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沅澤,這筆賬咱們容後再算!”


    呂沅澤跪伏在地,血霧濺了一身,聽到神域使者的切齒之音,心中說不清是怎樣的感受。


    忽然一道刺耳劍吟傳來,劍芒與紅光同時飛出。


    生門處的結界,竟被劍芒刺穿了!


    紫芒閃爍的結界,裂開了絲絲紋路,縱橫交錯,綿延伸展……


    呂元澤大驚,洞明一脈所有的修士更是麵容大變。


    遲長夜一鼓作氣,劍芒一道又一道地刺在生門結界上,威勢凶猛。


    眼看裂紋已越來越多,神域使者怒瞪向呂元澤道:


    “封住生門,洞冥一脈未必活,但若封不住,洞冥一脈定將從神域上消失!”


    “不要讓本座親自出手!”


    說罷,神域使者飛身躍至陣眼上方,雙眸狠戾地掃向四周。


    此時,原本坍塌的凶門已修複了近半成。


    七艘戰艦上,幾乎所有的大能修士都怒目切齒的望向洞冥一脈。


    呂原野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是將此次所有參與剿滅魔祖分身的宗脈都架在了火堆上。


    膽敢毀了帝君布下的任務,是嫌自己宗脈命長嗎?


    若非戰前有交待,各脈不得插手其他宗脈的任務,此時,怕是所有戰艦上的大能都要氣勢洶洶地來討伐洞冥一脈。


    呂沅澤又焉能不知,他已沒有退路,必須要給在場所有宗脈一個交待。


    “偷天換日陣,凝!”


    他暴喝一聲,率先打出一道法訣。


    身後的數十名修士一見,立即盤坐於後,極盡所能開始凝陣。


    生門結界已龜裂至此,尋常能量怕是已無法彌補,呂沅澤隻能寄希望於洞冥一脈的獨門陣法。


    看著結界不斷輸出,漁陽飛鐮替他們捏了把汗,這個日後將赤麵白眸,以亡魂之體苟延殘喘在赤地的家夥,看來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弄巧成拙,玩火自焚……


    “嘭、嘭、嘭!!……”


    數道爆鳴傳來,結界碎如星矢,向四周暴射而去。


    一道紅衣駕著劍芒,飛速衝出。


    呂沅澤一見,縱身躍上,長劍瞬間出手,將紅衣攔在生門之外。


    “洞冥劍法,鬼手!”


    長劍飛刺如鬼魅之手,亦真亦假,連綿不絕,從四麵八方向遲長夜刺去。


    赤紅劍芒如遊龍衝霄,搖頭擺尾,飄忽難尋,且頃刻間為遲長夜刺破萬千鬼手。


    “七殺!”


    呂沅澤再度大喝一聲,劍勢驟變。


    漫天飛撲的鬼手瞬間化為彌彌劍意,劍意凝聚成芒,穿透赤紅,向遊龍絞殺而去。


    遊龍一個卷身,長身如旋,飛速翻轉,一道能量渦流迅速形成,將飛刺而來的劍芒悉數卷入渦旋……


    “催心!”


    呂沅澤似乎就是在等著這一刻,一劍飛刺而出,卻並非攻向遊龍,而是直追七殺劍芒而去。


    “嗤!嗤!嗤!……”


    長劍刺穿了劍芒,霎時間,七道劍芒砰然炸裂,碎如急墜星雨,朝遊龍爆射而去。


    “噗!噗!噗!……”


    幾十道細小血霧綻開,如赤紅的紅蕊,沒入狂風一閃即逝。


    狂風中的遊龍身影一頓,呂沅澤看準時機,單手並指,以手作劍,噗地一下刺入遊龍的身軀。


    鮮血隨風飄飛,遊龍停滯於半空,露出遲長夜抽搐的麵容。


    漁陽飛鐮的心似乎也跟著抽搐了一下,心跳漏了好幾拍。


    “大陣才是你的歸宿!”


    呂沅澤手腕向上一翻,抓住遲長夜的心脈,狠狠爆擰而去。


    遲長夜麵容驟然猙獰,身周紅芒大盛,一掌拍開呂沅澤,向蒼穹飛去。


    “入了呂某之手,豈有讓你逃脫之理!”


