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雪前世被宴九知追殺三百年,她手段盡數用盡,已被逼至絕境。


    最後拚盡了所有,才獲得了這重來一次的機會。


    如今她係統沉眠,上一個小世界裏獲得的積分與功德全部清零,僅餘一個係統空間可用。


    她心中滿是憤懣,暗罵這天道不公!


    憑什麽宴九知重生就還能保留煉虛期的神識?


    而她這個天命之女卻一無所有,需要從頭開始。


    她剛剛已經探明,這雪魄狐是被神識一舉擊殺,除了宴九知,這裏沒人能做到。


    自己在上一個小世界裏從卑微宮女到寵妃再到太後,不但擁有萬民愛戴,還收獲了無數功德。


    這一次,就算是從頭再來,她也有絕對的自信登上那權力與實力的頂峰。


    至於這惹不起的殺星,她不惹就是了。


    如今既然不能將對方滅殺於幼小萌芽之中,若能一笑泯恩仇也是極好的。


    夏夢雪是個極其果斷之人,想通後,便用神識在係統空間中將幾種珍稀靈草打了個包。


    一咬牙,一股腦兒地全塞進儲物袋中。


    這些東西對現在的她來說也是極其珍貴的。


    盡管心疼得直抽抽,但東西再好也沒命重要。


    她輕扶了扶頭上的蝶戀花點翠步搖,身姿婀娜,腰細如柳,蓮步輕搖,款款走到宴九知麵前。


    她嘴角勾勒出一道優美的弧度,似一彎皎潔的新月,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一雙瑩白的纖纖素手將儲物袋遞了過去。


    她聲音悠揚婉轉,如絲般細膩:“現在一切災禍還未發生,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可好?”


    那尾音如煙似霧,竟暗含幾分纏綿之意。


    宴九知唇角蕩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修長的指尖輕輕捏著那隻儲物袋,好半晌不曾言語。


    夏夢雪不禁惱怒,這煞神特麽的簡直就不是個男人!


    她美得這麽傾國傾城,誰見了不傾慕幾分?


    多得是為了博她一笑,就深入秘境險地為她尋來各種奇珍的天之驕子。


    偏偏這男人次次都無動於衷,甚至連頂級媚術都於他無用。


    一旁的宇師兄眼見著小師妹竟然還給這小子送東西,頓時怒從心起。


    他心中不禁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難道師妹是瞧上這小子長得好,所以動心了?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嘴剛張開,惡毒話語還未噴出就被自家師弟給施了禁言咒。


    兩個師弟一左一右死死轄製住了他,他雙目圓瞪青筋爆起,卻也動彈不得。


    長月宗的幾人真是煩死這宇師兄了,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蠢?


    這“罪證”都還提在他手上呢。


    現在時間場合都不對,舍些錢財能把這事情抹平也就是了,他添什麽亂?


    良久,宴九知好似終於想通之後,才頷首道了一聲好。


    夏夢雪心頭陡然一鬆,麵上皆是喜意。


    緊接著,她動作極為迅速地向眾人施禮告辭。


    帶著同門踏上飛行法器,卷起一片風雪,眨眼間便消失在天際的盡頭。


    她與宴九知都清楚,這是她的“買命錢”。


    目的達成,她真是再也不想多看這煞神一眼。


    眼見著長月宗的幾人徹底走遠,再不見一絲痕跡,宴九知才放鬆心神,倏然間就直直地向後倒去。


    什麽舉重若輕、什麽胸有成足、什麽有恃無恐……


    在此刻,這所有的偽裝都轟然潰散,如同破碎的琉璃,再也無法拚湊完整。


    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他在強撐罷了。


    他的神識好像被無數隻手強行拉扯揉碎。


    那種劇痛,猶如無數根鋼針深深刺入靈魂深處,難以消散。


    他痛得全身的肌肉都緊繃到了極致,渾身經脈鼓脹得厲害,仿佛隨時都要爆裂開來。


    好在,他元神早已熬過無數痛苦折磨,已經變得極其強韌。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表麵上做到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異色。


