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月色皎潔,群星閃爍。


    失去了璀璨的都市,天空忽然變得清晰明亮起來。


    低矮的平房裏無煙爐中的篝火無聲跳躍,上方白熾燈接在發電機上,由於電壓不穩,忽明忽暗晃眼得很。


    除了守夜的朝陽,其他人都各自找了地方休息。


    旬空坐在燈光最亮的地方,眯著眼看從家裏帶出來的資料。


    朝長生推開門,風從他身後闖入,帶著透骨的冷意和腥臭味卷來。他側身從門縫擠進來,反手把門關嚴了,坐到無煙爐旁邊烤火。


    朝陽注意到他手裏提著個皺巴巴的塑料袋,看上麵的商標,還是末世前有名的連鎖店。但袋子裏的既不是吃的,也不是急需用品,而是幾個造型可愛的小台燈。


    “你自己出去就為找這個?”


    “嗯。”朝長生低著頭,挨個試這些燈還亮不亮,“燈太閃了,對眼睛不好。”


    朝陽抬眼看了一眼許知意。


    單薄瘦弱的人身上帶著病氣,眼睛狹長,嘴唇薄,銀框眼鏡反射著冷光。


    許知意在末世前也是極有名的,年輕、天才、好看這種詞匯集於一身,足夠讓人想入翩翩,但他也是出名的冷漠。


    這份冷漠不是自傲或者情緒使然,而是因為他的眼睛裏沒有人類的個體。


    他看人就隻是看人,美醜高矮胖瘦都不重要。


    也是因為這樣,末世後曙光基地傳出他的各種傳聞,旁人聽了都不覺得離譜。甚至那些他曾經的同事,也深信不疑。


    朝陽、朝霞母子倆剛殺了南方基地前任指揮官,急需立足。所以她們不在乎許知意這個人怎麽,隻看重許知意手裏的藥劑配方。


    可現在看朝長生對許知意如此盡心盡力,朝陽心中湧出不安。


    朝陽心裏想了半天,斟酌著語氣:“長生……”


    “我知道。”朝長生依舊擺弄著手裏的台燈,語氣微微加重,“他是個什麽人我最清楚。我一直沒告訴你們,末世之後我失蹤這一年……一直在他的實驗室裏。”


    “什麽?!”朝陽心沉了下來。


    朝長生冷靜地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我被人背叛,送到許知意的實驗室裏當實驗體,他拿我做了半年實驗,無數次痛苦得我想死掉。我本想殺了他,可是……”


    可是許知意也發明了很多藥劑,救了無數的人,他不能死。


    朝陽幫朝長生補上了後麵的話。


    “放心吧,以後我會好好看著許知意,不讓他再做這種事。”


    朝長生總算從台燈裏挑出一個能用的,拆了手電的電池換上,打開開關,奶白色的燈光亮起,穩定不刺眼。


    他把燈拿到旬空身邊,讓他照明。


    這個臨時營地裏沒有一張完好的桌子,旬空膝上放了張大概30x40的平整板子當書桌,上麵擺滿了各種文件,台燈放在上麵哪個角落都是礙事。


    朝長生把人從後麵圈住,摸了摸手心溫度,給旬空反套了件衣服。然後一手幫忙固定桌板,一手托著台燈。


    旬空像個欠了債主錢的苦逼,對他有極大的容忍心。


    隻要不要錢,什麽都好說。而且這人也不打擾他研究,隨便吧。


    朝陽看著黏在一起的倆人,滿肚子話都被梗了回去,最終換了個背對的姿勢,不再去看。


    -


    “可以去救人了。”旬空食指托了托中梁,把眼鏡戴好,冷靜道,“軍方實驗室不是黑山羊的巢,而是它們為異種之王的孵化準備的巢穴。沒有王的允許,哪怕的s級的異種也不能隨便進巢穴,所以黑山羊離開就是潛進去最好的時機。”


    朝陽問:“異種之王呢?也不在裏麵。”


    旬空:“如果異種之王在裏麵,現在源城就不會隻有一隻s級異種。”


    朝陽伸頭看了看旬空昨夜徹夜研究的資料,似乎也想從上麵看出什麽,半晌她問:“許博士,你說的保真嗎?咱一夥人的命都押在這上麵了。”


    “保真。”


    “行。”朝陽風風火火安排起了營救人手。


    朝長生給他遞了一份熱好的肉罐頭,自己啃了兩口壓縮餅幹,噎得直皺眉。


    “你爸爸挺厲害的啊,在末世前就研究出了這麽多關於異種的東西。不過怎麽沒發表啊?不然也好提前防備。”


    “你怎麽知道他沒提前防備呢?”旬空突兀一笑,拿了水遞給他。


    朝長生喝了兩大口,把堵在嗓子眼的餅幹咽下去,咂摸了半天:“你笑起來挺好看的,再笑一個唄。”


    旬空縮進了大衣裏,閉上眼睛,當自己沒聽見。


    朝長生上手來扒拉他:“不笑就不笑,把東西吃了再睡。又熬夜又不吃東西,回頭異種在你麵前,你都研究不了。”


    悉悉索索一陣,旬空從厚厚的衣服裏伸出幾個指頭,拈起勺子往嘴裏送飯。


    南方的冷跟北方完全不一樣。


    北方的風夾著雪,人在室外幾秒就能凍透,手、腳、鼻子連著鼻腔胸腔的觸感全都消失,凍壞了都沒什麽感覺。


    南方的冷沒有那麽淩厲,裹在水汽裏,纏纏綿綿的,全身每一個神經末梢都在喊冷。


    朝長生讓他抱著罐頭,這鐵罐子剛用滾水泡過,還熱乎著。


    旬空皺眉:“燙。”


    “嘖。你事兒真多。”朝長生拿過勺子,“張嘴,啊——”


    旬空:“……”


    旬空:“謝謝,吃不下了。”


    “就吃這點?”朝長生看了看罐子,還剩了大半。


    他收起壓縮餅幹,三兩口把這些吃了,又讓無煙爐裏的火旺了一點:“我去收拾東西,你先休息一會兒,出發我再來叫你。”


    旬空下半張臉埋進衣服裏,鏡片逐漸被霧氣模糊。


    他問係統:“男主現在能殺死完全體的異種之王麽?”


    係統:“不行。劇情裏他幾年後帶上了所有的異能者強者去殺異種之王,最後連麵都沒見到就被s級異種給全滅了。”


    旬空:“我放水呢?”


    係統:“那也至少得成為十級異能者才行。”


    異能者等級一到十級,實力逐漸增強,而突破十級抵達王境基本就觸及到了傳統認知中神的概念了。呼風喚雨,永生不死。


    如果按部就班修煉到十級,哪怕是男主也要七八年。


    旬空若有所思:“看來離開之前,還得幫人類提升一下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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