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一出雅室便看到了那襲綠色。


    禹王芊月咬了咬牙,恨恨地離開。


    雅室外的幾名護道長老趕忙跟了上去。


    皇甫巋然亦是咬著腮幫,氣鼓鼓的盯著大紅身影離去。


    漁陽飛鐮看了看霍幼銜,“你也是夠倒黴的。”


    說完,他抬腳也出了雅室。


    霍幼銜心裏翻了好幾個白眼,麵上卻勾了勾唇角,放開緊繃的神經,又恢複了往日的搖曳身姿。


    漁陽飛鐮一出來,就看到了皇甫巋然和郝嬤嬤。


    皇甫巋然黑著臉,咬著牙道,“正事要緊!”


    說完,向樓外走去。


    漁陽飛鐮無語,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給他臉色看。


    郝嬤嬤給了個十分鄙夷的表情,誇讚道:“將兩個至情女子傷得心肝碎,二殿下的手段真是不一般,回頭給仙閣的小哥好好傳授傳授,讓他們也學學這拿捏人心的本事!”


    她鼻孔輕哼,瞥向身後,“秋長老?”


    一個玄衣老者走上前來,對著漁陽飛鐮胸口一指,一道玄光驟然飛出。


    漁陽飛鐮胸口一痛,低頭再看,玄光已融入他的身體消失不見。


    “老龜婆,本殿下總有一天會報仇的!”漁陽飛鐮怒吼道。


    郝嬤嬤冷笑了幾聲,“本嬤嬤等著,言而無信,可非君子啊!”


    漁陽飛鐮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樓宇之外,仍是仙雲翩飛的奇特之景,隻是相較於夜晚五彩琉璃燈盞的點綴,少了幾分璀璨。


    皇甫巋然看著走出的漁陽飛鐮,傳音道:“此去可是一去不返,你心裏可有準備?”


    “不怕,有雲蒼爺爺!”


    漁陽飛鐮知道好兄弟指的是剛剛的禁製,他相信雲蒼爺爺不會負他所望。


    曲長老仍然跟隨著二人,看似畢恭畢敬,實則隻是裝樣子。


    “呼!”


    皇甫巋然帶著漁陽飛鐮縱身躍上高空。


    四周無數道氣息緊隨而上。


    修行江湖,文縐縐辦成的事終究是少數,大部分還是要講一講放之四海皆準的規則,比如你的就是我的,我看中的也是我的之類。


    若講得通,那就有可能少幾朵血花開爆,講不通,也無非為這修行世界添幾筆顏色。


    看著城上掠行的三人,以及四周緊緊跟隨的隱匿氣息,虛空中的兩道身影滿麵肅然。


    兩人皆是須發皆白,一人白發濃密,一身粗布藍衣,一人渾欲不勝簪,玄色衣衫也有些陳舊。


    “這身板要承接二哥的傳承可有些弱啊!”


    “是有些嬌弱,好在一脈相承,勝在先天。”


    “那陣法布得差不多了,該起網了。”


    “隨時恭候。”


    “我等老家夥怕隻剩這最後一次機會了。”


    “修行本就是突破一層層枷鎖,雖萬死又何悔。”


    “話雖如此,修行數萬載,竟修成了砧板上的肥魚,何等諷刺!”


    “貪心大過象,總會遭到反噬的。”


    “這反噬也來的太慢了些……”


    “終究是要來的,修士最是不認命,放眼渾天星域三百八十四座界域,不會有人坐以待斃的!”


    ……


    兩人談論著,就看到漁陽飛鐮三人登上了破戰船。


    玄衣老者的目光從掠過三人的身影,看向天際,緩緩道:“多少萬年崢嶸,能否衝破這漁網,就看今朝了!”


    皇甫巋然一進入船艙,就感受到了一股奇異的能量氣息,似乎從未遇到過。


    而走在最後的曲長老卻是瞠目大驚。


    神域的氣息!


    難道外界的傳言是真的?!


    可他數次前往滄瀾王城,從未發現滄瀾王有如此家底啊!但此刻的氣息又是實打實的。


    “真是深藏不露!”


    此刻他也說不好將禹王芊月退婚,是明智還是不明智了。


    三人沿著船廊前行,經過第一間船艙,雖艙門緊閉,但修為高深如曲長老仍是感受到了艙內此起彼伏的神域能量。


    闕珠!!


