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凶手的作案痕跡了,凶手也許是把他推進了田裏,再壓住他的腳筋、直到他溺死,很簡單的操作。


    接著,梨欣最先想到了婉茵或者自己的爸爸;雖然不大想懷疑後者,但她沒法排除這個可能。


    之前在梨宅等待敬緣接來楊婆婆時,他倆除了討論外人的疑點,還討論過昨晚的事情,他們昨晚似乎對某個很嚴重的共同財務問題進行了很激烈的爭論。


    兩家都遇到了經濟困難,然後爺爺隻能勉強幫一個人,他們就起了衝突。


    梨欣無比清楚家裏情況有多不樂觀,而梨福遠家的困難說不定會比自己家小很多,畢竟他們帶的禮物比自己家值錢幾十倍;那麽……梨致福會謀財害命嗎?


    梨欣不想這麽猜測,而且她在住所除了掃把柄外沒看到有其它細長的杆子,同時掃把在她早些時候回去時看著是幹的。


    何況這又怎麽解釋旺子的死?


    比起爸爸,她更願意懷疑婉茵,雖然她若是為了獨吞那些錢而殺害丈夫聽著很荒謬,但也能解釋一下……


    隻不過,她昨晚為什麽不順便趁梨致福睡覺時把他也殺了?自己家才是她更大的阻礙。


    等會兒去她家的住所看看吧。心亂如麻的梨欣搖搖頭,稍微放緩了思考來休息了一下。


    這種事情果然還是等警察研究好一點;也許凶手的動機目前來看不重要,弄清楚誰是最可能的嫌疑人才重要——隻是現在也沒有誰了。


    梨欣有點慶幸,至少敬緣沒跟這扯上關係。


    重新整理思緒後,她看向了旁邊的旺子遺體,不適感隨之開始迅速增強。


    上麵跟之前的印象一樣,有很多或割傷或鈍傷的傷痕,也有大量的黃泥漿與植物根莖殘片;當時眾人的想法是她墜入河中,繞著村子被衝了半圈,一路撞來撞去、最終撞在了西南角靠河的樹叢間。


    死因可能就是這個,但梨欣沒興趣再仔細檢查屍體來進一步研究了,她更願意把媽媽墜河的原因留給警察。


    看完遺體最後一眼,梨欣麵無表情地呼了一口氣,你最後竟是這般中規中矩的下場麽?世事無常啊。


    爸爸說她在自己睡覺前都在屋裏,也就是說她是大半夜跑出去的,那她是為了去爺爺家拿急需的錢、去找叔叔一家麻煩還是被什麽東西引了出去?


    最後一個選項最有可能。在梨宅和婉茵討論時,爸曾經說過他昨晚被旺子弄醒過一次,說院子裏有什麽聲音;但他強打精神豎起耳朵聽了半炷香,外麵除了雨聲什麽都沒有,而且自己和妹妹也沒聽到任何異常動靜。


    不過即使旺子因為這詭異的聲音出去了,她又為什麽去河邊?這條環繞蒿裏村的冥河總不能隔空引誘活人跳進去吧。


    梨欣被自己這個突然無厘頭蹦出的想法逗樂了,看來跟敬緣待久了真有可能被同化,雨妹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又在附近休息一會兒後,她前往了梨福遠一家的住所。原本住著的三個人都已經不在了,他們的行李倒還留在屋裏;幾個包裏沒啥特別的東西,無非是毛巾、換洗衣物和稀罕的牙膏牙刷漱口杯。


    漫不經心地翻了兩下,她忽然看到了兩本書,那是梨定龍帶的;梨欣不識多少字,但能看懂書名的大部分,分別是《高中語文》和《〇〇家書》。


    家書?他看別人的家書幹什麽?這個〇〇又為什麽把自己的家書拿來裝訂成冊發表?梨欣想不通,讀書人的事情最好少管。


    將那本甚麽家書扔到軍綠色挎包上後,她又看向了那本高中語文……果然是讀書人啊,放假都要抓緊學習。猶豫幾秒後,她也把這課本慢慢放回了挎包裏。


    屋內也沒什麽別的東西了,因為是村裏臨時騰出來的地方,家具擺設都和自己家裏人的住所差不多——也就是說他們這兒能拿出去的杆子也隻有掃把。


    梨欣看向角落的幹掃把,沒看出什麽名堂。


    這邊沒什麽線索,隻是證實了真的有誰在犯案、並且凶手用過細杆作案而已。對於早就相信是人殺的梨欣來說,跟沒收獲差不多。


    隨後,她去了村裏大部分屋子、看了其它屍體來尋找線索,又如同雨中漫步一樣在村莊外圍逛了一圈,既沒受到任何襲擊,也沒找到任何突破。


    唯一有趣的事情,是她回梨宅時再次看到了那朵被梨致福踩扁的紙花;它還在被踢往的角落,隻恢複了一半的形狀。


    要是梨定龍在二樓監視周圍時能看到前院,說不定能提醒一下慌慌張張跑來求救的敬緣掉了點什麽東西;不過梨誌雲的臥室也靠前院那邊,也許他想離那個不熟識又脾氣古怪的爺爺遠點才不看前院的吧。


    對了,梨誌雲……他也得去看一遍。準確來說,是看一遍那座鎮鬼廟,村裏的地方隻差那兒沒搜過了。


    梨欣這樣想著,不多時就已經走到了十三級台階前。三十多步外的敬宅依然是大門緊鎖,那兩妹妹還沒睡醒吧,這樣最好了。


    她仰起頭,看了看巍然聳立在雨中的蒼白峭壁,邁開腳步踏上了鬼門關的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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