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後


    雪停了,山穀之下,炊煙嫋嫋升起,烏正在依靠著火堆烤暖,眼神有些迷離的思索著一切。


    他睡了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兩隻小可愛早上的時候替他放哨,此刻早已鑽進帳篷裏麵熟睡。


    被舒緩的精神終於允許他去思考這一切的東西。


    緘默者的事情他暫時不想去考慮,真正要考慮的是現在自己的處境!


    烏輕輕的啃咬住大拇指,腦子開始飛速思索起來。


    羅伯特的立場惟妙惟肖,他說了在“賭”,他在賭什麽?


    『審判者』為什麽要保護自己?為什麽突然又要滅殺自己?


    而誰……


    才是騙他的那個人……


    烏呆呆的回想起一係列支離破碎的線索,從“烏”的記憶,再到種種的一係列事情。


    從哪個節點開始發生異變的?


    烏思索了一下,隨後瞳孔猛然一縮,大腦中猛然跳出了兩個字。


    石板!


    他還記得石板破碎的時候,似乎有什麽東西衝天而起,雖然沒太注意到,但那能量發射的方向赫然是星空!


    似乎從那時候『審判者』的目標就轉變成保護自己了。


    那從保護到滅殺自己的節點……


    瓶子裏的血液!


    一丁一點的線索轟然拚接而起,清晰的脈絡浮現在烏的腦海之中。


    吸收了自己血液的『審判者』把原本的保護目的變成了滅殺目的。


    而烏能感覺到一件事,『審判者』幾乎是一具沒有任何意識的行屍走肉!


    再加上羅伯特所言的,『審判者』是從『觸手』基礎經過那位神創造的擴展上延伸而來的。


    那麽他背後的控製者不言而喻了。


    血之盡的神!


    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不敢去想的後果並不是他思索不出來,而是因為他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便越快。


    有時候無知是種福!


    烏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他似乎已經知道了結果,但他還是嚐試著去拚接!


    『審判者』變化的兩個節點並不在於他自身,而是著重於,這兩個節點之中烏自己發生了什麽變化?


    『苦痛與悲哀之戒-基婭』


    這是自己在第一個節點過後獲得的變化,已知『審判者』那時候的目的已經變更為保護自己。


    那麽第二個節點就是自己獲得這個變化之後,血液被『審判者』所吸收,他的目的變更為滅殺!


    是因為『苦痛與悲哀之戒-基婭』?


    不!


    不對!是因為他,但又不完全是因為他!


    『遠古之力』除去分支,現存於世上的還有多少個?


    7個且在沒有包含倪克斯夫人的情況!


    而在他沒有更改目標之前,自己體內再加上分支一共有多少個?


    五個!


    就是這個時候祂的目的變成了保護自己。


    而在自己獲得基婭之後,也就是獲得第五個,且吸收了瓶子裏自己的血液時候,祂的目的變成了滅殺自己!


    “哈哈……”烏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祂在害怕自己!害怕自己正在收集的遠古之力!


    一切都通了!在『審判者』吸收自己血液,他毫不猶豫地將目的改變為滅殺自己的時候就一切都通了!


    因為他通過血液明白了,自己體內的並不是原始的遠古之力,而是分支,所以他才敢毫不猶豫的下殺手!


    “哈哈!!!”烏悻悻的笑了兩聲,他不知道為什麽笑,但是他就是想笑,他自己心裏一直壓抑的情緒不停的衝擊著他的心房。


    『祭派』,『理派』


    緘默者先前所說過的兩個派係無端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創世之初


    畸神逃藏


    完美造物


    光暗雙生


    原初沉淪


    “嘔!!!”烏俯下身子止不住的幹嘔起來,他似乎看到了什麽,但又好像什麽都沒看到。


    對不起……


    烏呆呆的回想起倪克斯夫人的話語,哪怕此刻他再愚蠢,也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了。


    夫人對他的態度此時此刻也合理了起來,為什麽自己的選擇會讓夫人愧疚,且不停的想要補償自己?


    這原本就是個不合理的行為!更何況還是倪克斯這種經過歲月沉澱,經曆過人生百態的存在!


    愚蠢愚蠢到令自己對自己發指!


    那不是自己的選擇!是倪克斯!刻意引導自己做的選擇!


    自己被騙了!被算計了!


    被騙了!哈哈哈哈哈!!!!


    烏憤怒的站了起來,隨後又重重的坐下,隨後開始癲狂的抓撓自己的頭發,像是得了失心瘋般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玩笑?荒謬?哈哈哈哈哈哈!


    烏終於明白羅伯特為什麽這樣說了!


    這根本就是一個絕對的漩渦,我出不去了,我出不去了,哈哈哈哈!


    緘默者我操你媽!羅伯特我操你媽!血之盡我操你媽!該死的世界!我操你媽!!!”


    烏憤怒的大吼著,長時間積累的壓力早已將他的心靈壓迫的不成樣子,他一直以為“他”的敵人是“審判者”!


    是血之盡的神明!他錯了!他錯的太離譜了!


    他壓根就沒有敵人!他們本來的目的也不是自己!自己愚昧的行為導致了現在的結果!


    他選擇了遠古之力,他將自己一腳踹進了那無窮無盡的深淵!


    他躲不了了!他將永生永世沒有安寧!


    愚蠢無知,愚昧憤惡!


    他憤怒!他一直被欺騙著,從頭到尾都是!沒一個人可以相信!沒有一個人可以去真正的交談!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為什麽是我?為什麽是我?!”


    烏雙目變得赤紅,麵目變得扭曲且猙獰。


    璀璨的星空,閃耀的群星,烏卻並不覺得美麗,那仿佛是無數雙眼睛靜靜的盯著他,看到了他的靈魂,看穿了他真正的本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看向我吧!都看向我吧!


    緊緊的盯著我,緊緊的盯著我!


    來找我吧!來找我吧!從我這裏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拿去吧,都拿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烏在穀底中發狂的大笑,那近乎癲狂的笑意壓迫著每一個人的心弦,似乎下一刻便會崩斷,陷入那萬劫不複的境地!


    他看懂啦!他也明白啦!


    他踏進了那黑暗森林之中!且成為了那點開愚昧的光亮!


    現在開始……


    愚昧初醒!!!


    漫天繁星,舉目皆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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