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


    倒的確是個能做出這種事的人,心機手段和本事,都吻合。


    “皇上……”


    華妃心知不妙,聲音顫抖著,眼神慌亂,但還是勉力鎮定著,解釋道:“是。臣妾不喜歡柔貴人。”


    “她內裏要強,卻偏偏裝得一副嬌滴滴的模樣,臣妾看著實在是討厭。可臣妾與她有過那麽多的齟齬,要害她早就害了,何苦等到今天?”


    ……


    當著本人的麵兒這樣說她的壞話,真的好麽?


    饒是安陵容知道,今日之事與華妃多半無關,還是忍不住撇嘴。


    “華妃娘娘這話說的。”


    安陵容譏誚一笑,並不介意抓住這個對華妃落井下石的機會,淡淡道:“您想找臣妾麻煩,那也要臣妾有錯給您拿捏才是。”


    “可若是臣妾一直都小心謹慎,您又該如何拿捏呢?”


    華妃不說話了。


    可不就是這樣麽!


    安陵容一點把柄都不給她,她才沒找到機會的!


    到底,華妃一咬牙,撂下一句道:“那時說是本宮協理六宮能說話做事,可萬事還不得是要問過皇後的意思麽?”


    是協理,不是主管!


    但,華妃話是如此,誰都知道她那樣強悍,皇後恐怕也是很難幹預的。


    果然。


    皇後那兒察言觀色太後半晌,約莫也是意識到了今日太後來這兒的意圖了,悵然歎了口氣,緩緩道:“華妃這話,倒也不錯。”


    “不過……”


    皇後微微一頓,掃了一眼甄嬛,又道:“說來莞嬪剛入宮的時候,臣妾原本是想安排她住承乾宮的呢。”


    “住處原都擬好了,誰知拿給華妃妹妹一看,華妃妹妹覺得不好,這才給莞嬪挪去了碎玉軒的。”


    “……”


    嘶。


    不少人都不知道這件事,紛紛看看皇後,又去看華妃。


    承乾宮,那可是好地方呢,素來隻住寵妃的,先帝爺的佟佳皇後便是住在那兒的,佟佳氏死後到如今,都空置幾十年了!


    沒有嬪妃不想住去那兒,不過是不夠得寵,皇上不允罷了!


    皇後竟想給莞嬪安排那樣的住處麽?


    安陵容也不動聲色看向皇後,隻見皇後歎得真切。


    要不是安陵容實在是了解皇後,知道皇後這是故意擬了承乾宮,又特意送給華妃看,要華妃不滿出手,將華妃當做是一顆棋子,還真信了。


    她不信,皇上卻好似信了皇後表露出來的賢惠,轉頭看皇後,神色稍微柔和,問道:“還有此事?朕未曾聽你提過。”


    皇後聞言,微微端莊一笑,解釋道:“華妃妹妹既是決定了,臣妾也不好駁了她的麵子。”


    “事後要是跟皇上說,倒像是嚼舌根似的,隻能先委屈莞嬪妹妹了。說起來,那時臣妾還特意讓剪秋帶人移植了好些桂花過去呢,也叫碎玉軒熱鬧些。”


    皇上聞言頷首,似乎也是依稀記得,從前碎玉軒是沒有桂花的。


    甄嬛察言觀色,這會兒也不得不虛與委蛇,對皇後道:“現下那些桂花年年都開呢,秋日裏香味芬芳馥鬱,臣妾還會采摘桂花做桂花糕、桂花酒。”


    “皇後娘娘真是有心了,臣妾多謝皇後娘娘。”


    “你喜歡就好。”皇後也跟著“一唱一和”了起來,弄得一旁的華妃愈發顯得裏外不是人了。


    自然麽。


    華妃一向不屑在這種事上爭辯,不過哪怕她是巧舌如簧,也很難把陰冷偏遠碎玉軒編得比富麗堂皇、離養心殿又近的承乾宮還要好的。


    “六宮之中瑣碎之事繁多,本宮又豈是每一件事都能事無巨細親自管理的!更何況,黃規全早已被處置,本宮與那什麽寶娟也不曾有過來往!”


    華妃幾乎是惡狠狠的。


    她瞪向安陵容,視線又從皇後的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太後那張冷冷的臉上,不再吭聲了。


    她也實在是沒法子說,太後冤枉她!