    顯得那麽的鎮定自若,穩如泰山。


    任誰也無法看出他此刻正身處於怎樣的痛苦深淵之中。


    如今,身邊圍繞的全是他信賴之人,在這一刻,他終於能夠毫無顧忌地放心倒下。


    倒下時,甚至連嘴角都不自覺勾起一絲弧度。


    黎昔被雪魄狐殘留的威壓所攝,跑到離眾人還有一段距離時便再也無法靠近。


    她才煉氣二層,實在是有些難以承受這金丹後期巔峰的威壓。


    心髒上仿佛被壓了一塊巨石,讓她的腳都好像陷進雪地裏了一般,動彈不得。


    其他的普通弟子,更是隻能在遠處遙遙觀望,完全無法靠近。


    眼睜睜看著三師兄毫無征兆地突然倒下,黎昔瞳孔緊縮。


    強行抬腳想要衝過去,卻被威壓直接拍進了雪地裏。


    陶文在宴九知即將倒地的瞬間,急衝過去穩穩地將他接住。


    師弟的虛弱,師父和高長老還有師姐都傷重疲憊。


    雪地上全是血紅色,分不清是師父他們的血還是妖獸的血。


    陶文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更加惱恨自己無能……


    黎昔從淺雪裏爬起來,臉上、身上都沾滿了雪點與泥土。


    然而在這個時候,她哪裏還顧得上這些。


    師父和高長老還有大師姐滿身狼狽,似乎都受了極重的傷。


    但他們人還算清醒,隻有三師兄昏迷不醒。


    這到底怎麽了?她急得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腳卻未能跨近分毫。


    很快,高長老便弓著身,蹣跚著走過去給宴九知把了脈,然後示意陶文將宴九知背上。


    黎昔目光急切地在三師兄身上來回掃視,見他身上都被鮮血染成了深色,臉色蒼白如紙,冰冷又脆弱。


    那額間更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連垂下的指尖都在微微地顫抖。


    她一邊掏出手絹,小心翼翼地給他擦拭汗水,一邊詢問:“高長老,三師兄這是什麽情況?”


    “神識和靈力使用過度,短時間內他都不能再動用靈力和神識了。”高長老神色萎靡,手按在腹部傷口處。


    “那您和師父還有師姐的傷如何了?”


    “還好,死不了,養養也就好了。”高長老心態倒也坦然。


    如今能在高階妖獸手裏保住性命已是萬幸,傷嘛,養養就是了。


    隻是他們三個都清楚,雪魄狐是被九知這孩子給殺死的。


    一個煉氣十層的人,是如何殺死比肩人類修士金丹後期巔峰修為的妖獸的?


    但他們都極為默契地保持了緘默。


    這是九知的秘密,既然他沒有主動說出來,他們便不會去刻意探究。


    就如同他們其實一直都很疑惑,為何他能如此確切地知曉會有妖獸來襲一樣。


    沒必要問,信任他便足矣,他所做的一切都必有其緣由。


    隻是,他們還是覺得很有必要告訴他,不要總是一個人逞強,他的安危對於他們來說同樣重要。


    雪越下越大,飄飄灑灑鋪滿整個世界,天地間仿佛隻餘這一片銀白。


    幾人狼狽地互相攙扶著,被趕來接應的弟子們一個個背在背上,飛快地往城中跑去。


    冰涼無情的雪風在昏迷的宴九知身上徘徊了幾圈後又在黎昔身上過了一遍,吹得她縮頭縮腦直打哆嗦。


    原本已經飛遠,正飄然若仙地站在羽毛法器之上的夏夢雪,卻冷不防被突如其來狂風刮破了風盾術。


    被風雪糊了一臉後直接倒栽入雪地裏,仙女之姿盡碎,好不狼狽。


    而此時,雲天相接之處的山巔已被皚皚白雪覆蓋,在宏偉如仙闕的宮殿之中。


    佇立在露台之上的青年一身墨色的法袍在狂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法袍的衣角裹挾著雪花肆意翻飛。


    他緩緩收回了投向遠方的空茫視線,俊美的臉上陰雲密布。


    玄滄界居然又多了個穿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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