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沒想到,九霖就這麽大喇喇甚至樂嗬嗬的承認了自己“為人室子”的身份,一時都傻了眼。


    季嫋才不管那些,九霖讓他收賭資,他當然就得聽媳婦的話。


    看季嫋當真找他們要銀子,燕恒咬了咬牙,壯了壯膽,小聲道:“陛下和大將軍又沒參與賭局,也不是莊家,這銀子,要不著啊。”


    “哦?”


    季嫋笑了,翻開賬本的某一頁,遞給燕恒:“喏,季十三,這裏,押注,兩千兩。莊家是誰,倒是和朕說說,這賭資夠不夠給朕啊?”


    本來呢,覃虎隻要出自己輸掉的那部分銀子和賭資就行,可現在燕恒這一壯膽,他不僅得出輸掉的,還得出莊家該給贏家賠付的,一時間頭都大了。


    兩千兩,皇上可真狠啊!


    按照現在一比十六的賠率,他哪裏搞幾萬兩銀子給皇上啊!


    覃虎一時想哭:“陛下,賭資歸您,賠率咱就算了吧。”


    “朕無所謂啊。”季嫋笑了,“覃叔不如問問阿霽?”


    “不行,我家夫君投了銀子進去的,既然要賭,願賭服輸。”


    九霖笑的頗小人得誌:“覃叔,三萬兩而已,您又不是拿不出來。”


    無非就是回家被夫人打斷腿嘛,反正現在也不用他上戰場,有的是時間養傷。


    覃虎:“……”


    他試圖講講價:“不是,大將軍,少給點兒吧。末將這一大家子人口要養活呢。”


    “那覃叔那我做賭局的時候,怎麽不想一大家子人要養活啊?”


    九霖笑眯眯地拍拍覃虎的肩膀:“覃叔,這樣吧,看在您是長輩的份上,賭資我不沒收了,您隻把我家夫君該拿的給我?”


    覃虎:“……”


    看他們將軍那副財迷模樣,覃虎很確定,就算是自己不拿三萬兩出來,也絕對要大放血。


    一群人垂頭喪氣的開始掏銀子,隻有覃虎一個還在和九霖磨蹭。


    季嫋將收來的銀票往九霖手裏一拍:“得啦,饒了覃叔吧,你看覃叔頭發都沒剩幾根了,讓覃叔把自己那份和營裏弟兄們的銀子出了就得了。其餘的先讓覃叔寫個欠條,你高抬貴手,嗯?”


    “對對對,末將可以打欠條。”


    覃虎趕緊點頭附和,對季嫋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陛下說的有道理啊。”


    九霖看了看手裏的銀票,大概數了下,萬兩總是有的,一時樂了:“行啊,既然夫君開口了,本將軍當然得給夫君個麵子。”


    九霖就仿佛臉皮長在別人身上,一口一句“夫君”,喊得那叫一個開心:“覃叔,您看下次再開個什麽局,別忘了喊我啊。”


    覃虎咬牙,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都難看的笑:“大將軍放心,末將這輩子,戒賭了。”


    “嗯,那也行。”


    九霖點了點頭,笑著挽住季嫋的胳膊:“夫君,你說,我這勸覃叔戒賭,算不算功德一件啊?”


    “算,當然算。”


    季嫋抬手把人攬進懷裏,看著九霖的眼神溫柔繾綣:“我家阿霽,霽月光風,最是心善。”


    覃虎:“……”


    不是,陛下,您說這話,不虧心嗎?


    先不說他交出去的這一萬多兩,就說大將軍北疆征伐十餘年,手上的血都夠灌滿禦湖,您說他心善?


    他們將軍在北疆,那可是名字能止小兒啼的存在啊。


    一群人乘興而來,傾家蕩產而歸,隻有那對最尊貴的夫夫賺了個缽滿盆滿。


    看眾將鬥敗了的公雞一樣離開,九霖笑著搭住季嫋的肩膀:“長煙,你什麽時候知道他們開賭局的?”


    “有些日子了。”


    季嫋笑了一聲:“何止他們,天機樓和搖光樓那群兔崽子也在賭呢,我前些日子剛小賺一筆。”


    “哈,讓他們賭。”


    九霖笑得痛快:“可惜了,沒從覃叔那老狐狸手裏再多要一點兒出來。”


    “可以了。”


    季嫋笑著哄他:“如今商路通暢,銀子也沒那麽缺。”


    “何況,覃叔的女兒五月出嫁,你不能讓他去挪用閨女的嫁妝吧?”


    一萬三千兩,是覃虎能拿出的現銀極限了,再多,可就要影響他府上的生活質量了。


    不過,阿霽說得對,也算活該。


    既然敢拿他倆做局,就該做好被知道的心理準備。


    畢竟,他又不是什麽大善人,隨人開涮去。


    耿絜那裏他還要分一百兩銀子呢,哼。


    九霖笑得歡喜,一不小心扯掉了季嫋蓋在畫上的宣紙,隻看了一眼便愣住了,接著滿臉通紅:“季長煙!”


    季嫋:“……”


    他也有些臉紅,厚著臉皮抱住九霖的腰:“阿霽不喜歡,我不畫了就是。”


    他輕聲說,聲音溫柔纏綿:“我隻是,想自己收著的。”


    “你收便收,畫便畫,怎能……怎能在公房畫!這若是讓他們看到……”


    “誰看到,眼珠子摳出來。”


    季嫋笑了一聲,聲音有些陰森,有些乖戾:“阿霽是我的,誰也不許看。”


    上個看過阿霽畫像的,墳頭的草都有一人高了。


    “那你倒是別在這裏畫啊!”九霖忍不住踩他一腳,“你……”


    季嫋誇張的喊了聲痛,抱著九霖撒嬌:“下次我們回去畫,阿霽看著我畫,好不好?”


    他輕聲笑著,溫和柔軟,很是嬌憨可愛,仿佛剛剛那個陰戾的人不是他。


    “你是不是還畫了別的?”


    九霖瞪他,哼了一聲,也不和他計較,將桌上的畫拿起來,又看了一眼:“我有這麽好看?”


    他指著畫中人問。


    “當然有。”


    季嫋輕笑,握住他的手:“我的阿霽,比太陽都絢爛,筆墨無法描繪萬一。”


    “貧嘴吧你。”


    九霖將畫卷起來,拿在手裏:“走了走了,回去畫畫去。”


    季嫋圈住他的腰,將人按在懷裏,親了一口:“阿霽不氣?”


    “我氣什麽啊。”


    九霖揚了揚手裏的畫,笑了起來:“你把我畫的那麽好看,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真的啊?”


    季嫋的額頭抵在九霖額上:“我還畫了好多,要不要回去看?”


    “當然要看,走了。”


    九霖笑著往他唇上一啄:“我的十三多才多藝,是我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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