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小白的這個可能,其實很快就到來了。


    薛誌平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變得那麽配合,似乎還很著急的樣子。


    從民政局裏出來,薛誌平跟印小白說,咱們還是吃頓散夥飯吧。


    印小白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拐過一個街口,兩人都頓住了腳步。薛誌平指指一家裝修得小情小調的飯館:“還是去那家吧?”


    印小白沒什麽意見,跟在他身後,去了。


    那家飯館叫“緣聚緣散”,當時他們倆領完結婚證也是在這家吃的飯。飯館生意紅火,除了菜做得不錯,情調不錯,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它的位置。


    據印小白目測,百分之八十從民政局出來的人,都會來這家飯館吃飯。這條街飯館本來就很少,選擇也不多。


    怪不得,緣聚緣散,意思就是結婚的緣聚,離婚的緣散,都得到它這飯館吃飯唄。


    此刻,印小白和薛誌平就是緣散那一撥。


    薛誌平替她倒了杯紅酒:“小白,我一直都希望能挽留住咱們這段婚姻。你說,你怎麽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呢?”


    印小白搖搖頭:“都這會兒了,還說這些做什麽?不管怎麽說吧,我祝你幸福。”她說這話時,心裏就像卸下了極大的負擔。


    終於,輕鬆了。


    薛誌平沉默半響,還是說了:“小白,我希望你不要恨我。”


    “談不上了。”印小白淡淡一笑。


    “那,就好。”薛誌平喝了幾杯悶酒,猶豫著該不該說,最後還是心一橫,說了:“那個啥,我準備下月結婚……”總會傳到她耳裏,不如大氣點。


    “……”印小白的腦子一片空白,這,也忒快了吧?


    “對不起,小白……”他這句是誠懇的。


    “不,沒什麽好對不起。”印小白自嘲地笑笑,覺得自己橫了一條心離婚,是多麽正確的選擇:“祝賀你。”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嗯,那個,我明天就找人來搬東西。我可能早上來得有點早,你們……”


    “哦,好,你隨時來都可以的。”薛誌平立刻表態:“她沒住家裏。”


    “哦,好。”印小白一口喝了紅酒,吃了幾口菜,就覺得沒胃口了:“那我先走一步,還有事。”


    “小白,再坐會兒吧。”薛誌平請求地看著她。


    她其實是個不怎麽會拒絕人的姑娘,卻是心裏憋著氣,難過得想哭,又覺得為這種人哭一場,忒不劃算。


    忽然,想念許先生了。


    那個霸道的許先生!不講道理,又魅惑邪氣,還很賴皮……想著,她忽然笑出聲,很輕很輕。


    薛誌平還是發現了:“你笑什麽?小白?”


    “笑,笑可笑之事。”印小白綻出個陽光般的笑容。她笑起來,一直很好看,很喜慶,好多病人都喜歡看她笑,說這樣好得快。


    隻是許雲迪比較倒黴,盡看她哭喪著臉了。


    薛誌平心虛,總覺得印小白是在嘲笑自己,輕輕歎口氣:“小白,你知道我是很愛你的。不管我當初接近你有多不堪,後來,我對你的確是真心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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