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一艘龐大的戰艦衝破黑暗,向著滄溟大陸極速進發。


    以往可以借助傳送陣法,一兩日便可到達,如今陣法損壞,隻能以戰艦開路。不過滄溟大陸算距離神域最近的界域了,比起五萬人的那一批隊伍,他們這次隻要三日便可到達。


    忽然,一道白光一掠而過,滿艦大修士立刻發現了不對勁。


    “是傳送陣!難道那陣法修好了?”


    “定然是先行的那些同仁!本座就說,五萬大修士怎麽會折戟凡界,定是陣法的問題掩蓋了他們的氣息。”


    “看來這一趟可以放輕鬆了,隻怕我等到的時候,整個場麵界域已經被清理幹淨了!”


    ……


    大俠也沒想到,不偏不倚,他們竟碰上了第二批下來的神域修士。


    “大統領,屬下觀測,至少有十萬人!”一名金丹士說道。


    大俠點了點頭,“如此更好,十五萬大修士,勉強算削掉了神域一臂!”


    “那申屠先生他們應付得了嗎?”


    “無需擔心,控製陣法的不止他們二人!”


    在傳送陣中的隻有五百人,皆是從九字營挑選出來的精銳。雖然人數極少,但若成功,卻是在神域的心髒上插了一把尖刀!


    虛空之下,一雙蒼老眸子緊緊盯著夜空,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嚴峻。


    “真是不中用,連幾個凡界修士都攔不住!”


    公孫現氣惱地搖了搖頭,“虧還是龍遨山脈出來的,竟連這點腦子也沒有……”


    他複又看向虛空,深邃的眸子穿透黑暗,直奔那艘龐大戰艦。


    “一個個閑情逸致,真是瀟灑的很呐……哼,本來老夫還在猶豫,現在看來,是時候變換新鮮血液了!”


    他雙手一背,準備再見證一次後嗣的隕落。


    “先生,”


    宗銘荻走了過來,“ 弟子懷疑,那五百名北域修士並不是去往神域。”


    公孫現的眼中山國一絲狐疑,“陣法直通曳落河畔,他們即使要去別的地方,也得過了曳落河才行。”


    宗銘荻卻雙目緊縮,“先生,漁陽懷治不會那麽傻,明知自身實力不夠還要硬闖曳落河,北域高手本就不多,金丹士那麽多年也隻培養了九個營,死五百便少五百,漁陽懷治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削弱自身實力!”


    公孫現眯了眯眼,再度看向那道傳送陣,“是神域的方向!這一點確鑿無疑!”


    但他的神色也有些不虞,“老夫本讓虯龍勸阻漁陽懷治,莫要行不理智之舉,哪知人家根本沒把他當自己人,糊弄一番後還是進了傳送陣法。”


    宗銘荻緊縮眉頭,目光微垂,“五百人,上去能做什麽?碰上大修士,隻一人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公孫現卻笑了笑,“不管上去做什麽。老夫都拭目以待,說起來老夫有些看好漁陽氏,不動聲色藏了這麽多手段,這一次神域要吃大虧了!”


    “先生不擔心神域的子孫嗎?”


    公孫現雙眸一頓,一臉欣賞地看向宗銘荻,“你心思細膩,是個做大事的材料,交給你的事老夫從來沒有擔心過。”


    他話鋒一轉,“可惜胸無大誌,被一個女子圈住了腳步,而那女子還心儀別人,你所圖為何?不覺得可惜嗎?”


    宗銘荻一臉淡漠,“她高興就好。”


    公孫現卻看了看夜空,“打個賭如何?”


    宗銘荻:“賭什麽?”


    “賭漁陽懷治那小子會棄她而去!”


    宗銘荻的眼眸立刻變得嚴厲起來,“不可能,隻要漁陽懷治還要名聲,就不可能拋棄她。”


    公孫現一笑,“那小子狠著呢,除了他兄弟,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的心!不信,咱們且看著。”


    宗銘荻抿了抿唇,一臉嚴峻。


    “你若輸了,去替老夫打理一座界域如何?”


    宗銘荻雙眉一挑,“先生又要開辟新界域?”


    “現在還隻是想法,還要走一步看一步。”


    宗銘荻沒有說話,眼中卻凝聚起來濃濃的厭惡。


    打理界域,說白了就是讓他為皇為王,八成也存了測試他心性的想法,就像他也想測試漁陽懷治得誌後的做法一樣,全天下、全星域的修士怕都是他測試的棋子。


    “塵埃未定,現在說這些尚早。”


    公孫現沒有反駁,“咱們且走著,且看著,你也且考慮著。老夫還沒有見識過亙古不變的情義,無論親情、愛情,亦或友情,再濃烈的情感也會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淡去,那些重要的人也終有一日不再重要。”


    宗銘荻動了動薄唇,“就像先生看到後嗣一樣吧。”


    一雙淩厲的眸子猛然射了過來,“整個星域的子民都是老夫的後嗣!你應當心存敬佩,老夫沒有因為是否親生就厚此薄彼。”


    “那那座大陣如何解釋?百萬年了,不是依然在嗎?該煉化大人也一個沒少。”


    宗銘荻忽然看向這個他一直敬畏的老者,“想請問先生一個問題,這座大陣的真相若一直沒有被發現,先生會看著弟子被煉化嗎?”


    公孫現仰了仰麵容,微微眯起的雙眸沒有一絲情感。


    但宗銘荻已經得到了答案。


    他深深一揖,“多謝先生往日的教誨!弟子並不以神域之軀為尊,也不以凡界之軀為卑,弟子就是弟子,一刀下去,剖出來的心髒和神域那些人無異,也和末等城池的百姓無異。”


    說完,他轉身出了天機閣。


    來到外麵,他一把薅過曲流觴,“看見虛空的那艘戰艦了嗎?”


    曲流觴已被眼前的男子禁錮了多日,雖不曾受虐待,但半步的自由也是沒有。此刻他一臉無奈地看向虛空,眼睛慢慢張大,臉上布滿了驚異之色。


    “他們……他們……還敢派人來?”


    宗銘荻冷笑,“這就是自大的下場!”


    他彈指解開禁錮結界,指了指閣頂,“你們那位老祖宗,以後就由你來伺候了!”


    曲流觴看著宗銘荻離去的背影有些疑惑,這位,是跟他的老祖宗鬧掰了?


    嘶——


    敢跟渾天星域的老祖宗鬧掰,他膽子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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