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胥摸出隨身攜帶的小工具,走近了蹲下,“沈副組長,你稍微將她的手腕抬高些。”


    沈襲予嗯了聲,按照他所說的握住宣昭的手,何胥低頭開鎖,工序的確有些麻煩卻也難不倒他。


    很快,宣昭四肢上的鐵鏈都被解開,沈襲予抱起她,“謝謝,我欠你一個人情。”


    何胥摸了摸鼻子,一臉不好意思,“這就見外了啊,同事之間互相幫助應該的,沈副組長,咱趕緊出去,送你女朋友去醫院要緊。”


    “嗯。”


    另一邊,廖東還在試圖說服福雙,一旁的鄭民不樂意了,身為公職人員對一個犯人低聲下氣,說出去他們還有何威嚴與臉麵,“今天你們不放了我外甥,誰也別想出這個門?”


    廖東沉下臉,“鄭副局,你不知道你外甥做了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嗎?”


    鄭民一噎,他的確不知道瀟兒到底幹了什麽事惹得別人找上門,但就算現在知道也遲了,大腦轉了個來回,他開口了,“不管我外甥做了什麽,也泯滅不了這群人私闖民宅,持槍傷人的事實。”


    廖東冷笑,語氣盡是嘲諷,“怎麽?鄭副局辦案不查前因隻看後果是嗎?”


    鄭民被廖東當眾回懟惹得惱羞成怒,“廖東,不要仗著自己是市局的就目中無人?你難道還要庇護他們不成?”


    “別,你這高帽子我可不敢戴。”


    “你……”


    對於警方的內訌,福雙麵無表情,福喜樂得看戲,隻有許七思忖了一會兒,趁人不注意時掏出手機快速發了一條短信。


    他把手機收回兜餘光瞥見沈襲予,一把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警察迎了上去,“少爺。”


    “去醫院。”


    話音剛落,沈襲予胸前的口袋被人輕扯了兩下,他猛然頓住,宣昭依舊閉著眼,她嘴唇微動像在說著什麽,沈襲予附耳細聽。


    “想…想想…”


    “陳想沒事,我這就讓人去看她。”


    宣昭沒了聲,沈襲予抬腳繼續往外走,所有人見他抱著一個髒兮兮的女人出來,一時之間全愣在了原地,哪來的女人?


    “少爺。”福喜來到沈襲予身邊,滿臉愧疚地看了眼他懷裏的宣昭。


    “嗯,不用跟著我,你去找陳想,如果沒事等會帶她來醫院。”


    福喜應了聲是,福雙拖著程瀟也站在了沈襲予身旁,幾人前往外麵停車的位置。


    見狀,鄭民揮手讓人攔下,同時他邁出一步嗬斥,“誰允許你們走了?”


    沈襲予回頭,“你想怎麽樣?”


    鄭民指著程瀟咬牙,“把他留下,還有抓你們回去。”


    沈襲予譏諷一笑正要開口,廖東擋在他與鄭民中間給他邊說邊使眼色,“那個人我帶回市局,你趕緊先送女朋友去醫院。”


    沈襲予知道廖東是好意,但他沒法接受,今日無論如何他都要帶走程瀟,誰來也沒用。


    “謝謝。”


    廖東黑了臉,“市局你難道還不放心?”


    “這個人我必須帶走。”


    鄭民氣極反笑,“好得很,那就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把人帶出這個門。”


    ……


    兩方對峙,就在沈襲予壓不住脾氣預備動手時,鄭民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個陌生號想也不想直接掛掉。


    緊接著廖東的手機也響了,他挑眉,緊要關頭趙旺生怎麽給他打電話了,他摁了接聽,“趙局。”


    趙旺生怒吼聲傳出,“鄭民那個狗東西在不在你旁邊?”


    廖東瞥了眼鄭民,“在。”


    “開擴音。”


    廖東乖乖照做,“開了,你說。”


    趙旺生開始破口大罵,“鄭民,你瞎了狗眼是不是?你外甥什麽德行你不知道?你最好祈禱他沒有打著你的名義做出一些違法之事,還有你,身為一個副局長不問青紅皂白亂抓人,你是不是不想幹了?如果不想幹收拾東西滾回家,別在那丟人現眼,你攔著受傷的人不讓去醫院耽誤了治療,你負責還是我負責?啊?現在立刻馬上放人家走。”


    鄭民被罵懵了,廖東笑了下,十分好脾氣的解釋,“趙旺生趙局。”


    鄭民擦了擦汗,不等他回話,趙旺生氣急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鄭民還想爭辯,瀟兒在那人手裏,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趙局,可是我外甥他……”


    “你外甥死不了,放人。”


    “是。”鄭民再有不甘也隻得點頭答應。


    沒了阻攔,沈襲予順利出了院門,路過羅卓希身旁,他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


    福喜率先開車走了,沈襲予將宣昭抱上車坐穩,“把人關起來看好了。”


    “是,少爺。”車子啟動,許七開往醫院。


    羅卓希隨著出來打招呼,“福先生,好久不見。”


    福雙將程瀟扔進車裏,聞聲他轉身點頭,“嗯。”


    “需要幫忙嗎?”


    “不用。”


    ……


    院內隻剩下警察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何胥也訝異,他以為沈襲予今日不會這麽輕易離開,不動手就得耗著,動手就是襲警。


    不管怎麽樣都得大費功夫,卻不想就這麽簡簡單單,輕輕鬆鬆地走了。


    “廖隊,趙局護短嗎?”何胥問出心裏的疑惑,他實在想不出合適的理由。


    廖東似笑非笑,“你覺得呢?”


    “我覺得趙局不像護短的人,就算是也不會這般光明正大,那個煞筆先綁了人家女朋友,按照慣例,趙局會讓我們帶著煞筆回局裏走流程,絕不可能就那樣將人交給沈副組長,何況他私闖民宅打了人……嗯,當然了,我按著趙局以往的行事風格隨便說說。”何胥摸著下巴說出自己的想法。


    廖東當然同意他說的,他想了想開口,“他是帝都的。”


    “對哦,或許沈副組長是個有權有勢的官二代或富二代呢,你說是吧?”


    “嗯。”沒人比他們更了解權利的重要性。


    ……


    鄭民站在一旁思索著趙旺生方才的那段話,他從隻言片語中察覺到了一些問題,涉及到他的職位就不得不多想。


    鄭民上前打斷兩人的竊竊私語,他訕笑一聲,“那個廖支隊,趙局是怎麽知道這事的?”


    何胥的臉上明顯寫著嫌棄二字,“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趙局?”


    鄭民此時的態度極好,“不是,我就是問問。”


    “那你就問趙局啊,大家都在這,你都不知道廖隊怎麽知道?”何胥態度毫不客氣。


    廖東煩躁地擺擺手,“鄭副局長,勞煩您安排人去疏散門口的人民群眾,都杵在這幹什麽?給你外甥看門嗎?對了,好心提醒你一句,想法子解釋清楚今日事,免得明天又爆出影響公安部門形象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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