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緊隨拓跋竑,卻見那暗紅身軀在塵土中掙紮了片刻,噗地一下,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全身上下更是有血跡溢出,可見傷得不輕。


    雲衝月眼看著拓跋竑遭殃,唇角抽了抽,艱難地抬起手臂,奮力呼喊道:“大師,救我……”


    方木大師揉搓著拐杖,抿了抿幹癟的嘴唇,十分嫌棄道:“如此不中用,明明是同境界,竟被打成這副模樣,真是丟臉……”


    他伸手一抓,地上的狼狽身影立刻被抓了上去。


    雲衝月氣息奄奄,艱難地吊著一口氣,被數落幾句也隻能老老實實聽著。


    “這個拿去!”


    方木大師扔了一粒藥丸過去,雲衝月立刻抓在手裏,來不及道謝就一口吞了下去。


    地上的嶽曆年、燕得翎和無極海的那名帶隊長老一見雲衝月得救,也立即縱身躍了上去。


    俞百川竟也沒有阻攔。


    “晚輩拜見方木大師……”


    三人分別見禮。


    方木大師掃了三人一眼,眼中鄙夷之色甚是明顯。


    嶽曆年麵不改色,隻當沒看見,反倒是腳步一錯,瞥向了老家夥身後的美女。


    一見相熟之人,幾個美女立刻漲紅了臉,迅速將臉頰瞥向另一側。


    嶽曆年暗暗冷笑了兩聲,堂堂雲麓山莊的天之驕女,昔日高高在上風光無限,被宗門捧在手心,甚至欺壓同門,不將同宗子弟放在眼裏,如今卻淪落為色胚的掌上玩物,任人蹂躪,但凡有點羞恥心,在熟人麵前也得臉紅幾分……


    嶽曆年用腳後跟想,也知道這些丫頭們是怎麽被脅迫的,隻是修行界的法則永遠是利益至上,為了利益甚至都能出賣親子嗣。


    隻是讓他心中不恥的是,當年那個引發兩宗血戰的貞潔女子就在當中。


    “當初,你若不對那廢物枕頭說那些話,說不定他也不會抗拒與你訂婚,嫁給一個廢物枕頭,總比服侍一個老色胚強吧?”


    傳音一過去,幾名美女中立刻有一雙美眸怒視過來。


    “悔不當初啊……”


    嶽曆年語氣輕佻,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那女子名為雲露,是整個雲麓山莊最稱得上花容月貌,綽約多姿的女弟子,當年漁陽飛鐮左擁右抱,其中一個就是她。


    隻是她當時如一個貞潔烈女一樣,死活不同意定婚,還說了許多難聽的話,如癩蛤蟆妄想吃天鵝肉之類的,成功惹惱了漁陽飛鐮,也憑一己之力攪黃了兩個宗門與王族的聯姻,更是間接導致兩宗在那場血戰中損失了不少高手。


    如今再回過頭去看,不知這美如尤物的女子作何感想……


    雲露絕美的臉蛋上,滿是憤怒與哀怨,胸脯更是起伏不定,可見氣得不輕。


    嶽曆年貴為一宗長老,又是長輩,按理說不會為難一個後輩弱女子,但他實在是心痛當年身隕的那些同門,為了一個女弟子送了命,值得嗎?


    “當初那般堅貞,如今你倒是拿個樣子出來看看……這個時候怎麽不演貞潔烈女了……”


    諷刺的話一句接一句,絲毫不給這個後輩留有餘地。


    雲露氣得在後麵抽泣了起來。


    方木大師正與漁陽長策言語較量,就聽到了後麵的嚶嚶抽泣聲。


    “哭什麽哭,老夫收下你是讓你哄老夫開心的,不是讓你哭喪的!”


    “啪!”


    一個清脆巴掌,力度堪比拓跋竑的那一下,雲露立刻被扇了出去。


    雲衝月神情一緊,伸手想去救,卻是有心無力,他略帶悲愴的默默歎了口氣,畢竟是自家弟子,說不心疼是假的。


    下方,漁陽長策長袖一揮,一股渾厚氣息立即將女子拖住,緩緩送至地麵。


    “老前輩,一個小女娃而已,不值當去費心,且由她去收拾一下,再向老前輩賠罪!”


    說著,就將雲露向府內推去。


    方木大師哼了一哼,“老夫扇她,是想看她摔得四仰八叉,你竟敢護她!你可知這是在忤逆老夫?!”


    漁陽長策緊咬著牙槽,卻仍是姿態恭敬,“老前輩德高望重,何必為難一個小女娃?”


    “哼!小女娃?她不過是老夫手裏的一件玩物,畢生的使命就是讓老夫高興,敢敗老夫的興致罪不容誅!她以為老夫眼老昏花,行將就木,就可以隨意糊弄?哼,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還以為老夫慈眉善目好說話……”


    他抽動著臉上的皺紋,蒼老的眸子閃著危險的光芒,突然他咧開嘴唇,陰邪地笑了笑。


    “老夫說了,老夫最喜歡看熱鬧,你既然護她,不若就來替她摔這一下,摔個四仰八叉,讓老夫欣賞欣賞……”


    “啪!!”


    一記掌風猛然扇出,既衝著下方的雲露,亦衝著漁陽長策。


    “噌!”“噌!”


    兩道身影驟然飛起,漁陽長策大袖揮出,一道淩厲的氣息直奔掌風而去,另一側俞百川挾起雲露,極速遠遁,落地時已在百丈之外。


    這一情景莫說北域修士,就是雲衝月、嶽曆年等人也懵了,滄瀾王為何要護一個外人?!


    “老前輩,小王已經說了,會將闕珠奉上,老前輩為何還要為難小王?”


    “哈哈哈哈……”


    方木大師哈哈大笑。


    “整個滄溟大陸都知道滄瀾王手中有大把的闕珠,你卻言語遲鈍不說實話,是當老夫好糊弄嗎?”


    “老夫就給你點顏色看看,讓你知道知道,長輩麵前該如何據實回複!”


    “啪!”“啪!”


    又是兩道掌風,隻是這一次,隻有一道掌風奔著漁陽長策而去,另一道則是直奔王府深處的殿宇。


    滄瀾王府占地廣闊,樓宇無數,其內殿宇雖然都是尋常的木石結構,卻是櫛比鱗次,一座連著一座,凶猛的掌風一過,大片的殿宇瞬間被掀翻,瓦礫屋脊成片飛起,高空中一片狼藉。


    滄瀾王妃與漁陽懷治本在殿宇中討論著外麵的戰況,猝不及防,一陣狂風猛烈刮過,緊接著,頭頂的屋脊就飛了出去,四周的暗衛急速現身,氣息大開,立刻將二人護在當中。


    緊接著,高空中一隻巨掌猛拍而下,暗衛護住兩人,身影極速飛出,身後隆隆的崩塌聲不絕於耳……


    “老虎不發威,當我們是病貓嗎?!”


    滄瀾王妃黛眉倒豎,杏目圓睜,一柄長劍倉啷出鞘,提劍就要衝過去。


    忽然,一道身影急速飛來,正是此前去查查探戰況的甲戌。


    “王妃,王爺有令,讓您千萬莫到前頭去,他和俞總管會應付。”


    漁陽懷治也拉住滄瀾王妃,“娘,隻是一個局, 莫要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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