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和凱莉躺在床上,背靠著背,但兩人卻心懷各異。


    烏想的是要如何與凱莉訴說分離的事情,導致心緒淩亂。


    凱莉小臉依舊紅撲撲的,顯然是剛剛那些話語依然沒有緩過來。


    就在烏正在煩惱著如何開口的時候,凱莉卻率先搭話了:


    “烏……”


    “嗯?怎麽了?”烏翻過身去麵對著凱莉,但讓他猝不及防的是凱莉直接撲進了他的懷中撒嬌似的蹭了蹭。


    “剛剛我給你命令我的權利,現在輪到我命令你了,我要你維持著這個睡覺姿勢,嘿嘿~”


    凱莉俏皮的一笑,抬起頭可愛中帶有些許傲嬌,讓人心尖直顫。


    烏小臉有些粉紅,汗顏的說道:


    “剛剛好像沒有說這條件吧?”


    “嗯~?本小姐沒說嗎~?”


    凱莉眼神微眯,透露出一股危險的氣息,直視著烏,好似在威脅他,一旦敢說出“你沒說過”這句話的時候,絕對沒他好果子吃。


    烏惜命的咽了咽口水,立馬如同小雞啄米似點頭,嘴上說道:


    “對對對,說過了,說過了!”


    “哼!”凱莉得意的輕哼一聲,繼續將頭埋入烏的胸膛,好似一隻可愛的倉鼠,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緊緊抱住。


    烏無可奈何地輕笑一聲,眼裏浮現他都未曾發覺的寵溺……


    不知何時,他的心裏早已存在某人的影子了,隻是他自己都未曾發覺……


    凱莉偷偷向上望著烏長長的眉毛,臉上不知為何已經掛上了微笑。


    我想啊…在無間地獄的時候,月光打在你臉上的時候應該是滾燙的,因為混進了我的目光。


    我野蠻生長,沒能成為自己的月亮,


    遇見你,是銀河贈予我的糖。


    你靜靜地居住在我的心裏,


    如同滿月居於夜空。


    “我想看看月亮……”


    烏突然溫柔的訴說道。


    凱莉鬼使神差的輕聲回應:


    “為什麽?”


    “黑白色的夜裏月亮非常的矚目,她隱晦且深沉的光芒從未讓人所感,人們敢於直視那刺眼的太陽,卻不屑於遙望那溫柔灑下月光的月亮,但是我喜歡月亮。”


    烏帶著怡人的微笑,拉了拉被子蓋到凱莉肩上的位置回應道。


    凱莉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隨後撇了撇身子,轉頭望向身後那漆黑深邃的星空。


    徘徊在宇宙之中,並不是星河常見,反而是隱晦深沉,如墜深淵,隻能隱隱約約望見那點點的星光,讓人莫名的感覺到孤獨。


    “這裏怎麽可能看見月亮?”凱莉不解的回頭問道。


    那一雙如同深淵般的深藍明眸勾人奪魄,明知道危險卻還是想讓人靠近,好看的臉蛋上麵微微露出困惑的表情,可愛又不失單純。


    烏嘴角微微勾起,將手枕在自己的耳邊,眼眸微垂靜靜的望向凱莉,輕聲細語的說道:


    “不用了,我已經看見月亮了……”


    凱莉疑惑的抬起頭,想要順著烏的視線去探尋,但剛剛抬頭便與烏那仿佛蘊含世間一切溫柔的淺藍眼眸相望。


    刹那間凱莉原本已經有些許快速跳動的心髒,再次加速已然是一副超速的架勢,凱莉輕微回味了一下,紅暈開始緩緩從脖子向上蔓延。


    月…月亮……是…是……我?


    凱莉早已泛起一圈又一圈的迷糊眼,原本機關算盡,老謀深算的凱莉在烏麵前早已被卸下所有的偽裝。


    凱莉雙手捂住臉蛋,想要掩蓋自己臉上羞紅的現象,這副掩耳盜鈴的樣子,可愛到了極致。


    凱莉猛的將頭埋進烏的懷中,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心髒的跳動不斷轟擊著她的心神,那種怪異的情愫蘊含著莫名的喜悅充斥著她的大腦,讓她無法正常的思考。


    烏看著凱莉的動作,也不做什麽,隻是任由她將頭埋進自己的懷中。


    有的時候烏會不經意地將自己的溫柔親手毀掉,但大多數時候,烏更會不經意的將自己的溫柔更加深沉的給予他人……


    兩人相對無言,就在烏以為凱莉進入夢鄉的時候,忽然自己胸口那略小的震動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


    隻見凱莉將臉埋在烏的胸口上,緩緩開口道:


    “烏…我很任性吧?”


