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漁陽飛鐮的身周也曾出現過這種透明波紋,她不知道是所有覺醒靈脈的人都會有,還是隻眼前的這小子特殊。


    眼見槍杆尖已到眼前,她後下腰一個側旋,讓槍杆刺空的同時,樹枝淩厲甩出。


    漁陽飛鐮手腕一壓,槍杆後端向左側一推,瞬間將樹枝擋開。


    焉長薇勾唇冷笑,竟也知道動腦子了。


    她擺正身形,一個翻雲手,樹枝繞過槍杆就向漁陽飛鐮的麵門紮去。


    那波紋既然遇上了,定要試一試有何特別。


    枝梢已到眼前,漁陽飛鐮毫不遲疑,一個後仰身,槍杆一旋,擋開樹枝的同時,破空橫掃。


    焉長薇又是一笑,腦子動得挺快啊,知道攻防轉換了,就是不知道記性怎麽樣,她躲過掃槍的同時,照著腰眼一腳踢出,與昨日情形如出一轍。


    漁陽飛鐮見勢不妙,腰身一錯,一個後撤,槍杆後端直踹那隻灰撲撲的繡花鞋……


    兩人你來我往,竟真的打在了一處。


    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漁陽飛鐮是個愣頭青,三腳貓的功夫都沒有,所有接招出招全憑感覺與反應,就是那使得最順的一字劈槍也是徒有其形,半鈞力道也沒有。


    而焉長薇擺明了是那貓戲老鼠中的大王,接出招都是極其簡單,縱是傻瓜也能看明白,至於速度更是老太太拉磨,不緊不慢,如此一來就有些喂招的嫌疑。


    但漁陽飛鐮是不懂這些的,他隻覺得焉長薇越來越近,甚至好幾次接出招都舍了樹枝,直接欺身而上,他心中十分惱火,好歹是手裏有家夥的,卻棄兵不用,這不是瞧不起人嗎?


    但旋即他就心中一喜,他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居然跟一個練了十多年的打得有來有回,這是不是說明他很厲害,乃是舉世少有的天才?!


    這想法一冒出來,他瞬間喜上眉梢,連帶嘴角也翹了起來。


    “哼,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不知自己幾斤幾兩!”


    焉長薇看著對麵的得意神色,心中冷哼,當下扔了樹枝,兩手握拳直攻中路而去。


    漁陽飛鐮一驚,剛冒出來的喜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打不過焉長薇這是一定的,但對方這麽看不起他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眼見一拳就要觸及胸口,他躲閃不及,急忙握著槍杆後撤,焉長薇卻加快了速度,絲毫不給他閃避的機會。


    “砰”


    一拳打在胸口,漁陽飛鐮麵色一痛,噔噔噔向後退了幾步。


    焉長薇眉頭微皺,眼露猶疑,那波紋竟真的不一樣,雖是透明,卻如鐵爐散開的熱氣,讓她生生感覺到了一股氣場。


    又打了幾個回合,漁陽飛鐮徹底落入下風,不過好在還能招架。


    焉長薇卻拳換掌,每一次都在他的近身之處一掠而過,卻又並不攻擊到他的身上。


    這是什麽意思,戲耍嗎?漁陽飛鐮蹙著眉宇,一股無名業火冒著黑煙燒了起來。


    “不打了,不打了!”


    漁陽飛鐮停下腳步,任由焉長薇的一掌拍在他的胸前。


    他踉蹌了一下,將白蠟槍杆一立,氣惱道,“改日我練了拳掌,再找你報仇!現下餓了,打不動了。”


    他將槍杆一丟,抬腳就往場外走去。


    焉長薇斜覷著他,倒是沒有阻攔,任由他長腿闊步,亦或說長腿小跑地離去。


    直到進了鏢局,漁陽飛鐮才鬆了一口氣,要不是他怕被周圍鄰居猜測他是被打跑的,他恨不能大踏步地跑回來。


    “回來了,飛鐮,廚房給你們留著飯呢,趕緊去吃。”


    佟大娘正在院子裏翻看一些衣服樣子,幾十輛大車被拉走後,如今的院子已是空蕩蕩一片如打穀場。


    漁陽飛鐮本想揶揄一句大娘您心口疼好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終究是長輩,又於他有恩情,還是別矯情了,免得寒了人心。


    “好嘞,多謝大娘。”


    他答應一聲就朝廚房走去。


    身後,焉長薇也緊跟著回到了院裏。


    “娘,我今天有看到那波紋了……”


    焉長薇小聲地湊到了佟大娘的跟前說道。


    “是你昨天說的那波紋?”


    “對,我這次還用手試了試……”


    她將試探後的感覺說了一遍,然後一臉猶豫地看向佟大娘,“娘,您要不……幫我問問他,那到底是什麽,他不待見我,我問了也未必說。”


    佟大娘眉頭一蹙,又是讓她幫忙問話的,怎麽一個兩個的都愛找她?


    “行,找個機會我問問,你也別太累著他了,我好不容易才引得他想學,回頭再把他累走了!”


    焉長薇撇了撇嘴,“您真是病急亂投醫,他就算真心想學,又能在這待多長時間,練武又不是一天兩天能練成的,練那一兩個月有什麽用,您看著吧,過年前他指定走,您教了也是白教。”


    佟大娘又何嚐不知,但她是真覺得這小子是塊練槍的好材料,錯過了委實可惜。


    “唉,學多少算多少吧,好歹教過他,雖沒拜師,也算個未入門的弟子。”


    焉長薇搖了搖頭,心道沒入門教了又有何用,人家未必承你的情,高門大戶於他們而言,都是萍水相逢過眼雲煙,日後或許會送些答謝禮來,但謝過之後便是橋歸橋路歸路,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遇見了。


    漁陽飛鐮慢悠悠地吃著飯,他打定主意要吃到太陽落山,如今院子空空如也,他要是出去早了,怕是又要被拉出來練槍。


    但無論佟大娘還是焉長薇,其實都沒時間搭理他。


    佟大娘要為過年做準備,女當家的上陣能押鏢,下陣能舞針線,老的小的一大家子好幾套棉衣等著她。


    焉長薇則惦念這那些波紋,麵容雖冷,心裏卻像翻滾的開水,一門心思要把那壺蓋頂開。


    一夜天寒地凍。


    焉長薇竟被熱醒了幾次,她的屋裏冷如冰窖,門窗雖封得嚴嚴實實,但到底沒有像漁陽飛鐮那樣生了爐子,臨睡前的那點熱氣退去後,滴水能成冰。


    饒是如此,她仍是將手臂放在了被子外麵。


    “太不正常了,怎麽會這麽熱?若是風邪發熱也應當是感覺冷啊……”


    好不容易睡到後半夜,她實在受不了了,披衣下地,直奔桌上的茶壺。


    “呼——”


    一杯冰涼的白水下肚,她長出了一口氣。


    旋即就覺得小腹處似有一道灼熱氣流,沿著她的後背直衝而上,過了天靈蓋又傾散而下,直衝四肢百骸。


    這氣流如湍湍河水,滾滾流淌,衝刷著她的全身經脈。


    “這是……”


    她皺著眉,攤開手臂,上下打量著自己,渾身有說不出的通暢。


    “這感覺太奇怪了,雖舒暢卻也是不正常,明日去劉記藥鋪一趟了,讓那坐堂大夫給看看……”


    她心裏想著,又喝了兩杯涼水。


    忽然,她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滿臉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


    這不會是……覺醒了靈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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