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人頓時明白了黃毛的用意,加快速度沖向右邊終點!


    而另一邊跑道上,那個被推進去的人已經被兔潮淹沒。


    兔群裏,又多了一隻瘋癲的兔子。


    明知道這樣的做法等同於謀殺,卻無人譴責,無人埋怨,倖存的人們隻是坐在原地大口喘息,眼淚與汗水齊齊流淌,每個人都像從水裏撈出來一般狼狽。


    遠處,兔頭人再一次朝眾人招手:


    「請選手回到起點位置,開始第三輪比賽。」


    第三輪。


    最後一輪。


    隻要熬過最後一輪,這該死的遊戲就能結束了!


    大家強撐著精神起身,朝起點方向慢慢走去。


    沈墨重新背上白幼薇,走在隊伍最後。白幼薇能感覺到他身上濕漉的汗水。


    有了第一輪的教訓,第二輪大家可謂竭盡全力,大部分都通過了終點,隻死了兩人,現在還剩下七個。但這並不表示接下來的第三輪也會減小死傷。


    因為在連續兩次生死逃亡之後,所有人的體力都處於透支邊緣。


    也就是說,等到第三輪比賽時,這些人的速度將會大幅度降低。


    尤其那個中年男人,他現在連走路時小腿都哆嗦,根本跑不動了。


    白幼薇還注意到,剛才被拽倒的眼鏡女孩沒有死,但是受傷了,整條胳膊被鮮血染得通紅,手裏的高跟鞋同樣是血淋淋的,細細長長的足跟在染血後令人毛骨悚然。


    中年男人可能心中有愧,下意識避開她。


    一路上,氣氛比剛才更加壓抑,死氣沉沉。


    沒人說話,也許是感到絕望,也許是在各自盤算下一輪比賽的策略。


    沈墨和白幼薇依舊落在隊伍最後。


    他問她:「這就是你說的,百分百贏得比賽的方法?」


    「……嗯。」白幼薇輕輕點了下頭,「兔子不能進入正確的終點,所以隻要有一個人跑錯,就能從兔子的反應預判出正確的終點是哪一邊。」


    沈墨冷笑一聲:「這是想逼我們自相殘殺?」


    白幼薇默然。


    確實如此……表麵上看,這個比賽比拚的是體力,但實際上,誰能突破底線,對同伴下手,誰就能獲得更高的存活率。


    比如那個中年男人,比如那個黃頭髮的青年……


    「你看人倒是很準。」沈墨對白幼薇有了新的認識,好奇的問她,「為什麽覺得那兩個人會動手?」


    「沒什麽,就是一種感覺。」白幼薇回道。


    「感覺?」沈墨失笑,「難道是女人的直覺?」


    白幼薇撇了撇嘴,「不好意思,是瘸子的直覺。身處弱勢一方,對強勢一方表露出來的惡意會很敏感。」


    沈墨聽了,若有所思:「有點意思。」


    「其實就是恃強淩弱。」白幼薇淡淡解釋,「人在和比自己弱的人相處時,一旦心存惡念,就會自然而然表現出攻擊性。家暴妻子的丈夫、虐打孩子的父母、欺淩老人的護工,這些人在生活中也都是正常人,為什麽偏偏麵對妻子、孩子、老人的時候,格外控製不住脾氣?是因為力量懸殊,強者可以毫無忌憚的放大心中的惡意,對弱者肆意占有、淩辱,甚至剝奪生命……」


    她說著,不由得頓住,幽幽道:「你大概很難體會。」


    雖然並不熟悉,但她也聽媽媽提過,沈叔叔的兒子在國家安全總署工作,是那裏最年輕有為的軍官。他這樣的人,大概永遠都不會明白身處弱勢的滋味。


    「我現在體會到了。」沈墨回道。


    此時他們已經回到了起跑線,兔頭人再次舉起那把發令槍——


    「你看。」沈墨伏低身體,擺出預備跑的姿勢,「在它麵前,我們都是弱者。」


    「預備!——」兔頭人喊出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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