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尹嘯行選擇鬆雲山莊落腳是有原因的。


    早在他繼位前,鬆雲山莊就與漁陽氏不睦,還時常發生摩擦,而平心而論,那些摩擦幾乎都是鬆雲山莊故意找茬,故意讓漁陽氏不痛快,可他是天帝,自然樂得漁陽伯謙和漁陽長策父子倆吃癟,主持公道的時候也自然是向著墨雲許多一些。


    那些年,僅僅因為鬆雲山莊的挑釁就讓漁陽氏吃了不少虧,正因兩邊這種水火不容的關係,他才放心地落腳在此處。


    而他著急尋找的那人,正是偽裝之後的提燈女相,溫楚楚。


    “王爺,白馬仙閣來了封信。”


    俞百川將一枚紅色蠟丸呈到了漁陽懷治的麵前。


    “白馬仙閣?!”


    漁陽懷治很驚訝,他對這個地方最深刻的記憶還停留在拍賣他二弟,以及尋找他二弟蹤跡這兩件事上。


    他接過蠟丸,先審視了一下,這種傳信方法已經十分古老了,他如今隻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啟用。


    “已查驗過了,並無異常。” 俞百川提醒道。


    漁陽懷治點點頭,卻還是疑惑道,“我記得之前委托他們尋找二弟,他們傳回來的蠟丸是白色,怎麽這次是紅色?可有深意?”


    俞百川也緊蹙眉頭,“屬下也問過傳信之人,他說白蠟丸是尋常事務使用,紅蠟丸隻有閣主才能使用。”


    “閣主?那個壯碩老太婆?”


    “應當不是,那人姓郝,隻是個嬤嬤。”


    漁陽懷治思索著,兩指用力捏開了蠟丸。


    一團瑩瑩紅光冒了出來,安穩地躺在他的掌心。他將一縷氣息注入其中,紅光像找到了主人一樣,一躍而起,飛入了他的眉心。


    漁陽懷瞬間麵色大變!


    俞百川見狀,趕忙走到近前,緊張地看著他。


    好幾個呼吸後,漁陽懷治才喃喃道,“是曾姨祖母……”


    “啊?”俞百川滿臉驚訝,“是有關溫老前輩的?”


    “是。”


    “那,可說了什麽?”俞百川一臉急迫。


    漁陽懷治定定地看著他,“曾姨祖母……在鷹不落!”


    鷹不落?!


    是了,白馬仙閣的總閣在鷹不落。


    俞百川急切道,“雖不知溫老前輩為何會到鷹不落去,但既然知道了她的位置,咱們做後輩的理應將她接過來!”


    “俞叔,先別急,”漁陽懷治安慰道,“曾姨祖母說,時機到了她自會過來,隻是她元魂受損,需要先療傷,傳信過來是不想咱們一直掛念她。此外,她還提到一件事……”


    一抹狠厲閃過漁陽懷治的眼眸,“陵尹嘯行也來北域了。”


    俞百川神情一肅,“來北域?陵尹出行會這麽悄無聲息?”


    繼而冷哼道,“來了正好,下頭那麽多人正群龍無首呢,他不是最喜歡看人俯首帖耳嗎,下頭那一群正好如他願!”


    兩人正說著,一名侍衛走了進來,打了個手勢,便靜等命令。


    漁陽懷治一點頭,“請進來!”


    不多時,一名衣著與相貌皆是很普通的修士被帶了進來,“屬下參見王爺!”


    漁陽懷治做了個請起的手勢,道,“本王正在等你。”


    那人立即起身,並呈上了一個黃色小球。


    俞百川接過,先默默探查了一番,這才呈給漁陽懷治。


    小球,乃是一枚黃色蠟丸,漁陽懷治手指一捏,氣息注入,便有一束黃色微光飛入他的眉心。


    閱完密信的內容,他又看向那名傳信的修士。


    修士立即抬手,當空勾勒了一幅畫像出來。


    漁陽懷治與俞百川皆是一怔,但轉瞬就神恢複如常。


    “本王知道了,告訴他用心尋找。”


    “是!”


    見滄瀾王沒有別的吩咐,這名修士緩步退了下去。


    兩人看著畫像,都難掩悲痛,多麽美麗的女子,竟被陵尹嘯行,準確的說是陵尹嚳,折磨成那個樣子……


    那名修士勾畫的不是別人,正是溫楚楚,隻是已非往日的全身雪白、光頭無眉,而是如尋常人一樣,長發垂肩,彩衣翩然,含笑盈盈……


    “王爺,陵尹嘯行難道是去了……”


    漁陽懷治點了點頭,垂眸思索起來,“他一直利用鬆雲山莊打壓滄瀾王府,可其實他壓根沒瞧上那座山溝裏的宗門,可此行他還是去了,一則,說明他心急,快要到狗急跳牆的地步了,二則,說明他手裏能用的人不多了。”


    “去打探一下,天帝城那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按說此事有宗銘荻出馬就夠了,哪還用得著他親自來……”


    想起前幾日錦衣大統領專門來一趟,當時他就覺著宗銘荻的身份有蹊蹺,隻是錦衣使者向來身份難查,他便沒有下令,如今看來,天帝城那邊至少有一些事情已經顯於表麵了。


    俞百川點頭,眼神一動,角落裏的一個身影立刻消失不見。


    “他可是在尋找溫老前輩?”


    “他將曾姨祖母改頭換麵派了出來,卻又在尋找她,可見曾姨祖母並沒有按他說的做。”漁陽懷治的麵容漸漸凝重起來,“我擔心,他會在曾姨祖母的身上留什麽禁製陣法,或者別的什麽東西,一旦確信曾姨祖母忤逆他,他就會對曾姨祖母不利!”


    俞百川也深深呼了口氣,“按陵尹的心性,他絕不會不留禁製手段,就將溫老前輩放出來!”


    漁陽懷治的麵容又沉了沉,“眼下,整個凡界的大修士至少有三成在我們手裏,而且還是各大勢力的掌門人,是時候拉禹王雍和拓跋成真下水了。”


    “屬下這就去傳信!”


    俞百川正色道,“那名神域使者可還需要繼續扣留?”


    宗銘荻走之前曾說過,一旦準備妥當就傳信給他,可實際上,哪有萬無一失的準備妥當?


    漁陽懷治搖頭,“不必傳信,留點時間給申屠先生,他的傷還沒有好。“


    “而且,就上次談話看,宗銘荻比咱們知道的多多了,他會看著辦的。”


    “更何況,神域使者下來也已經好幾日了,不管他放不放人,神域都應該著急了。”


    “是。”俞百川應聲道,“屬下也一並將消息傳往赤地,提醒他們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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