    “嗯?為什麽這麽說?”烏皺了皺眉,疑惑的問道。


    “我們是摯友對吧?”凱莉用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語氣說道,與平常截然相反。


    烏聽著那細微的變化,心中猛的顫了一下,隨後溫柔的撩起凱莉垂到眼前的頭發,溫柔的回應道:


    “是的,凱莉,任何人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那一刹那凱莉仿佛放下了所有的防備,用著一種自嘲又委屈但還是故作堅強的語氣,顫抖的說道:


    “我知道我自己很自私,我也很任性,我渾身都是刺,甚至沒有什麽優點……”


    “可是我不得不這麽保護自己,在我懂事的那時起,我就已經在無間地獄裏了。”


    “雖然我的身邊有老骨頭,但我還是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我害怕我會餓死,我害怕我會渴死,我害怕別人傷害我,我害怕死亡,我更害怕那一座暗無天日的森林……”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麽,我隻是想要活著,我想要走出這座森林,但我怎麽都走不出去……”


    烏莫名的握緊了拳頭,隻感覺到呼吸困難。


    “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人,祈求他將我帶出這座森林,他粗暴的將我按在地上,想要將我的衣服扒掉……


    凱莉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烏握住凱莉的手才使她緩緩的平複下來……


    “我害怕我會死掉,我下意識的拔出了我腰間的刀,我殺了他……”


    “那一刻我並不覺得害怕,我隻覺得慶幸,慶幸我殺了他,也慶幸自己沒有被他玷汙……”


    “從那以後,跟他一樣的人仿佛蟲子一般打著『狩獵魔女』的旗號不斷的出現,為了活下去……他們沒有一個能走出那座森林……”


    “我成了他們口中名副其實的魔女,我也成為了這一座森林的王,但那一刻我發現了……”


    “這些東西並不滿足於我,我想要更多,我開始尋找出去的方法,從每一個進來的人身上找,它們的死活與我無關,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


    “我早已坐在那有骸骨所壘成的王座之上……我卻沒有任何的感覺,隻覺得本該如此……”


    “我很任性吧?烏……”


    烏低下頭來想開口說著什麽,但看到的景象使他的眼眸猛然增大,凱莉那是滿水霧的眸子一個讓人丟棄的洋娃娃般讓人心疼,恐懼與不安圍繞著她,眼中仿佛早已失去了高光那般幽暗深邃。


    烏緊緊的抱住了她,什麽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這股龐大的安全感驅散著凱莉的不安,讓凱莉下意識的去擁抱烏……


    “沒事了…有我在……”烏輕輕的拍著凱莉的後背,麵容誠懇的說道。


    “嗯……”凱莉用濃重的鼻音回應道,身體也靜靜停止了顫抖。


    兩個孤獨的靈魂互相慰藉,仿佛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


    凱莉好像緩了過來,緩緩推開了烏,強裝無所謂的,露出一個笑容,開口道:


    “我很任性吧?哈哈!”


    凱莉一邊說著一邊抹著自己的眼淚,絲毫沒有說服力。


    烏隻是靜靜望著,過了一會才點了點頭:


    “嗯……”


    “那烏…你會討厭我嗎?”凱莉開口說道。


    但讓凱莉意想不到的是,烏輕柔的吻了自己的額頭,隨即便是那溫柔到讓人心尖發顫的聲音:


    “你所有的任性皆在我容許的範圍內,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都是…大小姐。”


    短短的一句話,對於凱莉來說卻勝於千言萬語,讓她沉浸在那近乎不現實的溫柔之中。


    “噗嗤……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能後悔!”凱莉抹了抹自己的眼淚,重新恢複成一副傲嬌的樣子說道。


    “嗯…我說的……”烏嘴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但語氣卻無比堅定的回應道。


    凱莉破涕為笑的望著烏,隨後伸出自己的手說道:


    “拉鉤!”


    “拉鉤。”


    烏伸出了自己的手,與凱莉的大拇指相應,小拇指相扣,說道。


    溫馨暗淡的光芒照耀在這小小的約定之上,此時此刻仿佛比世間一切的契約更為鞏固與堅硬……


    ……


    所有的晦暗都留給過往


    從遇見你開始,凜冬散盡,星河長明……


    我朝朝暮暮偷偷心心念念的你呀,是銀河萬頃之中最溫柔的謎底呀……


    月亮高高照著你頭發如山間高草輕晃,


    人間恍惚


    我喜歡你


    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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