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季嫋的允準,文暢立刻就要去眠鳳山,季嫋也不留他,和他又說了兩句話,就讓他趕緊走,別礙事。


    文暢出門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九霖一眼,笑了:“所以,大將軍就是陛下當初說的救贖?”


    “說些廢話,趕緊滾。”


    季嫋笑罵:“怎麽從前沒發現你這麽八卦。”


    “那不一樣,這事兒微臣好奇了快十年了。”


    文暢又在門口站住了,笑道:“當初陛下說不肯汙了恩公的名聲,所以,臣很……哎,陛下別動手,臣不說了還不行嗎?”


    文暢的話還沒說完,季嫋已經隨手抄起桌上擺的茶杯,作出要丟他的動作。


    文暢舉手表示投降:“陛下,您現在的表情,就是四個字。”


    “哪四個字?”


    九霖看他倆之間的氛圍忽然輕鬆起來,本來就很好奇,又聽文暢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更來了興趣,笑眯眯地問文暢。


    “回大將軍,當然是作賊心虛啊。”


    文暢瞄著季嫋放在茶杯上的手,又往後退了兩步:“大將軍有問題,問陛下就是,陛下當年可說過……”


    季嫋急得臉都紅了,氣惱地打斷文暢的話:“文行雲,你不許再說了!”


    啊,他當年是昏了頭,為什麽要和文暢這個混蛋吐真言啊!


    媽的,看著挺老實的一個人,怎麽這麽八卦啊!


    氣死他了!


    文暢笑了兩聲,轉身就跑,背後傳來了瓷器碎裂地聲音。


    九霖看季嫋粉麵緋紅,一時更好奇了:“你當年到底和他說什麽了?”


    “沒什麽。”


    陳年舊事被無關的人抖出來,季嫋隻覺得難為情:“我都和你說過。”


    “嗯?和我說的情話,你說給文知府聽?”


    九霖瞪他,一臉的不爽:“季長煙,我發現你們倆關係很不一般啊。”


    “的確是比一般人熟悉一些。”


    季嫋握著九霖的手,才覺得臉上發燙的溫度慢慢退了下來:“當年進京趕考,我和他同住折桂樓,我倆的房間毗鄰。文行雲是個實幹派,但是文章寫的著實慘不忍睹,我便與他一同複習了些時日。”


    要說文暢的名字起的真不錯,作為一個文人,有什麽比文思流暢,行雲流水更好的呢?


    可惜了,這人名不副實,一肚子的想法,一肚子的學問,就是寫不出來。


    最後季嫋實在看不下去他那都不如狗啃豬拱的文章,自己將老師“猜”給他的考題寫了幾篇文章出來,逼著文暢背過,這才有了文暢後來上榜。


    回想當年,季嫋又有些懊惱:“我就不該把他當兄長待,這人揭我短!”


    “你怎麽滿世界的亂認哥哥弟弟啊。”


    九霖哼了一聲,挑起他的下巴:“缺愛,嗯?”


    “隻缺你愛我。”


    季嫋順著他的動作親他一口:“你也聽他說了,我當年滿心裏想的可都是你。”


    他知道九霖想要借機尋事,便先發製人:“除了你,我可沒惦記過旁人。”


    九霖想起文暢說的救贖二字,莫名心情很好:“這不是應該的嗎,本將軍風流倜儻,貌比潘安,你不惦記我惦記旁人,除非你瞎了眼。”


    “是啊,我眼光最好。”季嫋笑笑,笑得溫柔,“那我們回房?”


    剛才還有要緊事沒做呢,他實在是等的不耐煩了。


    “走了,回去。”


    九霖拉著他的手站起來,勾著季嫋的脖頸,在他耳邊低聲道:“長煙,你在外麵到底還有多少好哥哥、好弟弟,嗯?”


    “阿霽又要翻舊賬啊,那我們回房,我慢慢數給你聽?”


    季嫋看他想鬧,便故意逗他。


    “好啊,你數,數出來一個,老子給你記一筆賬。”


    九霖往他的腰上掐了一把,說是泄憤,還不如說揩油:“興許以後咱倆的地位就換過來了呢。”


    “阿霽想得倒是美,真讓你來,十次有八次又嫌累。”季嫋笑著看他,“倒是為難你天天惦記著。”


    “哎,季長煙你……”


    九霖急了,上去捂他的嘴:“什麽話都說,不揭我短你難受啊。”


    “你自己要找不痛快的。”


    季嫋扯開他的手,笑得眉眼彎彎:“那你還要不要聽聽我那些過去了?”


    九霖氣惱地將他打橫抱起:“你還說,這次我非得讓你閉嘴。”


    季嫋抬手攬住他的脖頸,笑意愈發嫵媚:“好啊,我等著阿霽讓我閉嘴。”


    ……


    ……


    淮南的事情,折騰了大半月才算結束。


    從相思門整理出的財物,總價不低於黃金二十萬兩。


    這讓季嫋欣喜極了,一個沒忍住,當場抱著霖哥親了兩口。


    嚷嚷著自己窮到要上街討飯的季嫋出手依舊大方。


    除了前去裝箱押運的暗衛都給了賞賜,後麵上山的民工也都每人多給了銀兩。


    除此之外,他還給文暢留了十萬白銀,供他修書立館。


    不過該大方的大方,該小氣的季嫋也夠小氣。


    工部和國子監來了十幾位師傅,幫忙修繕古籍殘本,因為體量太大,不得不從淮南又招了若幹工匠,由他們帶著一起去做。


    這筆錢季嫋是不肯出的。


    文暢試圖和他爭論,季嫋充耳不聞:“朕不管,文卿自己說有辦法修書,如今朕給你送了人,給了銀子,工費就得你出,還讓朕出工費,行雲兄是覺得朕頭很大嗎?”


    “皇上這是準備耍賴啊。”


    文暢看季嫋一副“朕就是不出錢,你能把朕怎麽樣”的無賴表情,也無話可說:“既然皇上要耍賴,臣也無話可說,臣認賬就是了。”


    “本來就該你認賬。”


    季嫋半靠在九霖懷裏,沒什麽正形,看著就像九霖養的小白臉:“行雲兄上次當麵揭朕老底,朕還沒和兄長算賬呢。”


    他抬了抬眼,瞪了文暢一眼,似笑非笑。


    文暢:“……”


    “陛下這是要秋後算賬啊?”


    文暢無可奈何:“行吧,官大一級壓死人,您說怎麽辦,就怎麽辦,臣認了。”


    九霖推了季嫋一把,讓他坐好:“差不多得了啊,你自己摳門,別拿這個說事啊,我又沒和你惱。”


    季嫋哀怨地看了九霖一眼,不情不願地直起身子:“是啊,你是沒惱。”


    他是沒惱,他鬧痛快了,有什麽可惱的啊,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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