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嫋眼簾微抬,睨了九霖一眼,輕笑一聲:“我尚且不知京中花街柳巷的情況,阿霽卻是如何得知的?”


    他似笑非笑地問道,說不上是真不知道,還是想借題發揮。


    “不是,你這人吧,不敢和你說點兒事。”


    九霖看他那副模樣,眼裏勾著幾分狡黠,瞪他一眼,有些無奈:“雖說朝廷不準狎妓,但是你越不許,他們越要尋求刺激。我雖然不去,軍中去的卻不在少數。前兩日他們還說,明月樓養了個新花魁,二八年華,風華絕代,私下商量著一起去看看呢。”


    “有意思啊,阿霽想去看看?”


    季嫋夾了筷子菜吃,咽下去後笑著問。


    “沒興趣。”九霖拿著手中的酒杯把玩著,漫不經心地說。


    見識過季嫋各種模樣,九霖覺得很難有美色能夠再讓他入眼了。


    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女子,一定是胡服起舞的季長煙。


    “去看看。”


    季嫋倒是來了興趣,手中的筷子放下,將夜梟從門外喊進來:“找個人去明月樓打聽打聽,看那位花魁姑娘今日有沒有演出,朕和大將軍去看看。”


    “啊?”


    夜梟一愣,轉頭看九霖:“大將軍,這……”


    “別看我,長煙才是你的主子。”


    九霖哼了一聲:“他想去,本將軍不得看好了他,免得被不知名的狐狸精勾!走!了!”


    “去安排就是。”


    季嫋笑著說:“大將軍想去。”


    “你別胡說八道啊,我,唔……”


    九霖的話沒說完,被季嫋笑吟吟地塞了個桂花糕,一時噎住。


    夜梟看兩個主子這樣,放下心退出去。


    房間裏,九霖氣悶的聲音傳來:“季長煙,你為什麽非得去啊?”


    “好奇啊。”


    季嫋的聲音懶懶的,帶著些不屑:“我自詡美貌,聽不得阿霽在我麵前誇讚別人風華絕代。”


    “你幼不幼稚,那又不是我說的。”


    “是阿霽說的。”


    說他幼稚,季嫋就幼稚給他看,語氣嬌蠻:“從阿霽嘴裏說出來的,就是阿霽說的。”


    他一邊說,一邊貼近九霖,輕笑:“阿霽,若是晚上見到人,果然比我漂亮,我把人贖出來送你?”


    “季長煙!”


    九霖拽著他的胳膊將人箍在自己懷裏:“你再胡說一句試試?”


    季嫋美眸笑意嫣然,顧盼多情:“阿霽不應該說,在你眼裏,不可能有人比我更漂亮?”


    他一邊說,一手環住九霖的脖頸,另一隻手便不老實起來。


    九霖悶哼了一聲,將人推開:“你踏馬一天天就撩我。季長煙,我早晚讓你撩撥瘋了。”


    這人,當真不像個好人,像個妖精!


    說真的,他覺得若是兩人十二個時辰都在一起,興許真的除了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過。


    季長煙,天下明主,人間尤物。


    他何德何能啊,得此佳人,眷戀一生。


    季嫋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若是知道,必定得笑他傻。


    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美色。


    今日是他,明日也會有別人,再過十年,他也會容顏老去,又會有下個尤物。


    他總擔心,若是沒有了美色,還能靠什麽留住他的明月。


    因為不知道,所以季嫋隻是笑笑:“那也得阿霽肯上鉤啊,你看你現在就不上鉤。”


    “這要是在宮裏,你看我上不上鉤。”


    九霖瞪他一眼,給自己倒了杯酒,掩飾自己的尷尬:“我又不是什麽聖人。”


    兩人又閑聊了會兒,眼看著季嫋吃的也差不多了,夜梟進來回話:“主子,問來了。明月樓的花魁花想容今天晚上有表演,屬下也已經讓人給皇上和大將軍定了最好的包廂。不知道是否需要清場?”


    “清什麽場啊。”


    季嫋笑著說:“去多訂幾個包廂座位就是了,你們幾個也跟著。正好,讓雲鷂也比較一下,春風度和明月樓,哪個更合他心意。”


    門外的雲鷂:“……”


    門外的玄鳳:“哈哈哈哈哈,嗷,你踢我幹什麽?”


    “閉嘴,混蛋。”雲鷂低罵了一聲。


    聽雲鷂罵玄鳳,九霖隻覺得好笑,抬頭問夜梟:“夜梟,這種地方,你和季默去嗎?”


    夜梟:“……屬下,沒那閑錢。”


    他要養孩子,逛樓子太貴了,他不配。


    至於說季默……


    當年將軍沒回來,他和季默,一時離不了季嫋身邊,哪來的工夫去逛青樓啊!


    至於說現在,季默去不去,那他可就不知道了。


    季嫋笑了一聲:“怎麽,他倆若是去,阿霽要給出錢?”


    “去你的吧。”


    九霖哼了一聲,作勢擰了季嫋的腰一把,聽季嫋悶哼了一聲,滿意了:“吃飽了沒?吃飽了我們回去?”


    “好啊,回去,給阿霽看點兒新鮮玩意兒。”季嫋站起來,對夜梟道,“這個江南春,帶兩壺還不錯。”


    “不是嫌脂粉氣嗎?”


    九霖擠兌他。


    季嫋笑笑,還是那副沒脾氣的模樣:“清貴讀書人嫌,我又不是清貴讀書人,我就是紅塵裏的浪蕩子,當然最愛脂粉香。”


    他說,自嘲裏帶著玩世不恭。


    九霖瞪他:“你愛脂粉香?”


    這仨字兒,可是一個都不和他沾邊。


    他決定,季嫋敢告訴說一個是字,他今晚非得廢了他。


    季嫋笑了,笑的溫婉而又嫵媚:“隻要是阿霽給的,就算是毒藥,也是香甜的。”


    “就你會說。”


    九霖“嘁”了一聲,勾著季嫋的肩膀,把人往懷裏一拽:“走了,我好奇新鮮玩意兒了。”


    他笑,期待裏帶著曖昧。


    季嫋看穿他的心思,隻是笑,也沒多說什麽,握住他的手:“走吧,去季府。”


    他登基稱帝後,季府仍然留著,兩人經常也會回去住兩日。


    季嫋慣用的一些,也都留在季府。


    畢竟皇宮太大,伺候的人也多,比不得季府鐵桶一樣。


    在季嫋和九霖眼裏,季府是不一樣。


    就算兩人如今習慣了在宮中,但是季府還是家。


    皇宮,更像是公廨,不得不住,湊合著呆呆罷了。


    聽到去季府,九霖的眼睛都亮了:“去哪裏,暗室?”


    季嫋忍不住想笑:“將軍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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