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末位的禹王芊月心急如焚,趕忙向九方王傳音,“父王,我能不能將陵尹淺予接到咱們南域來啊?她如今真的無處可去了!”


    九方王卻掃了一記眼刀過去,目光猶如寒刃一般淩厲。


    顯然,對於女兒竟敢當著這麽多大能的麵傳音極為不滿,修為差距如此之大,再隱秘的傳音也會被捕捉到,就不怕會招來殺身之禍嗎?


    禹王芊月在接觸到自家父王那充滿責備與警示意味的眼神之後,瞬間便明白了自己犯下了大錯。她立刻低下了頭,懊悔不已。


    一旁的鳳瀟瀟也淡淡地斜睨了一眼過來,盡管她的表情看著雲淡風輕,仿佛隻是隨意一瞥,但禹王雍卻敏銳地從中察覺到了一絲不悅之色。


    見此情形,禹王雍再次狠狠地瞪了禹王芊月一眼,然後深吸一口氣,不再拐彎抹角,直接把事情攤開,“芊月,為父心裏清楚,你曾經與陵尹淺予有過一段共處的時光,因此對她生裏憐憫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你要明白,她的生父陵尹嚳可是在滄溟大陸做出了諸多為人所不恥之事,尤其是對八子前輩更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陵尹淺予既然享受了因陵尹嚳帶來的尊崇榮耀,那麽當真相大白之時,她自然也要承受陵尹嚳所帶來的恥辱。這一切得失都源自她一步步做出的決定,怨不了任何人。而你,連自己都未必照顧的好,就別瞎操心別人了!”


    鳳瀟瀟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緩緩看向禹王芊月,“曾孫媳婦,你心懷善念固然是件好事,但若是將這善心用錯了地方、施予了錯誤之人,恐怕會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災禍哦~”


    話音剛落,漁陽飛鐮就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揚聲喊道:“七曾叔祖母,您別嚇唬芊月,她膽子小!”


    一旁的禹王芊月急忙伸手扯住漁陽飛鐮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在暗示他不要多說。


    鳳瀟瀟那雙美麗的長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輕輕翻動了幾下,略帶嗔怒地說道:“哎呀呀,剛收了我的禮物,轉眼間就是這般態度啦?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這話還真是一點兒不假呢。”


    禹王雍卻在心中暗暗點了點頭,自己的女婿就應當如此無畏地保護好自己的女兒才行。


    就在這時,漁陽洵終於開口發話了:“關於這件事……既然治兒沒有意願插手管,那麽就讓那位女子自行其是吧。”


    整個會議到此事也算告一段落,禹王雍與拓跋成祥默契地起身告辭,他們還要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很多準備,不能再在滄瀾王府裏繼續停留了。


    空曠的大殿頓時少了兩個人,隻剩下了漁陽洵等幾位老者,以及漁陽懷治三個年輕後輩。


    “鐮兒,你和弟妹趕了那麽遠的路程,一定很累了,還是早些去寢殿休息吧,”


    漁陽懷治看向親弟弟,臉上的神情既有寵溺又有幾分命令。


    漁陽飛鐮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幾個長輩,有些不解道,“不是,大哥,有什麽事是我不能聽的,竟然要趕我們走?”


    漁陽懷治眸子微垂,語氣多了分不容置疑,“王府重建過,讓俞總管帶你們看看寢殿,芊月以後要長居在家裏,看看有什麽缺少的。”


    話說到這份上,漁陽飛鐮就是有一萬個問號,也不能再揪著不放了。


    他當即站起身來,緊緊握住了禹王芊月那柔若無骨的小手,滿臉笑意道:“既然不讓咱們管,那索性就不管啦!如此一來,咱倆反倒落得個輕鬆自在,走走走,一起去瞧瞧咱們日後居住的寢殿究竟是什麽樣子。”


    禹王芊月聞言,微微抿起嘴唇,露出一抹嬌羞而甜美的笑容。隨後,她朝著幾位長輩以及漁陽懷治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這才與自己的心上人攜手離去。


    望著二人如膠似漆、親密無間的身影,漁陽懷治也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這個臭小子,總算是收心定性了。


    稍作停頓之後,他轉頭看向眾人,神情嚴肅道:“曾祖,幾位曾叔祖,對於鐮兒身上所蘊含的神獸經脈一事,不知諸位可有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


    話音未落,尚未等到其他人有所回應,慕天辰便搶先一步說道:“不論怎樣,絕對不能傷害到飛鐮半分!”


    事實上,此刻在場的所有人當中,慕天辰擁有著最為強大的話語權。畢竟,他是慕辰星的親生父親,在處理有關自己兒子的事情時,他理所當然地最具發言權。


    “四弟,”漁陽洵緩緩說道,“其實弟妹所要求的並不過分,那本就是她九死一生帶回來的,她有權決定給誰,也有權決定不給誰。”


    “二哥!”慕天辰皺著眉頭,一臉鄭重地看向漁陽洵,“星兒的性命是長策費盡千辛才挽救回來的,區區幾道神獸經脈就是送給飛鐮也無可厚非。”


    “再說,飛鐮的三魂被她一分為二,生生地分成了兩個人,如今尚不知如何合體,於情於理我們二人都該做些補償。此外,如果此時將飛鐮體內的經脈取出來,無異於取他的性命,這種事我慕天辰不能做!”


    他斬釘截鐵,想來是深思熟慮後下的決定。


    “幾位長輩,治兒有一事不明。”


    漁陽懷治眉頭微皺,目光中流露出絲絲狐疑之色,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幾位長輩,緩緩開口道,“四曾叔祖的血脈……究竟在哪裏呢?我是否曾經相識?”


    實際上,在漁陽懷治的內心深處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一個猜測,然而血脈之事至關重要,容不得絲毫混淆與差錯。除非親耳聽到長輩們明確地認定,否則即便他有著再多的猜測,也終究無法完全確信。


    慕天辰微微轉頭看向漁陽懷治,眼神深邃而又意味深長。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緩聲道:“你自然是認識的,星兒自從三魂修複之後,便一直被養在長策的身邊。”


    “哦?”聽聞此言,漁陽懷治不禁心頭一震,連忙追問道:“那此人到底是誰?”


    慕天辰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輕聲說道:“你心中不是早已有了答案麽?”


    “難道說......真的是他?”


    盡管在此之前,漁陽懷治就已經有所猜測,但是當這個答案從慕天辰口中親口說出時,他仍然忍不住感到一陣驚訝。一時間,各種思緒湧上心頭,令他有些難以平靜。


    沉默片刻之後,漁陽懷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喃喃自語道:“如此看來,他平日裏的行事風格倒確實和四曾叔祖母頗為相似。”


    慕天辰聞言,不由得垂下眼眸,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的笑容,輕聲歎息道:“是啊,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做母親的喜好將人三魂分離,易筋易骨,甚至異魂同體,做兒子的則鍾愛各種將人大卸八塊的實驗,然後將骨骼元魂做成各種功能奇特的物件。


    除了四俠,此人還能是誰?


    “既然這樣,咱們不如聽聽星兒自己的想法?”鳳瀟瀟提議道。


    “他不會同意的,”漁陽懷治代為下了結論,“他不會同意取出飛鐮身上的神獸經脈的。飛鐮從小到大闖過不少禍,有很多都是他去處理的,他本來的代號是丁辰,飛鐮卻稱呼他為四俠,這份信賴與親近是他十分珍視的,他絕不會做損害飛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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