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織鳶的手被人拽住的那一瞬間,她的瞳孔放大,心髒驟停。


    她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抓住她的人不會是赫其樾吧?要是他,她該怎麽辦?


    完了。


    南織鳶心驚膽顫的轉頭,在看見身後人的那張臉之後,她瞬間鬆了一口氣。


    “阿其?你來了。”


    魏其舟點頭,他繼續上前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


    “阿鳶再等一會,我去解決他們。”


    男人的眸中帶著滿滿的殺意,他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


    南織鳶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該不會是要殺赫其樾吧?


    “等等,你要做什麽?”


    她攔住人,不讓人往前半步。


    “那個男人強迫阿鳶嫁給他,該死。”


    魏其舟的心裏很不舒服。


    現在正好有機會將人殺了,他當然不會白白浪費。


    “不行。”


    南織鳶皺眉,她不能讓阿其殺了赫其樾。


    雖然她確實很想擺脫赫其樾,但她不想殺他。


    她和他無冤無仇,騙了他就算了,她不想要他的命!


    何況,她還拿了他很多銀票。


    南織鳶想到這裏都心虛了。


    “為何?”


    “阿鳶喜歡他?”


    魏其舟指尖瞬間攥緊,阿鳶喜歡那個男人?


    他不允許!


    阿鳶若真的喜歡那個人,他更要殺了她。


    因為,她隻能是他的。


    魏其舟心中有什麽在不斷發酵,他看著南織鳶,眸中的占有欲更強烈了。


    他想和阿鳶在一起。


    “當然沒有。”


    她怎麽可能會喜歡赫其樾?


    她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任何一個男子。


    魏其舟看了她好幾眼,確認她說的是真話之後才收起匕首。


    “阿鳶,我們走吧?”


    罷了,既然她不讓他殺人,他就不殺了。


    現在,她得跟他走了。


    “好。”


    南織鳶點頭,臉上重新掛上笑容。


    終於能離開這裏了,她太開心了。


    離開赫其樾,她的小命也算變相的保住了。


    和晉人待一塊,是沒什麽好下場的。


    魏其舟見人笑,眸中也多了絲絲的柔意,他的阿鳶,很可愛漂亮。


    很快,南織鳶就坐上了魏其舟安排的馬車。


    春桃和小六和車夫坐在一起。


    “阿鳶有想好去哪個地方嗎?”


    途中,魏其舟突然握住少女的手,他問她。


    男人的指尖有些涼,他把玩著她的手指。


    南織鳶心一跳,下意識要抽出自己的手,然而,抽不動。


    她怎麽覺得幾日不見,阿其越來越奇怪了?


    “沒想好。”


    “要不然先找個鄉下地方避避風頭。”


    南織鳶心想,隻要她躲到赫其樾離開魏朝就好了。


    這一次,她一定不隨便出現在人中了。


    也不知道上次怎麽就那麽巧,偏偏讓赫其樾找到了她!


    老天真是不長眼。


    這次,她一定要藏好了。


    她可不要去晉朝,也不想和赫其樾廝守終生。


    “好。”


    “隻要阿鳶想去的地方,都可以。”


    魏其舟繼續玩著她的手指,兩人之間的氛圍越發曖昧了幾分。


    南織鳶有些受不住,最後直接將手收了回來。


    為了避免人再一次拿她的手玩,她直接將手抱在胸前。


    魏其舟覺得,他的阿鳶更有趣了。


    馬車一路往黃村去,這是柳鎮五百裏外的一處小山村,地形隱秘,料赫其樾怎麽也不會想到,她沒有離開,而是躲在這裏。


    ……


    魏其舟給南織鳶的迷暈藥出自宮廷,藥效當然厲害,隻沾一點點就能昏睡幾個時辰,更別說赫其樾等人喝了一碗酒。


    赫其樾這一昏迷,直接昏迷了一天一夜。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元月初二的早晨了。


    他第一個醒來,入影是第二個,接下來,那些暗衛也陸陸續續的醒了。


    中藥之後的後遺症,那就是頭疼。


    赫其樾摁了摁自己的眉心,他下意識看向了身側。


    然而,他的身側一個人也沒有。


    “阿鳶。”


    他下意識呢喃少女的名字,可久久無人回應。


    男人的記憶還沒有回籠,他以為南織鳶隻是出去走走了。


    好一會之後,他突然間想起了什麽。


    赫其樾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屋外。


    天亮了?


    現在是什麽時候?


    為什麽天亮了?


