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雙腿,蜷縮在沙發前,好似隻有這樣,她渾身才能暖和些,不至於冷到發抖。


    宣昭突然想起自己忽略的一些細節,首次刷到關於金城殺人魔的新聞時,她還特意打電話囑咐過安全問題。


    陳阿姨告訴她死者全部是男性,讓她別擔心,當她問起陳想,每次都會說她在睡覺。


    想到此,她將臉埋進懷中,如果她能早點察覺到陳阿姨的異常,那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她沒有絲毫的睡意,伸出右胳膊拿起桌上的手機。


    03:57,她打開微信盯著沈襲予的聊天框發愣。


    許久,她開始打字:“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你,你忙完可以聯係我嗎?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另一邊,沈襲予將手機剛揣回口袋,一聲震動,他暗想:果然還在外麵瞎浪。


    誰知並不是他想的那個人,他微微一怔,起身走出辦公室。


    嘟嘟嘟——


    “這麽晚怎麽還沒睡?”他靠著牆,目光投向外麵的雨幕,眼底神色溫柔至極。


    “我打擾到你了嗎?”


    宣昭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感冒了一樣。


    聞聲,沈襲予眉頭緊鎖,他答非所問:“感冒了?”


    “不是,嗓子不舒服。”


    “家裏備藥了嗎?”


    “應該有,我沒事的。”


    沈襲予嗯了下,他看了眼腕表:“你要問什麽?”


    宣昭張了張嘴,話題轉了彎:“我晚飯去我阿姨家吃的,想想很喜歡吃那個蛋糕,她讓我問下你是在哪買的?”


    盒子是店裏專製,上麵標注著店名與地址。


    “優點蛋糕店。”


    “好,謝謝,那我掛了,你注意身體。”


    “嗯,早點休息。”


    摁掉電話,沈襲予回到屋裏拍了拍張布,被喊醒的人一臉迷茫,口水還耷拉在嘴角。


    “怎麽了怎麽了?凶手抓到了?”


    沈襲予搖頭輕笑:“沒有,車鑰匙,我回家一趟。”


    “哦。”


    張布掏出鑰匙扔給他,繼續呼呼大睡。


    雨勢明顯小了許多,沈襲予開車駛出市局。


    一路走來,除了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開門外,環衛工人休息站陸續亮起了燈。


    路過一家藥店,沈襲予停在路旁,下車小跑到門口,稍稍站了會才邁步進去。


    開門聲驚醒了熟睡的值班醫生,他搓了搓臉戴上眼鏡。


    “你好,要買什麽藥?”


    沈襲予四處瞧了瞧:“你好,我需要一些感冒藥,還有治嗓子不舒服的藥。”


    “感冒的症狀什麽樣?”


    他沉思了一會兒開口:“不知道。”


    醫生停下腳步,他轉身建議:“你還是打電話問清楚。”


    “好。”


    沈襲予撥了宣昭的電話,結果無人接聽。


    他直截了當的告訴醫生:“打不通,要不你各樣來一盒?”


    醫生睜大眼睛,他的表情震驚不已,可謂一言難盡,這是什麽魔鬼家屬?


    “先生,看病得對症下藥,如果出問題就事大了,你這是亂來。”


    沈襲予的心思早就飛回家了,他收起手機抬頭:“嗯,那就給我不容易出問題的感冒藥。”


    醫生:“……”


    半晌後,他拎著滿滿一塑料袋的感冒靈衝劑回到車上。


    距離到家,還有三、四公裏,他加快了速度。


    宣昭通完電話,隻覺得惡心難受,等她從衛生間出來拿手機,才發現沈襲予幾分鍾前聯係過她。


    正打算回過去時,門口傳來開鎖聲,她瞬間警惕,小心翼翼的往後藏了藏。


    玄關的燈打開,沈襲予俯身換好鞋,一轉身就看到宣昭站在身後不遠處。


    他被嚇了一跳,麵上卻不動聲色:“怎麽不睡覺?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你怎麽回來了?”


    宣昭疑惑,難道他打電話是準備告訴自己他要回來嗎?


    “我聽你聲音不對,給你買了些感冒藥,我想你或許也有話要對我說。”


    他的體貼與細致讓人感到心動的同時,聰慧與敏銳也讓人害怕。


    沈襲予向前靠近,宣昭控製不住地挪動右腳。


    “別動。”


    他伸手試了下她額頭,轉身前往餐廳:“對什麽藥過敏?”


    宣昭柔聲回他:“青黴素。”


    “嗯。”


    沈襲予掏出體溫計,揚了下腦袋:“坐這測個體溫。”


    “好的。”


    昏暗的燈光下,她坐在餐桌對麵,望著認真查看說明書的男人,一陣恍惚。


    幾分鍾後,沈襲予抬起頭:“體溫計給我。”


    宣昭沒看,直接放進他手裏。


    “有點低燒,感冒靈顆粒給你衝兩袋,喝完好好睡一覺。”說到這,他頓了下又問:“明天上班嗎?”


    “要去。”


    “睡起來如果還難受的話,請假休息一天,身體比什麽都重要。”


    “好。”


    對此,宣昭乖乖應下,除了家裏人,沈襲予鮮少會這麽囉嗦。


    他端著衝好的藥放下:“給,應該不燙。”


    “謝謝。”


    他笑了笑沒回答,去了自己臥室,緊接著他抱了一個薄毯子出來,徑直走到宣昭身側給她披上。


    “你想問我什麽?”


    宣昭握著杯子的手一緊,視線停留在衝開的藥劑上。


    見她不吱聲,沈襲予坐到對麵:“關於你阿姨的事嗎?”


    “嗯。”宣昭回得很小聲,她覺得十分羞愧。


    “抱歉,涉及到案子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宣昭理解,是她關心則亂,強人所難:“對不起。”


    “為什麽要和我說對不起?”


    宣昭瞧了眼他,又快速垂下眉眼:“我讓你為難了。”


    沈襲予心底一疼,他隔著桌子傾身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怎麽會讓自己為難呢?明明電話就可以說,卻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他回家到現在數次的開口機會,她也不曾主動詢問。


    “唉,你隻會為難自己。”


    宣昭端起藥一飲而盡,隨後扯了下毯子:“謝謝。”


    “去休息吧。”


    “好。”


    直到她關上門,沈襲予才靠向椅背仰起頭,輕揉著脹疼的太陽穴。


    天色漸亮,雨後的微風拂過,樹葉被吹的搖曳生姿。


    帝都的四環路,一輛車開得飛快,副駕駛位置的人抓著扶手怒吼:“最早航班是七點,現在才五點半,你趕著投胎?”


    “沒錯,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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