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慎微微思索,問道,“那當下……靜觀其變?”


    “不錯!”禹王雍答道,“無論是陵尹嘯行,還是漁陽長策,有密謀,必會有行動,且等他們露出端倪,咱們再相時而動。”


    禹王慎點了點頭,說道,“聽聞延陵王拓跋成真閉關了,不知是否與闕珠有關?”


    禹王雍冷哼一聲,道,“拓跋竑與令狐小耳得了三枚闕珠,這對他定然是威脅,無論何時,實力都是第一王道。”


    “那父王也要閉關嗎?”禹王慎有些擔憂,“南域這次收獲頗豐,一珠三境,那些個渡劫境的大修士怕是會超過父王。”


    禹王雍微微揚了揚眉,淡然道,“不著急,且看看陵尹到北域後的動靜,為父很是期待這兩人何時會動手。”


    禹王慎心下安定,禹王氏家大業大,實力興盛,在滄溟大陸是數一數二的強盛世族,即使有實力超凡的大能修士,也不敢輕易挑釁九方王的威嚴。


    倒是那滄溟天帝陵尹嘯行,實力一直停留在渡劫五境,若幹年了也突破不上去,讓人難生敬畏之心。


    禹王雍看著長子若有所思的神情,唇角浮上一層笑意,幼虎出山,是時候磨礪一番了。


    ————


    經過晝夜不停的極速飛行,天帝艦隊在第三日終於進入了北域境內。


    一過邊界線,反倒不著急了,整個艦隊立即減速,慢悠悠的往滄瀾王城進發。


    “都聽好了,每隊負責一片區域,縱向探查,每一處山脈,每一個湖泊,就是末等城池的莊稼地,也必須探個一清二楚!”


    一名男子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圖前,疾聲厲色說道。


    他身形極瘦,身高足有九尺,一襲墨色錦衣做工考究,錦衣上一條墨色巨龍從肩頭盤亙至腳麵,龍頭怒目圓睜,長角飛須,威嚴霸氣。


    幾步台階之下,整齊站立著一千道身影,每一道皆是墨色錦衣,衣上圖案各有不同,按高低品階依次為:虎紋、狼紋、鷹紋,蛇紋。


    所有人都有個名震滄溟的身份:錦衣使者。


    他們修為高深,手段狠辣,人數不祥,遍布整個滄溟大陸。


    而立在台上的這一位,正是錦衣使者的大統領,宗銘荻。


    “五日內必須上報探查結果,如有疏漏……”


    他鷹隼一樣的眼睛在深陷的眼窩中緩緩轉動,掃視著下方的每一個身影,麵容陰鷙狠戾,一字一頓道:


    “祭法司就是你們的去處!”


    “喏!!”


    一千人齊聲高呼領命,氣勢如出籠猛獸。


    宗銘荻又轉身看向身後的地圖,確認沒有遺漏任何事項,他抬手一揮,一千人按照隊伍,魚貫而出,隻見人影攢動,不聞任何聲息。


    待所有人離開後,他健步走出船艙,幾步就從腳下的黑色戰艦,掠到了後方的金色戰艦。


    雙腳落在甲板,他先掃了一眼通體雪白的提燈女相,這才朝艙內走去。


    恰巧長寧公主陵尹淺予也正走到船艙門口,錦衣立即向側方駐足,給公主讓路,陵尹淺予停了半息,衝他微微點頭,這才一前一後入內。


    “回陛下,十支隊伍已全數出發,在到達滄瀾王城之前,必會探查出結果。”


    金鑾座椅之下,宗銘荻屈身行禮,恭敬稟報道。


    “好!”


    陵尹嘯行一拍座椅,起身走了下來。


    金碧輝煌的船艙內,同樣懸掛著一幅地圖,與先前宗銘荻所看的那一幅如出一轍,隻是這一幅更加巨大,乃是北域的整個疆域圖。


    此圖長寬各五丈,大到山脈河流,城池關隘,小到一畝田,一條城中小道,都描繪得清清楚楚。


    且,整個地圖從西到東,已經劃出了十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標注了不同的代號,可見天帝對此次摸底北域的沉重心機,和細致入微。


    陵尹嘯行緩緩走到闊大的地圖跟前,麵容一片冷色。


    “三百多枚闕珠,若是用買的,怕是將整個北域賣了都不夠!漁陽氏到底哪來的資源!”


    一旁的大太監裘連公公附和道,“陛下,帝師讖語不虛,這麽多神域至寶,確實能千鈞挑動天下反了!”


    陵尹嘯行眯了眯雙眸,“朕早先就懷疑過,其他疆域皆是礦藏無數,先古遺跡數不勝數,為何北域就地瘠民貧,資源稀少,這未免太不合理,定是漁陽氏做了掩蓋,真是好手法,好手段,也夠隱忍!”


    他聲音低沉,凝聚著濃濃的寒意。


    陵尹淺予也看了眼地圖,聲音猶疑道,“父皇,不日就到滄瀾王城了,當下就要與漁陽長策撕破臉麵嗎?”


    陵尹嘯行瞥了女兒一眼,“朕怎可能將自己送上門去與對手攤牌?帝師的讖語已經給了朕警示,但眼下仍沒有漁陽長策心懷不軌的切實證據,該給的臉麵還是要給的。”


    陵尹淺予似有所思,“父皇先前對北域探查了那麽多次,漁陽長策都沒有露出一丁點馬腳,想來……他的手裏是有高人的。”


    她一雙美眸看著滄溟天帝,眸中滿是關切。


    陵尹嘯行未置可否,顯然,陵尹淺予的猜測是有道理的,憑漁陽長策五境的實力,怎麽可能將整座疆域的底細掩蓋得那麽徹底。


    但是,這背後之人又是誰?


    “父皇,不可能是神域吧?!”


    忽然,陵尹淺予微微驚呼起來,好像自己冒了個多麽瘋狂的念頭。


    陵尹嘯行氣息一凝,麵容陰沉如墨,他轉身看向一旁的墨色錦衣。


    “宗統領,你怎麽看?”


    宗銘荻始終微垂著麵容,他是探子,不是謀士,手中的機密越多越好,卻不能妄言。


    但若天帝問了,他一定會給出自己的忠實判斷。


    “回陛下,謎底沒有揭曉前,任何人都有可能,可能是神域,也可能是與其他疆域聯手,甚至還可能是其他界域。”


    陵尹嘯行聞言,麵容又陰沉了幾分。


    “看來,還真不能輕易與漁陽長策撕破臉了,既如此,那就從長計議吧!”


    他緩步向金鑾椅走去,這是個可以退下了的信號。


    宗銘荻卻隨著他的步伐,也來到了金鑾椅的座下。


    “還有何事?”


    “回陛下,今日提燈女相的氣息,又轉為了陰鬱,並似有哀愁。”


    宗銘荻回答道。


    他觀察提燈女相的氣息,已有兩百年,自從蕭勁光動亂之後,這個萬年氣息不變的女相,就如突然有了生氣一樣,時而沉靜得如一潭死水,時而像看到希望一樣,死死盯著蒼穹,還有時會像今日這般,透著令人壓抑的陰鬱與哀愁。


    “哦?”


    出乎意料,陵尹嘯行隻是微微抬了抬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許是近鄉情怯吧!”


    宗銘荻微抬了一下眼皮,回問道,“提燈女相是北域人?”


    陵尹嘯行抬眸看向眼前的墨色錦衣,眼神多了絲意味深長。


    “魂是北域魂,身卻是帝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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