    他明明記得他要和阿鳶洞房了。


    赫其樾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阿鳶她……


    “阿鳶。”


    他下意識起身開門出去。


    也是這個時候,他差點撞上要敲門的入影。


    “主子。”


    入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一臉迷糊。


    他覺得自己睡了很久。


    “夫人呢?”


    赫其樾其實已經明白了,可他不願意相信。


    他不願意相信,阿鳶又丟下了他一次。


    入影:???


    夫人?


    他剛剛睡醒,哪裏知道夫人在哪裏?


    而且,夫人不應該和主子在一起嗎?


    昨晚不是主子和夫人的洞房夜嗎?主子怎麽問他夫人在哪裏?


    入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昏睡了許久。


    “找夫人。”


    赫其樾的臉色難看極了,他的指尖攥緊,他心中祈禱著,不會的,阿鳶不會丟下他的。


    阿鳶已經嫁給他了,她說過,會和他廝守終身的。


    她不會撒謊的。


    他不信。


    赫其樾想著,可他走路的步子已經不穩了。


    他的嘴角緊抿著,眼中無神,他仿佛失去了活力。


    入影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忙招呼其他人一起尋找。


    然而,不管怎麽找,就是沒能找到夫人和她的貼身婢女春桃,就連那個叫小六的車夫都不見了。


    所以……


    主子又被夫人狠狠地拋棄了。


    赫其樾渾身陰鬱,他身上還穿著成婚那日的喜服。


    紅色明明是一種喜慶的顏色,可此刻他看在眼中,卻覺得刺眼極了。


    當真是諷刺。


    “阿鳶。”


    她為什麽不在?


    她真的拋棄了他嗎?


    為什麽?


    赫其樾一拳打了出去,旁邊的桌椅應聲而碎。


    所有人都半跪著,誰也不敢開口。


    “查刺客。”


    他不信阿鳶會丟下他。


    一定是有刺客將他的阿鳶劫走了。


    他一定要將阿鳶救回來。


    “阿鳶,沒事的。”


    他呢喃著,整個人六神無主。


    入影忙讓人去查,他自己去查酒。


    那晚的酒,會不會有問題?


    竹大夫也想到了那碗的酒,剛好,他那碗還剩了些。


    他都是一個老頭子了,哪裏能喝得下一整碗,所以隻有他那碗還剩了些。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酒中居然加了久定子。


    久定子能致人昏迷,若量大,能要人命。


    赫其樾聽完竹大夫的話,他滿腦子隻剩下新婚夜那晚阿鳶所說的話。


    “夫君在這雖無至親好友,但夫君手下能人義士多。”


    “那些下屬跟著夫君多年,夫君也該讓他們今晚盡興些。”


    她那晚說的話有多好聽,這會他回想起來就越覺得諷刺。


    阿鳶……她欺騙了他!


    她在酒中下藥,為的就是迷昏他們。


    諷刺的是,他從未懷疑過她。


    阿鳶她太令人失望了。


    赫其樾心中的火氣噌噌噌地往上升,他很憤怒。


    阿鳶為什麽要騙他?


    騙他就算了,為什麽一定要離開她?


    她不是喜歡他嗎?


    難道,連喜歡都是假的?


    想到這裏,他的怒氣更是沒能抑製住。


    “滾出去。”


    他要一個人待會。


    不會的,不會的,阿鳶一定喜歡他。


    赫其樾整個人都懵著,眼圈卻慢慢變紅了。


    阿鳶怎麽能不喜歡他?


    她教會了他什麽是喜歡,怎麽可以拋棄他?


    她為什麽要拋棄他?他哪裏做的不好嗎?


    赫其樾簡直要瘋了。


    他抬手就想將手邊的東西砸爛,可下一刻他又想起了什麽,忙住手。


    這是他和阿鳶的新房,不能破壞。


    然而,看著早就燃完的龍鳳雙燭,他更覺憤怒。


    婚房婚房婚房!


    阿鳶都拋棄他了,還有什麽婚房?


    這一切,簡直就是他的恥辱。


    他可笑至極。


    赫其樾垂眸看著自己身上的喜服,怒氣更甚,他手一動,喜袍便被撕碎了。


    “阿鳶。”


    她簡直該死。


    赫其樾眼角微紅,為了不讓眼淚掉落,他抬眸看著屋簷。


    今日已是初二,算算時間,阿鳶已經走了一天兩夜了。


    也不知道她會到哪裏去?


    她竟然敢騙他!