    聽華妃這麽說,腦仁早已是一陣陣抽痛的皇上麵色不佳地看一眼華妃,淡淡道:“待會兒審問完寶娟,也就該知道個大概了。”


    “現在又沒人說一定是你做的,你急什麽!”


    “……”


    沒過多久,竹息姑姑與剪秋一塊兒回來了。


    她們手裏拿著一張供詞,上頭血淋淋的有著個手印,仿佛是寶娟的供詞。


    竹息將供詞呈送給太後,不一會兒,竹息又朗聲道:“寶娟招認了,那些東西,的確都是她搜羅來害人的。”


    “原因麽,是她看不慣柔貴人自入宮後,重用杏兒和菊青還有水蘇,又處置了她的好友寶鵲,這才想要報複柔貴人的。”


    寶娟心中不滿。


    杏兒是陪嫁那也就罷了,她本是內務府指派給安陵容的宮女,正經來說,她才該是貼身服侍的那個。


    然而,她卻連甄嬛送給安陵容的菊青也比不上,她不甘心,後來想著安陵容礙於甄嬛麵子,少不得也要給菊青幾分顏麵,倒也忍了。


    偏偏還有個水蘇。


    “……”


    安陵容聽完,忍不住沉默。


    咳。


    真是似曾相識的理由呢。


    她記得,上回她處置寶鵲的時候,寶鵲也是差不多的一番言論吧?


    難不成都是皇後提前為她們編織好的?


    “仿佛有些耳熟呢。”


    安陵容呢喃一聲,又像是若有所思的模樣,呢喃道:“就是不曉得,她哪兒來的那麽多的銀子買的蜜蠟?”


    無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誰都知道,寶娟言語,不過托詞。


    眼看著一時半會兒景仁宮這頭也不會再有什麽太大的進展,天色也漸漸晚了,太後覺得疲乏先回去,沈眉莊陪伴著一起離開。


    “都散了吧。”


    皇上也揮揮手,徑自起身。


    走到安陵容與甄嬛身邊時,他頓了頓腳步,看向二人,叮囑道:“好生照顧自己。朕還有些事,先回去養心殿了。”


    “是。”


    安陵容應了,目送皇上遠去。


    皇上一走,起身見過禮的嬪妃們紛紛望一眼皇後,再喊了聲“告退”也就離開了,甄嬛陪著安陵容回了延禧宮,二人便讓預備好菜色,預備著多吃些。


    “真是一出好戲。”


    甄嬛唇角微涼,看著窗外夕陽西下,那兒是火紅色的一片天空,染得是那樣絢爛,仿佛能溫暖人心似的。


    可惜。


    經此一事,人心涼薄這回事,甄嬛也算是看得個明白了。


    “是啊。”


    安陵容也格外感慨,她順著甄嬛的目光看了看那夕陽,又問道:“關於淳貴人,莞姐姐,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其實,甄嬛的那手串,自然是被人動了手腳的,原先戴在手上的,是和福貴人一般無二,藏了麝香在裏頭的。


    不過是安陵容早早預料到了,想起從前被祺嬪戴在脖子上的那一大串紅玉香珠罷了,那也是藏了麝香的好東西呢。


    皇後,慣是會這些的。


    就是甄嬛沒能當場逮住換掉她手串的淳貴人。


    隻曉得是某一次淳貴人來找她玩以後,那手串就被調包了,她分明也是叫崔槿汐留心看著的,卻還是被鑽空子了。


    想來今日章太醫那兒也是早就得了吩咐,要揭穿甄嬛手串裏藏著的東西,他是一早被告知,裏麵是麝香的。


    誰知拿出來一看,根本就不是,章太醫當時猶豫了很久,安陵容看在眼裏,就發現他最後心一橫,還是說那是麝香了。


    可惜,也不曉得章太醫從前是不是幫過太後,這次事發,太後竟保住了章太醫,隻是將他趕出宮去。


    “淳兒……”


    甄嬛歎了口氣。


    她想了想,道:“既然知道了她的底細,也曉得她在我身邊是不懷好意,我會找個機會讓她搬出去的。”


    “我與她的情分,今日之後,自然是到頭了的。她以後若安分守己,我便懶得理會。她要再害我們,我必不會放過!”


    看著甄嬛認真的模樣,安陵容頷首,但她還是拉住了甄嬛的手,斬釘截鐵道:“莞姐姐,有句話。”


    “對敵人仁慈,那就是對自己殘忍呢。”


    甄嬛一怔,微微睜了睜眼,旋即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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