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季嫋果然準時出現在了勤政殿。


    經過明月樓一鬧,許多人再看季嫋的臉,難免有些心猿意馬,卻又不敢表現,隻能暗戳戳低著頭不敢吭聲。


    季嫋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笑得優雅從容:“諸位愛卿,今兒這是怎麽了,可是都脖子不舒服,怎麽都低頭喪氣的?”


    “金卿,怎麽,今天這椅子上是有尖兒?朕怎麽看你坐立不安啊?”


    季嫋笑了一聲,目光盯在金源臉上。


    金源尷尬地笑了笑:“謝皇上關心,老臣沒事兒,沒事兒。“


    “諸卿都沒事兒?”季嫋漫不經心地問。


    “沒事兒,沒事兒。”


    一群人一疊聲的答應。


    當然,也有問心無愧的,比如執掌刑部的高遙大人和大理寺卿解秩,混在人群裏就格外迷茫。


    季嫋笑若朝霞,絢爛明媚:“解卿,官員狎妓,按律如何處置?”


    嗯?解秩一愣,立刻要站起身。


    “坐著就行。”


    季嫋壓了壓手,示意他不必起來。


    解秩拱手:“回皇上,凡狎妓者,一經發現,初犯者罰俸六個月,號枷示眾三日。再犯者革職,不複起用。”


    “嘖,革職啊,那豈不是今兒勤政殿要清場了?”


    季嫋笑了一聲,鳳眸輕抬,從一眾大人們臉上掃過,看著寬和極了:“諸位愛卿都是朕的肱骨,都革了職,一時還真沒處找人遞補。”


    好歹都是經過了林斯嚴選留下的,有些小毛病不妨礙正常使用。


    話都到這份上了,誰也不是傻子,一時間,東書房跪了一片:“皇上,臣是初犯。”


    “都是初犯啊?”季嫋笑了一聲,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也罷,朕且當你們是初犯。”


    “那,這示眾,眾位愛卿怎麽看?”他笑眯眯的看著地上跪著的,和零星的坐著的兩三個人,翹起了二郎腿,要多和藹可親有多和藹可親。


    不管是坐著的還是跪著的各位大人,都是豐京城頂頂要臉的。


    真讓他們去鬧市區站街三天,估摸著趕明兒得在乾照宮門口吊死一串兒。


    所以季嫋這話一出,一群人都僵住了。


    寬敞的房間裏,靜的葉落可聞。


    隻有季嫋悠閑地端著茶杯,看起來心情的確不錯:“諸位肩頭的擔子也都挺重,真讓各位愛卿去站三天,朕於心不忍,不如朕給大家提一個建議?”


    他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群臣,擱下手裏的茶杯:解卿說罰俸半年,依著朕看,各位半年的薪俸,也不夠去明月樓春風一度,所以,幹脆,各位愛卿破財免災?”


    他的唇角勾著清淺的笑容,溫柔和煦,纖長漂亮手指輕輕扣著桌麵。


    這個時候,心猿意馬的大人們才真正意識到,無論臉有多像,花想容和皇上是不一樣的。


    同樣一張臉,同樣的嬌柔嫵媚的笑,花想容隻能讓他們浮想聯翩,皇上能讓他們顏麵無存甚至九族俱夷。


    聽到明月樓,跪在地上的幾位都有些心驚。


    金源先抬起了頭:“老臣願意罰俸一年,再捐銀三千兩,求皇上寬宥老臣一次。”


    “可以啊。”季嫋笑了起來,笑得光風霽月,公子無雙,“朕看金卿這個標準就行,諸位愛卿家底子也都不比金卿薄,就都這樣吧。”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笑道:“趙卿來錢的路子多,錢也得多出,別人三千,趙卿五千如何?”


    “皇上?”吏部尚書趙嵐愕然抬頭,“臣……”


    “你昨夜可是從芙蕖閣出來的呢。”


    季嫋笑了一聲:“芙蕖閣一晚上就要二十兩銀子,聽陳媽媽說,你是常客?”


    趙嵐:“……”


    他趕緊低頭,在季嫋再說話前搶著說:“臣願意供北疆惠民書院一年的支出。”


    “朕就說,愛卿不是小氣人。”


    季嫋滿意了:“既然這樣,諸位愛卿繼續議事,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陪你們了。哦,對,鄭卿,你的俸祿朕就不罰了,你既然是去辦案的,朕怎麽好意思罰你呢。”


    鄭凜:“……”


    你說皇上不信,他免了他的罰俸。


    你說他信?


    嗬嗬,他可沒說三千兩不用給了。


    就這樣,鄭凜還得謝主隆恩。


    東書房一時都是謝恩的聲音。


    等到季嫋走遠,眾人這才相互攙扶著站起來。


    高遙、解秩和耿絜麵麵相覷。


    “不是,昨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都去明月樓了?”


    耿絜莫名其妙的問。


    所以平日裏同僚逛樓子從來不叫他。


    倒不是怕他禦史的名銜。


    雖然監察百官,但是耿絜也懂人情世故,當然不會逢人就彈劾。


    主要是耿絜家教嚴,家有悍妻,是斷不敢去那種地方的。


    所以何必自討沒趣。


    可是這會兒耿絜心裏七上八下。


    昨兒這麽多人都進了明月樓,他卻毫不知情,是不是有失察之過啊?


    鄭凜歎了口氣,拍了拍耿絜的肩膀:“老弟,沒去最好,千萬別問。”


    “可你們……”


    “別問,問就是什麽都沒有。”


    鄭凜不想多說。


    三千兩銀子啊!


    都夠他贖一個花想容了!


    想到花想容,他又有些忐忑。


    那張臉出現的太巧了吧,也不知道皇上會如何處置。


    鄭凜的念頭沒想完,肖散從外頭捧了幾本小冊子進來了:“諸位大人,這是各位大人手下官員出現在明月樓的名單,皇上說,希望他明天見到銀子的時候,沒有欠他錢的。”


    眾人:“……”


    好嘛,合著惦記了他們的銀子不夠,還得惦記他們下屬的?


    得,昨兒去了明月樓的,都活該!


    肖散看著各位大人,仍是笑眯眯的:“皇上說,各位大人也別太黑心,別讓自己的屬官吃不上飯,到時候餓壞了或者變本加厲的盤剝百姓,那可不行啊。”


    眾人:“……”


    行,好人都讓皇上當了,皇上聖明。


    片刻,鄭凜先站起來,拿走了京兆尹府的冊子。


    有了帶頭的,其他人也都跟著走上前去找自己部門的小冊子。


    挺好,無論職位高低、俸祿多少,大家一起死,誰都別想逃。


    以後再要去這種地方,還是要看看黃曆、查查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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