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佟拾金剛想笑,又停住了,“那跟長薇也沒關係啊……”


    佟大娘扁了扁嘴,“自己家人被笑話了,她能高興嗎?”


    “再說,她年紀也不小了,也沒說上親,那小子不是拐著彎的罵人嗎,她這才生氣的……”


    佟拾金看著佟大娘的表情,眼睛轉了轉,道,“那你今天記得幫我問,就今天晚上。”


    “我記著呢,定然幫你問,但你也得知道,人家是高門裏出來的,想法未必跟咱們一樣,是個什麽結果也不好說。”


    佟拾金一撇嘴,“我還不信了,送上門的大餐,能有不吃的。”


    佟大娘張了張嘴,有苦自知。


    漁陽飛鐮剛回到自己屋子,佟大娘就進了院子。


    “這小半天,練得怎麽樣?”


    她徑直找到焉長薇問道。


    焉長薇靠在椅背裏,一手頂著肋下,沒好氣道,“還能怎麽樣,就他會那兩下,連三腳貓都算不上。”


    佟大娘舒眉一笑,拍著女兒肩膀道,“別輕饒了他,敢暴殄天物,也得看老天爺答不答應!”


    焉長薇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道,“您偷著樂吧,說要教他槍法的是您,現在倒成我勞累了。”


    佟大娘又一笑,道,“我心沒那麽狠,舍不得下手,還是你練他合適一些。”


    焉長薇杏眸一瞪,“娘,您這是誇我呢?”


    佟大娘又笑著拍了拍女兒肩膀,“你做事果斷,絕不拖泥帶水,能使十分力絕不減損到九分,有你,那小子絕沒好日子過……”


    “你想想,多氣人啊,覺醒了靈脈居然不珍惜,咱們這眼巴巴的盼著,老天就是不應,他倒好,不想要老天爺倒給了,你說氣不氣人……”


    佟大娘打著算盤,想讓女兒多練漁陽飛鐮幾天,哪知話音未落,就被女兒看穿了。


    “娘,您別拱火了,我練他是有原因的,靈脈給了他沒給別人,那定然是有緣故的,說不準他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焉長薇想了一想,又道,“記得有一趟去東域的時候,有那什麽血脈什麽體質的,說不定他也不同,我就想看看,他到底有何不同,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竟能覺醒靈脈,何德何能……”


    越說她越氣,想起今日這小半天,那小子沒少挨打,她又提醒道,“您派個人去看看他吧,帶瓶燒酒去。”


    佟大娘頓時疑惑起來,“帶燒酒?!我看他回來時好好的,走路四平八穩一點事都沒有。”


    焉長薇薄唇張了張,又嚴嚴實實合上了。


    佟大娘一見女兒這表情,立刻意識到了不對,這丫頭今天指定沒讓那小子好過。


    “三叔,您快去看看那小子,看看他怎麽樣了。”


    佟大娘拿了瓶燒酒,喊了院子裏的焉三爺。


    焉三爺笑嗬嗬地接了過去,道,“那小子,從生下來怕是都沒挨過這種打。”


    他今天也去過打穀場,正好看見漁陽飛鐮被追著拍刀的情景。


    佟大娘一聽,挨打?


    她想了想,道,“瞅著他回來時沒什麽事。”


    “嗨,不想丟臉,強撐門麵唄。”


    被焉三爺一句話點醒,佟大娘也跟著往漁陽飛鐮屋走去,若真如三爺所說,那這小子的傷指定不輕。


    “小子,我進來了啊。”


    焉三爺喊了一聲,就直接推門而入。


    漁陽飛鐮正趴在床上,疼得腦袋嗡嗡響,就見一個精瘦老頭走了進來。


    “我瞅瞅,那丫頭下手有多重。”


    他掀起漁陽飛鐮的短衣看了看,又扒下褲子瞅了瞅。


    漁陽飛鐮一急,也顧不上疼不疼,立馬抓緊褲子看向老頭,“怎麽能扒人褲子呢……”


    焉三爺哼笑了兩聲,道,“何止要扒褲子,一會全都得脫了,你今天有罪受了。先趴著吧,我去給你添點火。”


    他抬腳走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佟大娘滿臉探究地走了上來,“怎麽樣,不嚴重吧,長薇也不會下狠手,終究是客……”


    焉三爺看著侄媳婦,笑道,“你家丫頭你還不了解?狠不狠得分人,咱們常年練武的房頂上跳下來都沒事,這小子就不一樣了。”


    他搖了搖頭,道,“渾身都青了,也不知道找人,一瓶酒指定不夠。”


    佟大娘一怔,這……渾身都青了?她仰頭往焉長薇的屋子看了看,跺了下腳,這要是打疼了不練了怎麽辦!


    如今已到冬月,北域寒風呼嘯,天寒地凍,作為尋常人家,又是習武之人,整個鏢局沒有生火的習慣,都是純靠自身火力扛。但因著漁陽飛鐮先前受過傷,佟大娘就在他屋子裏生了個鐵爐子,傷好了之後也沒有撤爐子,白天會留碳,晚上才生火。


    焉三爺抱了一堆木柴回去,一會就將火升了起來。


    漁陽飛鐮疼得暈暈乎乎,苦著臉看著老頭忙活。


    “先給你搓上身,還是搓下身?”


    等屋裏熱乎起來了,焉三爺看著漁陽飛鐮問道。


    漁陽飛鐮想了想,自己都好長時間沒洗澡了,自己不嫌自己髒,但讓人幫忙就不行了。


    “搓上身吧,下身我自己搓。”


    老頭一笑,“行,那你看著點,一會可就靠你自己了。”


    “嗯。”


    “把上衣脫了。”


    漁陽飛鐮解了外麵的短衣,把最裏麵的褂子也脫了。


    忽然他眼神一滯,這……他身上怎麽青了?!


    他一回來就趴床上了,哪想到身上竟成了這般模樣,整個胸口到肚子烏青一片,基本沒幾塊好地方,兩條胳膊更嚴重,跟染了顏色一樣,烏青中還泛著紫。


    “焉長薇!!”


    他大喝一聲,怒目切齒地看著自己身上。


    老頭嗬嗬笑起來,“傷養好,找那丫頭報仇!”


    漁陽飛鐮一臉悲憤,這是多大的仇,下這麽大狠手。


    焉三爺將酒倒入一個碗中,又抽出一根木柴將酒點燃,那火還沒滅,他就掬了一點到漁陽飛鐮的背上。


    “啊……”


    漁陽飛鐮驚得叫了起來,但旋即他就咬緊了牙關。


    一股灼痛襲上他的後背,老頭不僅將燒酒抹到他的背上,還一邊抹一邊揉,那感覺就像淩遲處死一樣,每一條肉都在疼。


    “啊啊啊……焉長薇……你給我等著……此仇不報……”


    焉三爺一邊手掌用力,一邊哈哈笑道,“男子漢,有仇不報,誓不為人!”


    “……”


    漁陽飛鐮咬著牙,麵容已然變形,老頭每揉一下,他就在心裏痛罵一句。


    娘的,怎麽到哪都是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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