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變化都沒有啊。\"


    眾人暗暗覺得:“寶清郡主這是在胡鬧吧。”


    “我看先前還盛傳什麽問靈,都是撞了大運吧!”


    “寶清郡主,你鬧夠了吧!”


    說罷,五皇子趁人不備,扭身去奪魏昭儀!


    可眼前忽而有什麽東西閃過,一道赤黃色的身影,從他麵前越了過去。


    輕輕一帶,將五皇子懷中的魏昭儀卷了走!


    “嘿嘿,這也不難嘛!”


    “你是個什麽東西”五皇子猝然跌在地上,狼狽不堪,這才意識到,鳴棲身邊的小太監,不是普通人!


    他是個會法術的人!


    “爺爺是你祖宗。”大黃拽著魏昭儀,捧腹大笑。


    他湊近魏昭儀的身體,嗅了又嗅,臭得他皺著眉頭,大叫:“咦,一股死人的屍臭味,虧得你一直保養著。”


    “你胡說八道!”


    五皇子怒火攻心,他不明白,隻要跟寶清郡主沾上邊,都不是什麽好事情。


    正殿一片喧嘩。


    “我母妃到底是聖上的昭儀!”


    他咬牙,“我母親還活著,寶清郡主,你不過是鎮北王的妹妹,並非我大周皇室,如今你夜闖橙樺殿,對我母妃不敬,真當我大周是你的北漠邊境嗎!”


    “怎容得你們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汙蔑!”


    偌大的庭院,大黃拉著魏昭儀,\"你們好好看看她的模樣,鬧得這麽厲害,她竟然一點也沒有反應,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眾人一愣,是啊!


    魏昭儀怎麽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呆呆地站在大家麵前。


    什麽話也不說,什麽反應都沒有。


    就好像跟個人偶似的。


    鳴棲眯起眼睛,陷入了深思。


    還不是那個隻知道身上二兩肉的東魏世子。


    她下意識以為與東魏世子的陰鬼煞一致,但細細看來好像哪裏出了錯。


    她沒有看仔細。


    大黃懷中的魏昭儀身體竟然在顫抖,她猛地擰起眉。


    有什麽東西在魏昭儀體內?!


    “不是陰鬼煞!”鳴棲齟齬。


    五皇子似乎是他們之中最鎮定的人,他清冷的眉目鬆懈,一聲冷笑,\"太子也要跟著寶清郡主胡鬧?


    五皇子氣笑了,\"就不怕我告訴聖上,聖上治太子殿下獨斷荒唐之罪!\"


    容珩不以為意,\"五弟既然都如此說我了,我若不把獨斷荒唐的罪證做足了,五弟去告我反倒欠缺證據。\"


    “你什麽意思?”容闕心頭跳起。


    \"搜宮。\"


    容珩一抬手,心腹猛地躍入殿內。


    \"不!\"五皇子一驚,\"太子,你怎麽敢!\"


    “即便昭儀娘娘無事,到底出了人命,宮女的性命也是命,不可就此草草結案,枉顧性命。”


    徐統領腦門一冷,他剛才願意離開,是不樂意為了幾條性命得罪皇子。


    但現在,太子殿下擺明是要追究到底。


    “搜!”


    容珩漫不經心,眉眼均是不容拒絕。


    就好像故意在為誰拖延時間。


    鳴棲忽而投來了目光。


    不多時,容珩的人將屍體驗完,起身回稟。


    “啟稟太子殿下,屍體之上,並非是刀傷,而是...”心腹皺了皺眉,“是被人生生咬斷的脖頸靜脈,導致失血而亡。”


    “什麽!”


    眾人身上起了一陣惡寒。


    被人啃斷,那得是多大的力氣。


    要說泄憤,也不是這種方式。


    一雙雙眼睛在眾人臉上瞄來瞄去,不約而同地想要了鬼怪野獸。


    “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如實說!”容珩草草看了幾眼那些宮人。


    “殿下...我們...”


    宮人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當第一個出頭鳥。


    他們的身家性命都在五皇子手中。


    “殿下”


    不多時,心腹端著許多東西呈了上來。


    托盤裏,滾落了一隻漆黑的藥鍋。


    烏黑苦澀的藥汁中,竟咕嘟翻湧出極其濃厚的腥氣,一打開,便令人覺得渾身腥臭無比,似腐爛了幾日的屍體般作嘔。


    而一旁空著的碗中,竟然是人幹涸的鮮血!


    另一旁,匣中是一顆顆飽滿無瑕的珍珠,不對不是珍珠,那是——


    穹珠。


    容珩低眉一看,心中已經了然,“昭儀娘娘所用的藥,是你的血混合穹珠粉末,你用自己的血養著魏昭儀?”


    五皇子仍在辯駁,冷哼一聲,“我母妃得病後便一直服藥,需要穹珠入藥,這也是太醫院開的方子,太子殿下,盡可以去問。”


    容珩嗤笑,一手拉開五皇子的衣袖,露出他手上縱橫交錯的傷口。


    “以血養護也是?”


