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和徐雲開的婚禮請了雙方的親友,也就是探索隊和實驗室的人。


    一群人湊在一起,把異能開發出了新花樣。


    徐雨霽的青藤爬滿屋頂,開出五顏六色的花朵,甚至還有玫瑰。


    盛意按照圖紙,用冰凝了個新婚兩人的雕像。


    朝長生的火係異能升級之後,顏色趨近白色,有人躍躍欲試,想讓他做個火樹銀花。


    最後因為火焰溫度太高,沒人想被一燎就變成灰,遂否決。


    等場地鬧哄哄地布置好,盛意揚聲:“另一個新人呢?”


    “哎,來了來了。”徐雲開戴著頭紗,走近苗苗,笑嘻嘻,“好看嗎?”


    苗苗臉紅得像番茄,小小點頭。


    兩人接了吻,又拉著手走到旬空和朝長生麵前敬酒。


    “這不太合適吧?”朝長生伸手一擋。


    徐雲開:“哪裏不合適了?你是我認的老大,許博士是苗苗的上司,不敬你們敬誰?”


    朝長生把兩杯酒都拿走:“我是說,你們許博士他不喝酒。我替他喝了。”


    周圍人齊聲起哄。


    旬空不為所動,拿出一個紅包給苗苗:“你的新婚禮,明天再拆。”


    “嗯!謝謝博士。”


    有了徐雲開開頭,其他人就跟說好似的,輪番敬朝長生,朝長生喝了兩杯打住了。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又去敬許博士。


    眼看旬空要伸手接,朝長生一把搶過來,目光暗含警告:“你們適可而止。”


    徐雲開:“沒事沒事,喝醉了許博士帶你回家。”


    今天這助攻他還就助到底了。


    眾人看向旬空,旬空推了推眼鏡,點頭:“行。”


    “你說的。”朝長生側頭看身邊的人,眸光暗了暗,“今晚能不能回去,就看你的了。”


    旬空:“嗯,我說的。”


    酒過三巡,朝長生憑一己之力喝趴了大半人,自己也醉得不輕,不知什麽時候抱住了旬空,順勢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裏。


    旬空把人扒拉起來,狹長的眸子盯著他看了片刻,問:“你醉了嗎?”


    朝長生秒答:“沒。”


    行,確實醉了。


    旬空跟全場的唯二不喝酒的人徐雨霽說了一聲,拉著人先離場了。


    盛意本想找兩人幫著送回去。


    畢竟許博士是個文弱的學術分子,哪裏搞定的了老大那個大塊頭。


    誰知一抬頭,就看見朝長生纏在許博士身邊,黏黏糊糊的,立刻把話咽了回去。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朝長生真正喝醉了反而邏輯清晰,能自己找到家門,挨著床就原地關機。


    -


    噠。


    燈光乍亮,旬空眯了眯眼睛,轉身關門,扶著朝長生進了臥室。


    “躺著吧。”


    旬空把握在腰上的手拿下來,把人放到床上,轉身就要走。


    忽然腰上一緊,視野顛倒,身後撞上結實的軀體。頭頂熱氣噴灑,濃鬱的酒氣被熾熱的體溫蒸騰,聞著就仿佛要醉了。


    “別走,我難受。”


    朝長生在他耳邊呢喃。


    旬空在他懷裏轉了個身,麵朝他:“你可以給自己用治愈異能。”


    漂亮的麵孔暴露在燈光下,唇色紅潤,氣息又輕又軟,一下下撓在朝長生的心上,可惜眼鏡反光,擋住了平日裏冷漠的眸子。


    朝長生勾走眼鏡,對上旬空沒什麽情緒的視線,低頭湊近幾分。


    旬空伸手擋住,語氣平靜:“你喝醉了。”


    “……你希望我喝醉?”


    帶著厚繭的大手沿著手肘,撥開微曲的手指,從指縫間強硬插進,收攏,將細白的手完全包進掌心。


    朝長生在被禁錮的手背落下一吻。


    旬空眼睛微微睜大,語氣加重:“放開我,你喝醉了。”


    “不放,”朝長生眼神清醒得可怕,哪裏還能找到半分醉意,“我還沒跟你說,我喜歡你。”


    旬空動作頓住,半晌:“我覺得你需要去看心理醫生,人類在麵對極端威脅時,會對加害者產生……唔!”


    朝長生放在腰上的手向下,劃過挺翹,落在頗具肉感的大腿,用力一掐,笑道:“說啊,怎麽不繼續說了?”


    手又沿著弧度向上,探入襯衫中。


    旬空渾身一僵,劇烈掙紮起來:“住手!”


    這個位置太危險了。


    鱗片已經在向腹部蔓延,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兩人體力乃至體型相差懸殊,他的掙紮落在朝長生眼裏,就像隻小奶貓,可憐可愛。


    “我分得清,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什麽斯德哥爾摩!”朝長生手上的動作停下來,又問,“你呢?你還沒回答我。”


    旬空把他的手拿出來,笑容有幾分古怪:“我喜歡你。”


    朝長生眼睛一亮。


    轉眼連兩人死了埋在哪都想好了。


    “……027,你是我最喜歡的實驗體,我在你身上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東西。你在我這裏,總有優待。”旬空緩緩把話說完,看著朝長生臉色寸寸蒼白。


    指尖在臉側撫過,不帶任何狎昵,眼底隻有冷漠的審視。仿佛此刻朝長生躺的,還是實驗室裏那張冰冷狹窄的實驗台。


    “但我不會跟實驗體在一起,從我身上滾開。”


    曖昧的氣息頃刻消散,狹小的臥室中,空氣凝滯。


    許久,朝長生眼珠微微轉動,重新打量著身下人,陰沉的目光中帶著嗜人的凶狠:“你玩我?”


    鋒利的刀片抵住鼓動的血管,旬空笑容冰冷而虛偽:“去看看醫生吧。”


    朝長生摔門而去。


    臥室裏安靜了足足三分鍾,旬空收起刀片。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劃傷了手指。


    他看看時間,整理好衣服,推門而出。


    深夜的基地裏沒有人影走動,他雙手插兜,向實驗室的方向走去。


    那裏還有人在等著他呢。


    係統顯出身形,陪著他走夜路,忍不住擔心:“那樣說沒問題嗎?”


    “不太確定。”旬空摸了摸下巴,“萬一得罪狠了,任務可能就完不成了。幸好提前留了一手。到時候就算他再恨許知意,也能讓他原諒。”


    係統默默給朝長生點了炷香。


    旬空為了今晚的計劃,原本打算灌醉朝長生,沒想到朝長生居然告白。


    雖然說多用了一些時間,但告白被拒,還被刺激,這下朝長生是妥妥的不會回頭,自然也不會再在意許知意的動向。


    也算是以另一種方式達成,排除朝長生的幹擾。


    但一人一統都不知道。


    朝長生摔門走了,卻沒走遠,站在樓下的角落裏吸煙。他腦海裏反反複複回放旬空捏刀片時,指尖的點點血跡,煩躁地皺眉。


    他氣旬空沒把他當個人。


    偶爾腦子裏又會冒出一個念頭,就算是實驗體也沒關係。


    這個時候,自尊心就會惡狠狠掐滅這個念頭。


    水泥地麵上很快積攢了三四根香煙,閃著明明暗暗的光亮,朝長生抬腳踩上,抬眼就看見熟悉的身影離開,向著實驗室方向走去。


    他自嘲一笑。


    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人這麽討厭跟自己住一起?討厭到,等不及天亮就回實驗室去了。


    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朝長生猶豫片刻,慢慢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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