    呂沅澤腳下一點,追上蒼穹,同時手臂一伸,先前飛出的長劍驟然飛回。


    白芒劃出一道極致的弧線,再度向紅衣刺去。


    一紅一藍兩道身影形影相吊。


    一直在陣眼上方觀望的神域使者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一介凡修,竟好幾個回合拿不下,洞冥一脈全是廢物,留著你等還有何用?!”


    他抬起一掌,隔空一抓,狠狠將紅藍兩道身影甩向大陣。


    “這就是讓本座出手的代價!”


    他大掌一拍,兩道身影當即被震入生門的破口。


    “你們也別浪費神域的資源了!”


    氣息橫掃而出。


    漁陽飛鐮一驚,這分明是衝著自己這邊來的!


    他慌忙躲閃,卻驀然瞥見幾步之外的幾十道身影同時飛起,驚恐尖叫此起彼伏,轉瞬即被扔入大陣。


    “鎖陣!”


    神域使者厲聲下令。


    七艘戰艦上的修士立刻凝訣,法訣與結界齊飛,生門迅速開始修複。


    “使者大人,還望放我洞冥一脈一馬,屬下定肝腦塗地報效大人!”


    大陣中,呂沅澤奮力接住被扔進來的族人,向神域使者哀求道。


    神域使者輕蔑一哼,“呂沅澤,你連那魔障都製服不了,何德何能來效力本座?!”


    呂沅澤瞥了一眼已重傷墜入水中的紅衣,再度看向大陣頂端。


    “大人,屬下願留在陣中鉗製魔祖分身,還望大人放我族人出去!”


    他焦急的看了一眼生門的出口,破損的結界已快修複完成,若等修複完成,他們就出不去了。


    被扔進來的幾十名修士也飛到大陣上方求情,麵容戚戚,低聲下氣,全然沒有世人眼中神域修士的高傲。


    神域使者鄙夷的掃視著陣中,鼻孔冷哼。


    呂沅澤又看了看生門出口,一抹決絕閃過眼眸,他轉身傳了一道囑托給族人,隨即氣息大開,裹住他們向生門飛去。


    “你放肆!”


    神域使者怒喝一聲,手指向陣中一點。


    “嘭嘭嘭嘭……”


    幾十道血霧齊齊爆開。


    洞冥一脈的修士,除呂沅澤以外悉數化為血霧……


    “不!!……”


    呂沅澤悲憤大喊,整個人被血霧浸染,如同一個血人,淩亂於風中。


    為什麽??同是開天老祖的血脈,他們卻連好好活著的資格都沒有……


    莫說呂沅澤絕望,連站在戰艦上毫發無傷的漁陽飛鐮,也感覺到了那種在頂尖大能麵前的無力……


    生存是道永遠邁不過去的坎。


    凡夫羨慕修士可飛天遁地,修士羨慕大能可掌一方生死,大能卻又受製於更高的修為與身份,為了生存,不得不低頭、掙紮、拚命……


    漁陽飛鐮扶著甲板悲春傷秋,忽然一道身影一掠而過,徑直掠入大陣之中……


    他立刻站了起來,雙眸發直,目光緊緊追隨著那道身影。


    “這是哪個缺心眼的,都這個時候了還往裏衝?”


    旋即,他就看到那個玄色身影落在了紅衣遲長夜的身邊。


    “凡界的宵小,還真是重情重義啊……”


    神域使者冷嘲熱諷,語調驟然一變,“鎖陣!”


    數千道氣息各異的法訣與結界齊刷刷湧向生門出口,將最後一點裂縫修複完好。


    漁陽飛鐮一陣剁腳,“雖說你是魔祖一派的,但這個時候進來就是送命的啊!”


    那玄色身影卻怡然不慌,附身背起遲長夜,幾步就掠至生門跟前。


    隨即抽出腰間兵刃,一記鋒芒劃向出口。


    漁陽飛鐮眼眸倏然睜大,那兵刃竟是一柄鐮刀……


    鐮刀?!


    難道這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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