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在會客室默默喝完了手中的茶,分析官早已回到會客室內,他自然不會怠慢貴客,想不想走完全看烏的意思。


    烏望了望手中的茶杯,忽然開口說道:


    “這個世界,很奇怪,對吧?


    人,到底是為什麽活著呢?”


    分析官愣了一下,隨後不確定的詢問道:“您是在問我嗎?”


    烏無言的點了點頭,心中一時思緒萬千,他在思考對自己有利的行動,在計劃自己一切的可能。


    他不知道自己為誰而活,為何在這裏活,但是他做不到去頹廢自己,他想要活著,但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活著……


    活著已經成為他默默去踐行的靈魂意誌罷了。


    如果非要給自己找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為“倪克斯夫人而活”……


    分析官沉默了一小會,隨後帶著宜人的微笑回答道:


    “先生,其實…我們活在這世上都是為了某種東西,為了我們的愛,為了我們想要得到的東西,為了我們想要守護的東西。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圍繞著一句話去說的:『我們並不想失去。』


    簡單點來說,人是自私的,在我看來先生您也是,您很溫柔,但您的溫柔不經意間散播給別人的時候,某種意義上來講也一樣是自私的。


    如果我們死了,會有人傷心,會有遺憾,看起來我們一直是在為了這種目標而活著。


    但實則不然,我們都隻是為自己而活著……


    因為我們不想別人傷心,也不想留有遺憾,所以我們想要活著,這就是自私的一種體現。


    先生是或許您應該嚐試一下,為自己而活……”


    分析官輕聲細語的開導道,他並不是想多管閑事,隻是因為烏問了,所以他答了。


    烏瞳孔一縮,下意識的笑了笑,喃喃道:


    “為自己而活嗎?


    謝謝……”


    烏站起身來,默默的拿出一小包諾亞金幣放到分析官的手上。


    這番說辭或許對於分析官來說並沒有什麽隻是他活下來的經驗罷了,但在烏看來是一番很有用的話。


    分析官看著塞到自己手裏的錢頓時有點惶恐,但看著烏那雙飽含謝意的眼神,隻能會意的接過,然後欠了欠身感謝道:


    “謝謝您,先生。”


    烏擺了擺手,對於分析官的客套並沒有什麽感覺,互利互惠罷了,隨後直入正題的朝著分析官說道:


    “帶我去看看飛船吧……溫斯頓先生給我的飛船……”


    “好”分析官點了點頭隨走到門前做出請的樣式,引導烏向著溫斯頓送給他的飛船停靠地點走去。


    烏眼眸半垂,與溫斯頓的對話像是重重垂在他心靈上的一拳,他的顧慮也開始越來越多。


    溫斯頓能看穿自己的靈魂,那神呢?神就不能嗎?可笑……愚昧的可笑……


    自己到底在麵對著什麽?這是烏一直以來有的疑慮。


    神?烏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的人,怎可與神同起同坐?


    但是現在的烏寧願自己的敵人真的是神,也不願像是現在這樣連自己麵對的敵人到底是什麽都不知道。


    敵人是血之盡?原本是,但溫斯頓遞過來的那張卡片讓烏心中的恐怖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先生,小心緘默者』


    小小的幾個字烏隻感覺到自己似乎被壓抑到無法呼吸的程度,對於這條信息,烏自然是信與不信各自參半的。


    溫斯頓自然不會騙自己,“烏”?現在還在自己的懷疑對象中,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信誰。


    烏的眼神慢慢開始變得淩例起來,他很緊迫,緊迫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程度,他需要力量!


    烏眼神有些迷離的回想起了當初倪克斯夫人的話語:


    “如果你強行使用我的力量的話,代價便是人性。”


    烏握了握拳頭,一股上位者與梟雄的氣息不經意的散發而出,那是天然的領袖所帶有的特質。


    人們將擁有這種特質的人稱為:


    『王』


    人性?失去了或許會失去很多東西。


    但…隻要獸性還在,那麽他便還是他!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


    失去獸性,失去所有!


    分析官冷汗不經意的從額頭中冒了出來,在烏心中思考的那一瞬間,不經意所散發出來的氣質。


    讓分析官小腿下意識的開始打戰,分析官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身體的異樣,心中驚駭的同時也覺得恐怖不已。


    自己剛剛居然想要跪下來!向眼前的少年表達臣服,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到不對勁,反而覺得引以為豪!


    他總算明白了溫斯頓為什麽這麽看重眼前的這位先生!


    這完完全全就是一頭怪物!一頭隱藏自己混進羊群的怪物!


    而此時此刻自己就在這隻怪物的旁邊,還能與這隻怪物友好的交流。


    分析官不自覺的咧起了嘴角,心中莫名的有些興奮。


    他的心裏同溫斯頓一樣開始期待起來,期待這隻怪物在宇宙中展露自己的樣子!


    而且他們已經與這隻怪物交好,一旦這隻怪物展露自己的樣子,非但沒有壞處,而且甚至能吃到這隻怪物留下的“殘羹剩飯”!


    最重要的是不會波及到自己!


    分析官咽了咽口水,原本身為分部長的他以為自己比不上理事會的那些上司,差距也不會太大。


    但此時此刻分析官將自己與溫斯頓相比,才發覺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一隻愚昧的且引人發笑的小醜!


    果然……這個世上隻有怪物才會欣賞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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