實就可以將正中的部分看做一個尖頂的塔。


    但如果這就是所謂的塔的話,那營救竊火魔女的難度就是地獄級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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