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冷將軍帶著護衛匆匆趕到城外簡易軍寨。


    真簡易,不是客套。冷將軍可以對天發誓,他從沒有見過如此糊弄的營寨。


    這倒不是薛平手下糊弄,城外畢竟不比野外,沒什麽樹木給他們砍伐,隻是簡易圍了一圈馬匹物資當圍牆了事。


    冷將軍略過這像是乞丐住的營寨,鼓足勇氣向裏走,他是來找人的。


    踏入不知道算不算門的麻袋堆,第一眼看到簡陋大營內的人,他的心就涼了半截。


    聊天的,打鬧的,竟然還有人在比試不知道是啥的項目。


    這夥人簡直就是草包中的草包!冷將軍心裏大喊,也不知道是不是出門踩了狗屎,怎麽的就要淪落到讓這群人來保衛他安全。


    誰保衛誰?一個突發念頭在冷將軍腦袋中閃現,隨後他有大哭的衝動。


    含淚找到薛平,冷將軍連客套都懶得多說,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


    “薛將軍,我的輜重已經在裝船了,你看我們要不先行一步?我怕等士兵集合起來再走時間拖太晚。”


    薛平回頭看著吵鬧的士兵也是無語,昨晚睡得太早,今天早上精神過於亢奮,竟然大早上在比試馬球。


    這還是多日行軍途中養成的嗜好,空下來就玩玩,也能增加騎術。


    不過人數有些多,一般兩邊七八騎,現在單邊十七八騎都不止,好些人混到結束都沒能摸到破布包著草莖做成的球。


    也是知道今天大半天都會在河上,不會跑太遠的路,眾人來了興趣就玩上了。


    “成!”


    薛平喚來耿護衛馮校尉等幾個老兵,“我先和冷將軍去河邊,你們等下過來。”


    說完他轉頭問冷將軍,“大概要多久才能輪上我們過河?”


    冷將軍心裏抽搐,這意思是還讓他們瞎玩是吧!他認為即使站著等到傍晚也不能放任手下撒野!


    不過他隻是外人,而且名義上是請人幫忙的,自然不好多說什麽,他想了想輜重和兩百士兵六七十護衛,“應該要巳時以後了。”


    薛平點點頭,他也問過老兵,知道渡河也急不得。


    “行,馮都尉,那你巳時左右帶人集合了過來。”


    “哎,哈哈,我還能下場幾盤呢。小黃還好,追雲耍賴,竟然還能咬著球跑,不算數,不算數!”馮校尉顯然對某次輸球耿耿於懷。


    看冷將軍臉色不好,薛平尷尬笑笑,幾人向著碼頭走去。


    碼頭在城東,離這邊的營寨也就三四裏路,薛平就想走著去得了,還沒走幾步小黃風一樣跑來。


    “噗噗!”


    “哎,我就去碼頭那裏看看,近的幾步路。你再玩一會兒就過來,看著點追雲別太瘋了,還有別打人啊!”薛平拍拍它大腦袋。


    小黃點著頭又風一樣跑了。


    冷將軍眼角抽抽,想到自己還扔著好大一堆麻煩,心裏急得要死,偏這個不知道是援軍還是冤大頭的家夥不緊不慢的,有馬不騎,竟然讓馬去玩?


    是這世界太瘋狂還是自己孤陋寡聞,馬除了騎還有其他用處?


    他牽過一匹馬,“薛將軍,我們快些去,我怕裝船不仔細,別掉河裏了。”


    這是在嫌棄他走不快,薛平嘿嘿笑一聲,也不去解釋自己明明有兩匹跑得最快的馬,但是兩個家夥偶爾會迷戀遊戲不務正業這奇葩事。


    這馬有了自我意識後就像是小孩子,不能強來,得照顧著它們的心情,不然會使性子的追雲還真能嚶嚶嚶。喜歡馬球就隨它們玩玩,左右沒什麽大事。


    沒多會兒一行人趕到碼頭,一共就兩艘渡船碼頭上吵成一鍋粥。


    看來冷將軍急著趕來也不是沒道理,這會兒士兵和運送輜重的護衛真的在吵架。


    “幹什麽,幹什麽!都吃飽了沒事幹了嗎!”冷將軍心裏本就一肚子火,看到手下也給他丟臉更是來氣。


    “將軍,我們可是一早就過來了,讓我們幹等著算怎麽回事?”兩百士兵中領頭的都尉上來抱拳。


    “冷將軍,我們都裝好船了,總不能卸了讓他們走吧!”冷將軍的手下都尉也告狀。


    薛平轉頭,心想這有啥好爭的,不行玩會再說唄。


    冷將軍黑著臉,“柯都尉,輜重還有幾船?”


    他手下那都尉回身看向地上一灘,有些無奈,“原本四條船渡河的話兩趟足夠帶走,可現在少了一半,四趟還不一定能帶完,那些人也要來回倒。”


    冷將軍點頭,這確實沒辦法,裝卸船的士兵不能留下,得隨著船來回跑。


    他看向士兵都尉,“杭都尉是吧,你看這樣,反正四趟還走不完,那每次帶些人帶些輜重,你們也搭把手,這樣大家都快點過河。”


    杭都尉想想也是這個理,否則自己兩百人過了河也是幹等著。


    他今天才從校尉升到了都尉,正是想在手下麵前好好展示一番,聽到手下有怨言,立刻挺身而出,上演了和輜重爭先的戲碼。


    船開始渡河,第一次過去還好,可是第二次回來的時候冷將軍的護衛都來告狀。


    “冷將軍,不是說好讓他們幫著卸貨的嗎,怎麽他們幾個到了就什麽事不管,那還不如不載他們,我們人少了一半,卻還是那些活,這可把兄弟們累壞了!”


    冷將軍聽了火氣上湧,這個杭都尉答應的好好的,怎麽的就說變卦就變卦。


    他對著看熱鬧的杭都尉打招呼,“杭都尉,我們不是都說好了讓你手下幫忙裝卸貨的嗎?怎麽到了不動手?”


    杭都尉有些尷尬,自己現在其實沒多少威信,一個管十五人的校尉,提拔到五十人的都尉本就夠勉強的,現在讓他指揮兩百人,能有多少人聽令。


    他也冷下臉回身對著自己手下那班人,“二毛,臭腳,這次你們跟我一起過去,我看看是誰不聽命令。”


    他生氣是因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倒不是真的因為士兵不幫著卸貨。


    薛平全程旁觀,心想要是自己讓手下幫著卸貨會不會也發生這事。


    嗯,鄭威這廝可能嘰嘰歪歪說些騷話,但是不會不動手。


    要說不動手的也有,汪敏韓濤或者說賀靈風手下兩個護衛,但那是因為他們受傷還沒好利索,真的不聽令的可能沒幾個。


    想到這裏他有些開心,免不了露了些笑容。


    冷將軍瞥見他在笑更是火大,平白給人看了熱鬧。


    他準備這次跟著過河,擔心薛平留下看更多的笑話,於是開口邀請,“薛將軍,要不我們一起先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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