    確認無疑!!


    漁陽長策,你這個打漁小兒,竟敢誆弄我南域!!


    他心中驚濤駭浪,一個沒留神,氣息就露了出去。


    “曲長老,發生什麽事了嗎?”皇甫巋然回過頭問道。


    她感覺到了身後洶湧而起的氣息,雖隻是一瞬,但她確定是來自曲長老。


    “皇甫姑娘,老朽已將姑娘與滄瀾二世子送上了北域戰船,已然完成了我家二世子的囑托,老朽打算這就回去複命了。”


    皇甫巋然想了想,禹王恪答應的本就是救出漁陽飛鐮,此時他們兩人都已安全,確實已達成使命。


    “這些日子辛苦曲長老了,靈石我日後自會還於禹王二世子。”


    說罷她抱了抱拳,準備送曲長老離開。


    漁陽飛鐮卻伸手攔住了,“都到家門口了,怎能不喝杯茶就走呢?”


    他盛情邀請,“曲長老與我雲蒼爺爺應當相熟吧,記得當初送聘禮就是曲長老與我雲蒼爺爺交接的,都是老相識了,怎麽也不能讓長老渴著肚子走!”


    正在此時,一側艙門大開,五大俠依次走入船廊。


    漁陽飛鐮一見五大俠,神情瞬間豐富起來,既有多日不見的喜悅,也有見死不救的嗔怪,他恨不能上去捶五大俠幾下。


    但大俠對他視而不見,四大俠也隻對他點了點頭。


    大俠徑直看向漁陽飛鐮身後,恭敬施禮道:“曲長老與皇甫姑娘遠道而來,救我家二世子於水火,仆固大人已備好仙茶,請二位至內艙小敘!”


    曲長老見狀,隻得作罷,恭敬不如從命,量仆固雲蒼也不敢把他怎麽樣。


    皇甫巋然本就與仆固雲蒼相熟,自是欣然前往。


    幾人魚貫而入。


    皇甫巋然幾步跳到最前方,迎頭就對上了一名老者的眼眸。


    老者須發皆白,圓敦敦,胖乎乎,一身赭紅袍,笑宴淺淺,乍一看就是個尋常的富家老頭,有些小產業,還有點摳門,平時含飴弄孫,和藹可親,若孫子闖了禍,他比孫子的鬼主意還多……總之,全然看不出任何威勢,也感覺不到他身上的境界氣息。


    “雲蒼爺爺!”


    皇甫巋然雀躍上前,先規規矩矩行了一禮,繼而一屁股坐在了老者邊上。


    “你下來,那是長者之位!”漁陽飛鐮有些氣惱,自打懂事起,他都很少做主位了。


    皇甫巋然做了個鬼臉,仍是賴在座位上不下來。


    仆固雲蒼樂嗬嗬的看了兩人一眼,隨即起身迎了下來。


    “曲長老!”


    “仆固大人!”


    兩人相互見了禮,客套幾句,隨後各自落座。


    曲長老餘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心裏立刻鄙夷起來。


    艙內十分簡陋,四下漏風,塵土隨處可見。


    自己這一身錦衣華服,著實讓這陋室蓬蓽生輝了。


    “曲長老應當發現了艙外的陣法了吧?”仆固雲蒼問道。


    曲長老略一沉吟,如實道:“確實發現了,神域的修煉至寶,令多少人夢寐以求。”


    “那曲長老呢?是否也夢寐以求?”仆固雲蒼笑盈盈地問道。


    “如此至寶,老朽當然心向往之!”曲長老毫不掩飾。


    都是辛辛苦苦修煉多少年的大能,對至寶的欲念早已刻進骨子裏。


    “那老夫若放曲長老離開,曲長老是否會呼朋喚友也來奪上一奪?”


    氣氛瞬間微妙起來。


    曲長老微微眯了眯眼睛,謹慎道:“奪不奪由不得老朽做主。”


    仆固雲蒼笑了笑,語氣稀鬆如拉家常,“北域此次大出血是為了保全二世子,王爺說了,有做非分之想的一概鎮殺!”


    “老夫當時一聽,就有些頭大,闕珠名聲這麽響,得引來多少人,老夫哪裏殺得過來?曲長老,要不你留下來吧,幫著老夫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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