    赫其樾這會已經反應過來了。


    阿鳶從始至終都在騙他,就連道觀那一次,也是她的陰謀。


    從來就沒什麽苦衷!


    隻是他太傻了,接連上她兩次當。


    赫其樾越想越生氣,他第一次被一個女子如此玩弄。


    可笑的話,他還為了這個小騙子寧願在這個小鎮安家。


    他為了她放棄太子身份,也不回晉地。


    可阿鳶是怎麽對他的?


    她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赫其樾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子。


    不然,他不會被她如此玩弄。


    他一定要殺了阿鳶泄憤。


    她實在太可惡了。


    “小騙子。”


    她最好不要讓他逮到。


    讓他逮到她,他一定要將她的肉剔下來,飲她的血。


    他要讓她跪著求她。


    “阿鳶。”


    他恨死她了。


    赫其樾抬腳往窗口處走,明明隻有幾步路的距離,可他卻踉蹌了好幾步差點摔倒。


    更恐怖的是,他的嘴唇白得嚇人。


    “阿鳶。”


    與剛剛渾身帶刺的他不同,這會,他的神情帶著悲傷。


    阿鳶騙他其實也沒有關係,為何就不能騙他一輩子呢?


    留在他身邊一輩子就那麽難嗎?


    阿鳶離開了,他以後怎麽辦呢?


    他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了。


    “主子,屬下發現一封信。”


    也是這個時候,入影拿著一封信進來了。


    赫其樾接過看了起來,下一刻,他的眼底更猩紅了,他仿佛要走火入魔了。


    “阿鳶。”


    她實在該死。


    她就該被他千刀萬剮。


    入影見人更生氣的模樣,瞬間心都慌了。


    信中到底寫了什麽?


    主子怎麽將磨喝樂都砸了?


    “滾出去。”


    赫其樾將房中的東西都砸了。


    阿鳶這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她不配做他的夫人!


    他才不要娶她。


    他從來都沒有娶過她!


    就算她求著嫁給他,他都不會娶她!


    她太該死了,新婚夜,她給他下藥跑了就算了,偏偏她和野男人一起跑。


    那個野男人還特意留了一封信下來耀武揚威!


    他們都該死。


    阿鳶……


    他一定要殺了她。


    赫其樾的怒意達到峰值,他此刻陰暗無比。


    嗬!


    他從來沒告訴阿鳶的是,他們晉人,就算是不要了的女人,也從來都不會拱手送人,他們隻會將她殺了。


    阿鳶,她一定得死。


    他絕不會放過她。


    赫其樾將自己心底的情緒壓下,他手中擦拭著匕首。


    然而,每擦一下,他心中的嫉妒就越濃。


    那個野男人和他相比,當真有那麽好嗎?


    為何阿鳶要那個野男人卻不要他?


    為什麽呢?


    赫其越嫉妒之餘,他充滿了委屈。


    “啪嗒”一聲,他的眼淚到底還是落了下來。


    屋外的一眾人都不敢進去打擾赫其樾,隻能焦急地等候在外。


    他們也想不通,為何夫人要拋棄他們的主子呢?


    “滾進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赫其樾終於出聲了。


    入影忙進去:“主子。”


    這個時候,主子還有什麽吩咐?


    “查找南織鳶,找到的話,格殺勿論。”


    “還有,她身邊的野男人,一個不留。”


    他一定要將他們都殺了。


    特別是野男人,必須死。


    誰也不能拋棄他!


    拋棄他,就得死。


    入影立即遵命下去吩咐手底下的人。


    南織鳶還不知道,赫其樾對她下了死令。


    此刻少女正在一間普通的瓦房休息。


    她的麵色有些白。


    “小姐怎麽又吐了起來?”


    最近小姐的身體,怎麽那麽奇怪?


    “不知道,好難受。”


    南織鳶搖頭。


    “我想吃些酸的。”


    喉中惡心,就想吃酸的。


    “奴婢去拿。”


    剛好,她前些日子就備了些酸果子。


    “小姐是不是有喜了?”


    這個症狀,真的太像了。


    南織鳶沒開口,她也不知道。


    不過,她覺得應該沒有。


    畢竟,最近幾個月,她的月信都有來。


    “阿其呢?”


    睡醒到現在,她都沒有看見他。


    “阿其公子去後山了。”


    這裏背靠山,阿其公子說他要去獵一隻野兔子。


    說到兔子,主仆二人都做了一個吞咽動作,她們都饞了。


    “小姐,赫公子會不會尋到這裏來?”


    春桃還有些擔心,這裏會不會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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