    五皇子咽下怒氣,“以血為引,我母妃大病一場,是為其補氣,難道人子的孝心,在太子殿下心中一文不值嗎?”


    “僅用這個作為借口就說我母妃怪異,何其荒謬!”


    鳴棲盯著魏昭儀蒼白的臉,不禁倒吸了一口氣,恍然明白過來。


    這個方式太過陰毒,鳴棲一時間竟然沒有看出來。


    “五殿下。”


    濃雲蔽月,風吹起了鳴棲的發絲,“我不知道是誰給了你這個方法。”


    “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不是在救她,是在害她。”


    “你懂什麽!”五皇子咬牙,雙目泛出赤紅的顏色:“這是我的母妃,身為人子,此藥一向能平複她的病情。”


    鳴棲眼底露出一抹無奈,直指:“你用血養的不是昭儀,是蟲,是噬魂靈蟲。”


    什麽蟲?


    眾人驚愕。


    五皇子一頓,震驚的臉上,赫然閃出了一瞬間的空白。


    他沒有聽懂。


    鳴棲就知道他被人騙了,“魏昭儀瀕死,給你續命藥的人不是在為她續魂,而是將噬魂靈蟲植入了她的身體,蟲卵入體,會混著血肉鑽入人的五髒六腑,靠著血肉孵化。”


    在場所有人聽得毛骨悚然。


    夏日,竟然硬生生地生出一身的冷汗。


    “無數的蟲遊走在血脈之間,代替鮮血流動,使得宿主心髒暫時跳動,看起來如同鮮活的人一般,實則,身體早已經被密密麻麻靈蟲吞噬幹淨,隻剩下一層皮囊。”


    大黃驚悚地看著懷中的魏昭儀,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似乎感覺到魏昭儀的皮膚如同紙張似的薄,透明一般的肌膚之下,有什麽在跳動。


    竟然是蟲。


    “咦!”他隻覺得頭皮發麻,趕忙將人鬆開。


    容珩眼睫垂下,映出淡淡的剪影,整個人若有所思地看著鳴棲。


    女官實在不忍心,上前哭著扶住了呆若木雞的魏昭儀,心疼地止不住落淚,她跟了魏昭儀這麽多年。


    “娘娘。”


    幾乎半輩子的時光,她怎麽忍心看著魏昭儀落得這樣的結局。


    五皇子驚駭:“你說什麽,這不可能!”


    鳴棲不留情地戳破五皇子的夢,“你早就意識到,魏昭儀醒來以後,不會說話,不會思考,隻是一具活著的軀體罷了。”


    五皇子渾身猛地一抖。


    是,他是察覺到了。


    那又如何?


    他垂下眼睛,雙拳緊握,“隻要用我的血養一個月,母妃就會逐漸恢複!”


    “不可能”鳴棲靜靜地看著他,不流露半分情緒,“一個月,剛好是噬血靈蟲破殼的期限,你用你的血養活的不是魏昭儀,而是滋養了魏昭儀的身軀,養活無數的靈蟲。”


    魏昭儀的貼身女官,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一把拉住五皇子的衣擺。


    聲淚俱下,“五殿下,娘娘一個月前已經歿了,這麽多年,您借著續命之法,始終用自己骨血養著娘娘。”


    “可娘娘終究已經離開了,老奴跟在娘娘身邊這麽多年,老奴看得出來,她不是娘娘。”


    女官早已經哭得雙目赤紅,她卑微地拉著五皇子的衣襟,幾乎是祈求:“她甚至不會說話,不會回應,隻是一個活著的木偶,這樣的娘娘就算是娘娘自己也不願意看到啊!”


    “殿下,如果娘娘還活著,她怎麽會願意,用你的血來換她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呢!”


    五皇子猛地推開女官,一張臉變得偏執猙獰。


    “不可能,我一定能救下母妃!”


    眾人聽得毛骨悚然,難道魏昭儀真的已經死了?


    現在他們麵前的是個活死人?


    五皇子蒼涼地後退了一步,他止不住地搖頭,他不能相信鳴棲所說的一切。


    “他不會騙我,他明明說過,我母妃可以救活。”


    容珩抓住了他話語的漏洞,“他是誰?”


    正殿一夕之間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生氣,變得陰冷昏暗。


    眾人望著始終呆滯的魏昭儀,又看著沉默寡言卻失望無助的五皇子,心中不免傳來了一陣唏噓。


    一直以為魏昭儀的病好了,是奇跡。


    卻沒有想到隻是絕望前的掩飾。


    原來魏昭儀早已經薨逝,隻是五皇子用密法吊著,不願意相信現實而已。


    空氣中,似乎所有的氣息都凝固起來。


    如同暴雨前的片刻寧靜,在每個人心中頓生出一種的不好的錯覺。


    “不好!”


    大黃耳尖,聽到魏昭儀的身體之中似乎傳來了什麽破開皮肉的聲音!


    “要死啊,蟲卵破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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