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黑點如得聖令,一道氣息飛出,懸在半空搖搖欲墜的身影嘭地一聲炸開,血霧赤紅伴著白雪齊飛……


    一道微芒倏然掠出,向遠處奔襲而去,黑點之下綠光如電,一個眨眼即將元魂鎖住。


    一片驚懼的目光中,一個身著棉衣的身影緩緩步出礦洞。


    “俠士饒命!我乃南義城守備,先前之舉隻是奉命辦差,沒有冒犯之意,懇請俠士放我元魂離去,他日重塑肉身定報俠士大恩大德……”


    微芒乃是孫守備的元魂,此時他不停掙紮著,勉強做出一個行禮的姿勢,瘦削的麵容一臉悲戚。


    富貴險中求,也在險中丟。


    漁陽飛鐮麵若冰霜,薄唇微張,“我隻要人死,其他的任你處置。”


    孫守備大驚,聲音更加悲戚地連連求饒。


    黑點卻一個翻轉,綠氳大盛,中間位置凹進去一塊,如一張張開的綠幽幽大嘴,一個虹吸就將那元魂吸入了腹中……


    一眾看客滿麵驚懼,目瞪口呆的僵在原地,佟大娘顫抖著嘴唇,看著那個慢慢走來的身影。


    “飛鐮,我就知道他會沒事!”


    焉翠花跳了起來,滿臉歡快。


    三丈之距,漁陽飛鐮站住身形,隨後深深一揖,“多謝大娘舍命相救,飛鐮日後定湧泉相報!”


    佟大娘驚疑的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樣子與先前一樣,可總覺得哪裏不對了。


    “飛鐮,你這是……完全脫險了?”


    漁陽飛鐮一點頭,“是,想對我不利的人,全都付出了代價。”


    佟大娘一頓,“那……吳家的世祖呢?”


    “被震碎了,魂消魄散。”


    “啊?……” 聽著漁陽飛鐮波瀾不驚的話語,佟大娘一臉複雜,她張了張嘴,千頭萬緒,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四周圍著的鄉親也是一臉驚愕,震碎了……是說跟那兩個侍衛一樣嗎……


    “大娘,今日我便離去了,往日恩情來日定當相報。”漁陽飛鐮麵容沉靜,不悲不喜,像沒了情緒一樣。


    “今日就要走?你家人不是快要來接你了嗎?”


    “晚輩歸心似箭,焉大叔回來卻還需要二十多日,晚輩等不了了,今日便啟程。”


    焉翠花皺了皺眉,麵厲聲脆,“魚飛鐮,你是不是發燒燒傻了?你家人隨便一飛把你就帶回去了,你要徒步走,那得走到什麽時候?”


    漁陽飛鐮麵容微垂,語氣仍平靜如斯,“此事還要勞煩大娘,若我家人來尋我,煩請告知他們,我已往北去。”


    “你家不是在念心城嗎?念心城可不能先往北邊走。”


    “家在北地,往北走,總能到。”


    頓了頓,漁陽飛鐮又道,“您和翠花也已覺醒靈脈,按長薇的法訣就可以煉氣築基了。”


    一眾人又是滿臉驚異,佟大娘更是一臉不可置信。


    “我和翠花也覺醒靈脈了?可我們……怎麽一點感覺也沒有呢?”


    “是啊,飛鐮,你不是在誆我們吧,什麽靈氣我什麽都沒感覺到……”


    焉翠花又激動又驚訝,不停地上下打量著自己。


    “運轉口訣後,應當會有感覺……”


    漁陽飛鐮說完,轉身看向遠處,眾人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礦洞。


    黑點看不清是什麽,卻鯨吞一般吸噬著湧動而出的綠氳。


    一眾人不由得心裏泛起嘀咕,難道吸收綠氳的是那黑點?不是眼前的年輕人?


    沒有了漁陽飛鐮做屏障,黑點以本體吸噬,不過片刻的功夫,覆蓋了半邊山脈的綠氳,便被吸了個一幹二淨。


    吸完後它上下翻騰了兩下,似乎很滿足,一息過後才向山外飛來。


    一雙雙眼睛全都好奇的盯了過去,許多人皺著眉頭看不出個所以然,也有人眨著眼睛若有所思,佟大娘卻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這怎麽看著有點兒像家裏的那什麽呢……


    見黑點跟上來,漁陽飛鐮再次朝佟大娘一揖,“就此別過,大娘珍重。”


    說罷,抬步就向北邊走去。


    佟大娘急忙跟了上去,“現在天寒地凍的,又飄著雪,你要這樣走回去會凍壞的,不如等你家人來接……”


    漁陽飛鐮知道佟大娘是真心擔憂他,當即停下腳步,“勞煩大娘擔憂,晚輩想起來一些事,實在靜不下心來在這等,倒不如即刻北上心底反倒安穩些。”


    有手快的立馬拉住了佟大娘,一群人將她圍住,嘰嘰咕咕的不知說了些什麽,而後把她向前推了推,好像是在督促她。


    漁陽飛鐮眼神一掃,聲音清冷,“有事直說。”


    佟大娘張了張嘴,鄉親們的所求不無道理,可她總覺得眼前這孩子跟先前不一樣了,無論表麵上還是話裏話外,都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先前的親和模樣,也不知會不會答應。


    “飛鐮,大夥想求你件事情,鎮上一下子沒了二十幾個人,大夥被吳家那世祖嚇怕了,想跟你說說,能不能留點什麽法器寶貝的給我們,以後再遇著那不拿人命當回事的,我們也能有個保命的手段,咱們這離南義城遠,一來一回能保住的人也保不住了……”


    對上漁陽飛鐮的目光,她心有所感似的,趕緊補充了一句,“你放心,大夥沒有怨你的意思……”


    漁陽飛鐮定定的看向圍著他的一個個麵孔,有熟識的也有陌生的,眼神有希冀也有防備。


    “大娘,我隨身並沒有帶什麽法器,大多數的法器都須得用靈力催動,即使給了你們,你們也用不了。”


    “……有長薇啊!”


    幾乎是異口同聲,焉長薇被推了出來。


    漁陽飛鐮看了看滿臉覆雪的清冷女子,“長薇剛開始練氣……我會和家人說,看是否有合適的法器送來。”


    他沒有過多解釋,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沒有底氣說那二十幾條人命與他無關,倒不如拿出點什麽有用的,為以後的未知盡一份力。


    給了承諾,他繼續埋頭行進,黑點懸於幾丈之高的半空,綠氳繚繞,亦步亦趨的跟著。


    在場之人對視幾眼,心有靈犀一般,也跟著動起來,一邊走還一句接一句的勸導著,目標隻有一個,讓漁陽飛鐮留下來等家裏人。


    可勸了半裏多路,說十句漁陽飛鐮都不回應一句,臉還冷的跟換了個人似的,眾人紛紛泄了氣,這年輕人真是一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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