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眼看著馬上要四個小時,急診室的門終於開了。


    沈襲予起身太急不小心扯到傷口,他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眼睛也不帶眨一下疾步上前,“醫生,怎麽樣?”


    女醫生不悅蹙眉,她答非所問,“你和病人是什麽關係?”


    沈襲予瞬間慌了起來,“是不是很嚴重?需要手術簽字嗎?”


    女醫生拉著臉,她真的太心疼裏麵那個女孩了,“你到底是怎麽照顧人的?渾身上下全是傷,瘦的也快沒幾兩肉了。”


    沈襲予垂眸抿了抿唇,見狀,女醫生像是忽然想到什麽,她遲疑了幾秒問,“你是不是有家暴傾向?”


    許七站在一旁睜著無辜的大眼,瘋狂擺手,“醫生,誤會誤會,我們少爺不家暴,他對自己老婆特別好,他還……”


    “行了,不用給我說,我也不和你們家少爺過日子。”醫生不耐煩地瞪他一眼。


    許七乖乖閉上嘴,沈襲予微抬下巴,“醫生,我…朋友現在什麽情況?”


    “病人肋骨骨折,幸好不太嚴重不會影響呼吸功能,否則就得做手術,接下來就讓她好好休養吧。”


    肋骨骨折?沈襲予張了張嘴,他以為隻是一些皮外傷,醫生等了一會兒見他沒什麽要問的了才轉身離開。


    “少爺?”


    沈襲予睫毛輕顫,“嗯?”


    許七滿臉擔憂,他印象中的少爺一直被很多人寵著,他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翩翩公子,何曾這般誠惶誠恐,不知所措過。


    許七心裏特別難受,他吸了吸鼻子,“醫生說不用在這候著了,讓我們直接去病房等少夫人。”


    “好。”


    許七準備扶沈襲予,他知道少爺現在的身體就是強弩之末,然而手還沒碰到,沈襲予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許七心底一驚,眼疾手快地將人接住,隨即大喊,“醫生,醫生。”


    ……


    彼時。


    福喜回到鍾情苑,他停下車瞅了瞅四周,等了大致一分鍾左右,他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乘電梯來到14樓,福喜抬手敲門,距離上次與陳想見麵過去一周了,中途她也沒有主動打電話問過少夫人的事,現在至少得先給她報個平安。


    咚咚咚——


    “陳想,你在家嗎?”


    “我是福喜,我來接你去見宣小姐。”


    ……


    福喜喊了半天也不見人開門,恰巧對麵鄰居拎著垃圾出來,他客氣地打招呼,“你好,阿姨,請問近幾日你有看見這棟房子的一個女孩子進出嗎?”


    老太太搖頭,“沒見過。”


    “好的,謝謝。”


    福喜心急如焚,他又拍了拍門,“陳想,你在嗎?在的話開下門,宣小姐讓我來接你去見她。”


    福喜思忖了一會兒,最終掏出手機網上下單了開鎖,還不忘備注加急,不多時,師傅拎著包到了。


    福喜退到一旁讓開位置,“麻煩你快點。”


    “好好好。”


    師傅說到做到,分分鍾開了鎖,福喜連道謝都沒顧上直接竄進屋裏。


    窗簾全被拉起,光線被擋住房間四處昏暗不明,福喜掃了眼客廳,然後走到臥室門口敲了幾下,“陳想,你在裏麵嗎?我進去了。”


    福喜擰開門,他環顧一圈也沒看到人影,正準備轉身前往下一個臥室時,無意間瞥見了桌底露出的腳。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那雙腳還在,他一步一步挪過去蹲下。


    陳想蜷縮在角落睡著了,她眉頭緊皺,睡得很不安穩,仿佛夢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福喜鬆了一口氣,他靠近後輕拍了兩下陳想的胳膊,“醒一醒。”


    陳想睜眼愣了一愣,隨之開始尖叫著往後退,頭撞在桌上也不在意,她害怕地大喊,“別過來,別過來。”


    福喜被嚇到,他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頭以作安撫,“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然而陳想十分抵觸他,警惕且驚慌失措的模樣讓福喜一臉尷尬,“你怎麽了?幾天不見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福喜,我們見過的。”


    “走開走開,別碰我,我要我媽媽。”


    “好好好,我不碰,你別激動。”福喜站起身,他擰眉盯著精神狀態明顯不對勁的陳想。


    “媽媽,我要媽媽。”陳想嘴裏不停念叨著。


    見狀,福喜腦袋都要炸了,半晌後,他捂著臉唉聲歎氣地走出臥室順手掩上門,福喜打給許七。


    他需要找少爺問清楚陳想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沒人接,他不厭其煩的一個接著一個,許七總算接了,第一句就是罵人,“有病啊,一直沒完沒了的。”


    福喜當即怒了,“許七,你是不是皮癢了?”


    “額,喜哥。”


    “你搞什麽不接電話,少爺呢?我找他問個事。”福喜感覺自己最近一直水逆,什麽倒黴事都能讓他碰到。


    許七語氣蔫巴巴的,“少爺暈倒了。”


    “胡說什麽,少爺身體那麽好。”福喜不信。


    “少爺回來前受了重傷。”


    福喜沉默了,多餘的話不用問,對於他們而言,能被說成重傷定是要人半條命的那種。


    那邊有人喊許七,福喜深呼吸平複,“你去忙吧,照顧好少爺,我將少夫人的妹妹安頓好就過去醫院。”


    ……


    掛了電話,福喜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自己臉上,都怪他都怪他,如果不是他沒保護好少夫人,就不會出這麽多的事。


    突然,臥室傳出一陣聲音,福喜連忙跑進去,隻見陳想跪在地板往書包裝顏料和畫紙,可她越整理越亂,顏料被染的到處是。


    “媽媽,找媽媽。”


    福喜上前握住她的手,迫使她麵向自己,“陳想,看著我。”


    陳想拚命反抗,“我要媽媽,別碰我別碰我,你是壞人,滾開。”


    她用力掙紮,脖子青筋暴起,福喜害怕自己手勁太大會傷到陳想,因此他將人死死抱在自己懷裏,低聲輕哄,“乖,沒事了,沒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想總算折騰累了,她慢慢安靜了下來。


    福喜微側了下腦袋,陳想的呼吸灑在他耳邊,他不舒服地咧了咧嘴,“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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