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姝的眼皮每天都在瘋狂跳,左邊跳的時候默念左跳財右跳災,右邊跳的時候默念右跳財左跳災。


    作法歸作法,葉姝心裏還是犯嘀咕:“眼皮一直在跳,陶春不會出事吧?”


    “你就是太緊張了。”池琅罕見地主動安慰她。


    葉姝想想也是。


    陶春在鍛體期巔峰多年,肯定有些保命手段,大不了就是沒辦成事,不至於丟了性命。


    山高水遠,陶春遲遲未歸,葉姝盡力遮掩,欒家還是發現了她不在府中,不過陶春是修行者,早就脫了奴籍,是欒家的座上賓,並不受欒家管束,欒老爺子給葉姝派了個新婢女過來伺候她起居飲食。


    不覺間過了小半年,欒洺寄書信回府。


    信有兩封,一封給葉姝,一封給欒老爺子。


    給葉姝的信裏,字裏行間都在描繪美好未來,說他半月後回家接她去玄天宗參加試煉。


    越看,葉姝越是心驚膽顫。


    欒洺沒有提及欒府亂事,哪怕一句、一詞、一字。


    小半年過去,按理說三大派都該收到了陶春的傳信。三大派的人遲遲沒來,欒洺也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無論陶春是否把信送到三大派,欒家人肯定都會知道她摻和其中。


    她不能再等了。


    她必須要逃跑。


    欒老爺子看過信後,大為震怒。


    陶春把信送到了玄天宗,欒洺此次回家,除了接葉姝參加玄天宗試煉外,還要負責處理此事。信裏,欒洺提醒他家主不僅有權利還有義務,讓他這半個月把後事交代清楚,屆時自行了斷,別牽連欒家。


    欒老爺子隻戒備葉姝一人。


    葉姝老老實實看書賞花逛街研究胭脂水粉,隻道是認清了情形,安心等著欒洺回來接她。陶春失蹤,也以為是被伺候久了,幹不習慣伺候人的事,跑路了。


    如今才知道,葉姝竟是說通了陶春幫忙,自己則留在府中做障眼法。


    欒老爺子當即召集人去捉拿葉姝。


    葉姝正準備逃。


    這半年來,她院裏的眼線一直都在,她隻能趁著夜黑風高溜走。


    眼線一般會守在月門,葉姝出了房門,不走月門,剛翻過牆,就撞見浩浩蕩蕩的一群人,一些人提著油燈,一些人拿著武器,走在前頭的欒老爺子氣勢洶洶。


    葉姝牽起嘴角幹笑:“爺爺……”


    啪——


    咧開的嘴角裂開,鮮血溢了出來。


    扇歪的腦袋抬起,葉姝再看向欒老爺子,眼裏隻有冷意:“老不死的畜生,你敢殺了我,欒洺不會放過你!”


    欒老爺子怒氣沉沉道:“洺兒都要我自裁以死謝罪了,你以為我會怕你的威脅嗎?”


    葉姝詫異。


    玄天宗收到了陶春的傳信?


    一時間,葉姝羞愧難當。


    向來不憚以最大惡意揣測人心的她,想過陶春會不會遇害,還想過陶春貪生怕死,將密信交給欒老爺子自保,甚至以此作為投名狀,從欒家獲取利益。


    見她發呆,以為她自知生還無望不再做無謂掙紮,欒老爺子看向心腹奴仆:“把她帶走!”


    關押婢女的地方在郊外別院後麵的山洞。


    葉姝頭一次來這人間煉獄。


    曾經離這裏那麽近,她卻沒能聽見女人們在裏麵撕心裂肺的哭嚎。


    山洞裏麵分了幾個洞穴,每個洞穴關押著喂養進度各不相同的女人,剛喂食丹藥的女人,喂食丹藥一段時間的女人,快能吸取靈力的女人,如同養豬分欄管理一般。


    最裏麵,是欒老爺子實施獸行的地方。


    進到裏麵,葉姝見到一個熟悉的人,驚恐大吼。


    “凝霜!”


