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中原全身戒備,氣息冷凝。


    今日他在巡防路上的所作所為,想必郝糧年還不知情,若是知道了,以他對北域的忠心 未必不會對自己出手,畢竟滄瀾王城可是在每個囚徒的身上都投了一枚闕珠。


    “嗡”


    闕珠輕輕落入他的手掌心,渾厚的能量撲麵而來,金色的光暈在一寸邊緣閃動。


    郝糧年氣息平淡,扭頭看向其他人。


    四周囚徒盯著那枚黑色的珠子,眼神跳動著激動的光芒,好幾個老囚徒更是氣息急促。


    見郝糧年扭頭看過來,這些人立刻走了上去。


    “多謝郝兄!”


    郝糧年的手驟然停住,“這是仆固大人的闕珠,不是我的。”


    說話之人眼眸一怔,當即改口,“多謝仆固大人!”


    郝糧年這才將闕珠放入了此人的手中。


    其他人也紛紛效仿,先謝過仆固雲蒼,再伸手去接闕珠。


    所有人一一領過,卻也僅發出了二十七枚。


    經過剛剛的鏖戰,原本僅剩下的一百多新老囚徒,隻剩下了這二十七人,還有幾人傷勢嚴重,很可能挺不過去。


    “闕珠的功效,我不贅述,隻提醒一點,若有人敢搶奪他人……”郝糧年將手一伸,指向唐仁恒,“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他語調不高,語氣平緩,亦沒有殺意放出,卻讓所有囚徒都氣息一縮,不敢妄動。


    “你們可以回去了。”


    得到赦令,眾人這才轉身,向破舊的樓宇走去,氣息卻仍然緊繃著。


    走了一瞬,離那不知實力到底幾何的老囚徒遠了一些之後,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


    “明明隻是金丹境,怎麽那麽大的壓迫感……”


    “先前也沒發現他多厲害……”


    “定然是藏拙了!”


    ……


    幾個老囚徒之間相互傳音,議論紛紛。


    待走到老地方,所有人驚呆了,先前棲身的破樓宇竟蕩然無存,連塊破木板都沒有留下。


    “怎麽回事?那麽大的樓宇竟然沒了?……”


    眾人一邊驚訝,一邊謹慎地向四周探察而去。


    那棟破樓宇,始終沒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大,不管是濃霧的緣故,還是樓宇本身的緣故,從沒有人看清過它的全貌。


    “好好找一找,說不定能有新發現。”


    兩刻鍾後,他們還真發現了一處“新”樓宇,形狀與先前的那一棟大同小異,外表同樣破爛不堪,隻是其內沒有任何生人氣息。


    這就奇怪了,赤地駐守三萬餘年,來來往往不知有多少修士葬身於此,怎麽可能沒有人棲身於此處。


    隻要有人居住過,就不可能一點生人氣息沒有。


    眾人停在門口,上下打量著這棟新的破樓宇。


    新囚徒不知老囚徒在擔憂些什麽,老囚徒卻紛紛看向魏中原。


    魏中原蹙著眉,眯著眼,手指輕彈著刀柄,心思沉重。


    這樓宇的出現太過詭異,他們才走了區區兩刻鍾就找到了此處,這數萬年來怎麽可能沒有人發現過此處。


    遠的不說,就說前一次西域駐守,當時發配了幾十萬囚徒過來,原來的破樓宇根本住不下,老囚徒們心狠手辣,硬是將一些修為不濟的新囚徒趕了出去,用以消磨亡魂。


    足足幾十萬新囚徒流落在了夜幕之下,大霧之中,自生自滅……要說那幾十萬囚徒沒有發現這兩刻鍾距離的“新”樓宇,根本說不通。


    然而,才過去了區區幾十年,不可能所有囚徒的氣息全部被磨滅,而此處又確確實實一點生人氣息沒有,這實在太詭異了。


    “不怕死的,就進去。”


    魏中原說道。


    所有囚徒一怔,新囚徒不明白,一座沒有人氣的破樓有什麽可怕的;老囚徒卻都深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呼出,眉宇間盡是凝重之色。


    見無人動身,魏中原毫不猶豫,抬腳走了進去。


    發配在這絕地,處處是絕境,此處還能擋一擋夜晚的陰氣,好歹是個容身之所。


    見魏中原走入,其他人也或疑惑或果決地走了進去。


    所有人小心翼翼,尋找各自的療傷之處。


    郝糧年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將仍被火焰包裹的唐仁恒緩緩移到隔絕陣法的下方。


    隨即盤腿一坐,卷刃破刀往膝上一橫,如先前那般,以身護法。


    忽然,先前消失的氣息又飛了過來。


    “郝大哥,這刀送給你。”


    一柄長刀倏然落下,郝糧年手掌一伸,將長刀抓入手中。


    “刀沒認主,你自己看著辦!”


    “哦對啦,我先在外頭待幾天,等雲蒼爺爺出陣的時候我再回來。”


    “這位前輩說了,雲蒼爺爺的肉身凝聚的很好,再有六七日就能大功告成了!”


    仍是一如既往的歡快之音,年紀雖已近四甲子,卻仍有些少年不識愁滋味。


    郝糧年沒有答話。


    這位不見外的二殿下,自作主張稱呼他大哥,卻沒想過兩人之間差著幾百歲。


    按照五百歲以下是小輩,五百歲以上就是前輩的慣例,滄瀾二殿下硬生生地在跟一位前輩稱兄道弟。


    不過郝糧年沒有糾正,他沒有那份閑心,更何況兩人之間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又何必在意那虛無的稱呼。


    他任由那氣息與聲音遠去,開始關注起手中的長刀。


    此刀長三尺七寸,重約三十多斤,在長刀中既不算長的,也不算重的。


    刀鞘為墨色玄磁石,上刻有雷電與天龍紋飾,鞘口一側是日月共明,一側是龍行陽紋,紋飾蜿蜒淩厲,精美絕倫,看來打造它的人費了不少心思。


    鞘身鑲有七色玄磁石,一側為三顆,分別是赤、青、黃,另一側為七顆,分別是白、橙、綠、藍、玄、紫、黑,寶石光澤不顯,看起來平平無奇,但郝糧年卻沒有輕視他們。


    “倉啷!”


    他抽刀出鞘,一柄墨黑之刃展現在眼前,刀身寬約三寸有餘,自上而下皆為鈍鋒,刀顎處浮雕亢龍吐信,而吐出的信子一直延伸至半個刀身長度,形成一個凹槽,刀刃刃麵略顯光滑,映襯著四周紅霧,發出殷紅的暗光。


    他蓄力揮了一下,破風無聲,卻隱隱有氣息傳出。


    細細感受了之後,他雙眸微跳,竟是神域的氣息!


    北域有什麽了不得的兵器,他雖不知明細,但品階大致能猜到,而此刀不僅外表精雕細琢,刀鋒竟隱含神域氣息,這很大可能並非出自滄瀾王府。


    二世子不通武學,存著這麽不凡的兵刃似乎說不通。


    那此刀到底來自何人?為何要贈予他?


    難道是他所說的那位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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