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烏恩其這番斥責,剛剛有所懷疑的人們低下了頭,但他們的懷疑並未消散。“我們現在怎麽辦?”烏恩其問向身後的烏日娜。還能怎麽辦?


    烏日娜已經不再做無謂的抵抗了。他們很清楚麵前這支秦軍的強大:一萬名大月氏和羌族騎兵,一回合就被殺得四散奔逃,數千人當場斃命,幸存的少數逃亡者也無法逃脫包圍。


    而他們這裏隻剩下不到兩千的殘兵,能抵擋得住嗎?顯然不能。於是,當戰鬥結束後,蘇牧帶著鐵浮屠朝他們走來時,烏日娜身後的士兵和牧民紛紛握緊手中武器,手掌與額頭浸透冷汗。


    待到距離近了,烏日娜和烏恩其才看清那些恐怖的重騎兵:全身覆蓋著堅厚的鐵甲,就連馬匹也穿著甲胄。這就難怪庫索倫的手下用箭矢也無法造成一絲傷害。


    這些仿佛天神一般的鐵甲騎士都戴上了麵具,麵無表情的麵具。唯一露出的是那堅定的目光,充滿著仇恨與剛毅。


    蘇牧身披光輝鎧甲,走在隊伍的最前麵,臉上同樣戴著一麵無表情的金色麵具。待到了敵軍前方時,蘇牧勒停了坐騎,隔了幾丈之遙注視著烏日娜和烏恩其。


    隨後,蘇牧緩慢伸出雙手,解下麵部那金色的麵具,露出了沐浴在陽光下的笑臉。


    “是你!”


    蘇牧剛揭下麵具,烏恩其便認出了對方。別人或許不識得蘇牧,即便年前他曾帶領騎兵闖入過兩大部落。那晚夜色漆黑,難以看清彼此的麵容,唯有烏恩其一見便知。


    此刻,烏恩其臉部的刀疤因激動而扭動。那晚的痛苦仿佛再次湧現。


    拔出腰間的青銅劍,烏恩其一聲怒吼,直撲蘇牧而來。


    數月前,正是眼前的這個人率著秦騎兵攻破了他們的家園,那條刀疤也正是那晚被蘇牧所留。


    身為大月氏第一勇士,烏恩其認為這是一件極其羞恥的事情。麵對怒衝衝而來的烏恩其,老實說,蘇牧並不記得他是誰。


    但並不是每一個小角色都需要親自動手。正當烏恩其即將衝到蘇牧麵前時,從後者背後飛出一柄巨大的帶鎖鏈的黑色利劍。


    劍鋒間帶著一道紅色光芒,陳勝騎著駿馬,保持著手甩巨劍的姿態,鎖鏈依然緊扣於身。劍脫手而出,陳勝緊隨其後打馬向前衝去:“大人請稍候,我來對付他!”


    轟!


    烏恩其揮劍試圖格擋。然而陳勝的巨劍威力驚人,即使未開鋒,也一擊將烏恩其擊下馬來,鎧甲應聲破裂。


    衝上前的陳勝穩住巨劍,劍尖直指烏恩其的胸口。“等一下!”


    蘇牧卸下手套,輕擺手勢。陳勝握持的巨劍劍尖,如今距烏恩其額頭不過毫厘之遙。


    “誰是這裏作主的?站出來講話!”蘇牧向聚集的貴霜族人喝道。


    瞬間,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烏日娜。


    對此,蘇牧顯得饒有興趣,竟然是一名女子主事於此。


    “不!你們休想!”倒在地上的烏恩其吐著鮮血,掙紮著起身,但身體被陳勝的巨劍重壓,無法動彈。


    烏日娜走上前來,望向蘇牧:“是我!”


    蘇牧微笑點頭:“不錯。我不喜歡拖泥帶水,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歸順於我,我給予你們生存的權利!”


    “第二點,即使你們反抗我,我也會給你們公平的戰鬥機會,但我可以保證,你們和那些和你們同樣的人在被我解決之後,無論是你們的族人、家人、親戚、朋友,甚至是牛羊,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放心,我這人說話算數,你應該也聽說過我的名字,我叫蘇牧!”騎在馬上的蘇牧冷冷地說。


    …………


    當這個名字傳入烏日娜耳中時,她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她永遠不會忘記。


    幾個月前的那個夜晚,就是這個男人,率領著如狼群般的秦軍騎兵,突襲了她們在措溫布湖畔的營地。


    數千貴霜部落的人民被殺害,被凍死在那寒冷的夜晚。


    當然,除了貴霜部,還有胖頓部落也遭受了蘇牧殘酷的攻擊。


    那個夜晚,烏日娜並不知道襲擊者是誰。


    但很快,更悲慘的消息傳回了大月氏:五萬大月氏的精銳,幾乎是他們最強大的五萬人,葬送在了隴西郡。


    其中兩萬多人就是貴霜部的精兵。


    本以為這五萬大月氏的騎兵會在大秦虛弱時大肆劫掠隴西郡,然後凱旋而歸。


    然而,沒人能想到,這寄予了大月氏希望的五萬精銳,竟然被一個人以區區兩千兵馬葬送在了狄道的山穀裏。


    這個人,就是蘇牧!


    所以,當蘇牧的名字在眾人大月氏貴霜部人耳邊響起時,那些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立刻衝了上來。


    他們是老人,是女人,他們的兒子、丈夫或父親都被蘇牧殘忍地殺害了。


    麵對這一場景,蘇牧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他麵無表情,身後跟隨的鐵浮屠士兵端起了暴雨梨花弩,麵具下的目光極為冰冷。


    他們的手指從不因敵人是老人或女人而猶豫。


    這並不是因為他們都是殺戮機器,而是因為他們心中的仇恨超過了大月氏的這些牧民。


    入侵者大月氏居然把自己當成受害者,這究竟是什麽邏輯?


    當五萬大月氏騎兵侵入隴西郡,舉刀 ** 時,他們又曾手下留情過嗎?


    這些鐵浮屠騎兵多數是在幾個月前,隨著蘇牧一同殺入草原的人。他們親眼見證了隴西郡百姓的苦難。


    如果不是他們的奮力抗爭,隴西郡還會有多幾萬條性命無辜死去。


    那時,他們在隴西斬殺百姓時,手中的武器是否有一絲慈悲?


    “嗖嗖嗖嗖!”


    “嗖嗖嗖嗖!”


    暴雨梨花弩的箭矢如同密集的蝗蟲般射出,將那些衝向蘇牧的貴霜部牧民盡數射倒在地。


    那些留在原地的牧民也不幸受到牽連。經過一輪箭雨,貴霜部落已有上百人倒地。但蘇牧沒有下令停手的意思。


    更多的鐵浮屠弓騎準備好了再次上箭,瞄準貴霜和胖頓部落的牧民,時刻準備扣動扳機。


    “夠了,魔鬼!你還不夠滿足嗎?”烏日娜張開雙臂,護在身後牧民前。


    蘇牧微微眯起眼睛,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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