    半死不活的凝霜懨懨撐開一條眼縫,見到葉姝,驀地瞪大眼睛:“夫人,逃……逃……”


    欒老爺子見自己的爐鼎被小兒子占用,怒不可遏,一腳踢在他身上。


    慘叫聲響起,欒寅才發現屋中多了許多人。


    欒寅連忙從床上下來,慌慌張張穿好衣服。


    見到葉姝,剛嚐到點甜頭邪火未泄完的他眼裏盡是貪婪。


    丹藥硬喂出來的爐鼎,比不上葉姝千萬分之一。


    葉姝心跳如鼓猛震。


    因為欒洺,這一年來她在欒府吃喝不愁,也不用遵守大家族的繁文縟節,偶爾見到欒老爺和欒寅,這兩人對她都十分客氣。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欒老爺子卻眼神示意奴仆抓緊她。


    葉姝動彈不得。


    欒老爺子冷笑:“你不是愛多管閑事嗎?你心疼這些低賤的婢女,我就當著你的麵,讓你好好看看,她們往日是如何被我淩辱,如何被我吸取生命力。”


    不顧凝霜剛剛被欒寅吸走部分靈力臉色發白,他脫掉衣服,露出以肉眼可見速度衰老褶皺的肌膚,重重壓在凝霜身上。


    “不要!”葉姝悲痛大喊。


    凝霜和她相處過一些時日,她對欒洺非常忠心,那次她在屋內浪叫假裝欒洺在家,凝霜替她打了掩護,才能順利蒙混過關。


    褶皺蒼老的軀體壓在雪白年輕的身體上,惡心感襲來,彎下腰幹嘔不止。


    欒寅卻掐著她下巴逼迫她看清楚眼前的情形:“知道爺爺為什麽第一個挑選她做試驗嗎?都是因為你!膽敢幫你欺瞞我和爺爺,她活該這樣的下場!”


    他覬覦葉姝時日已久。


    往日見到她那張冷臉,征服欲與日俱增,饞蟲在身體裏遊走,渾身癢癢,此時掐著她脖子,看著她無用掙紮,興奮得體內每滴血液都在沸騰。


    欒寅湊到她耳畔:“侄媳婦,我聽說洺兒離開後,你深閨寂寞,和陶春磨過鏡子。放心,我一定快活,讓你欲仙欲死。”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欒老爺子如此羞辱葉姝,他自然而然認為他也可以羞辱葉姝。


    正當他囂張的時候,池琅從儲物袋中鑽出來。


    尖利的狼牙狠狠咬爛欒寅半張臉。


    “啊——!”


    比剛才更淒厲的慘叫響徹洞窟。


    池琅突然出現,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半張臉爛掉,血肉模糊,腦殼都咬碎,隱隱露出白色腦花,視覺衝擊力太強,抓著葉姝的奴仆下意識鬆了手。


    這邊的動靜驚擾了欒老爺子。


    欒老爺子抬頭見狀,驚慌大叫:“張老,王老,兩位快出來!”


    密室中修煉的兩位供奉竄出來。


    葉姝抱起池琅轉身要跑。


    霎那間,兩道人影驟至,攔在她麵前。


    葉姝害怕極了,抱緊池琅:“我……我夫君欒洺如今是玄天宗的弟子,你們若殺了我,他定會為我報仇!”


    兩人看向欒老爺子。


    欒老爺子能坐上家主之位,年輕時也是沉穩幹練之人,年老後死亡如影隨形,如每一個將死之人般不甘壽命將盡,日漸昏聵,圖個及時行樂。


    事係家族榮辱,他再如何昏聵,也能拎清輕重。


    欒老爺子命令道:“抓住她!把那野狗宰了!”


    沒有生命危險,葉姝小聲讓池琅趕緊回儲物袋去。


    池琅沒有走。


    葉姝正疑惑著,麵前兩個老者小聲交流起來。


    “這不是狼嗎?”


    “它剛剛從哪裏冒出來的?”


    兩個老者在密室的裏間,除了方便享受欒老爺弄到此處的年輕女子外,還肩負著看管這些女人的任務,確保服用過藥物的女人不會傷害到欒老爺,人在裏麵,神識涵蓋著外麵。


    外麵發生的事,他們都知道。


    葉姝渾身冰涼。


    池琅平時幼稚得像三歲小兒,此時卻比她還要謹慎。


    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裏看見了相同的猜測。


    欒老爺子催促道:“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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