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森的印象中,二少爺矯健如豹,絕不該是如此步履蹣跚。


    但事實上,秦榆現在真的有點步履蹣跚。他走進經濟艙,看見大家都萎靡不振,還有孩子的哭鬧聲,令人特別煩燥。


    一個女人尖利的聲音,像是要穿破寂靜的暗夜:“我們要水,孩子口渴,我們要水……”


    一個空乘小姐走過來,嘴皮幹裂,形容憔悴地費力解釋:“請體諒大家的難處,現在淡水不多了,四麵全都是不能喝的海水。”


    “我不管我不管!大人可以不喝,孩子呢!孩子呢!”那女人忽然情緒失控地哭起來:“我的孩子才六歲,他才六歲啊……”


    秦榆心裏難過,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孩子,朝跟在他身後的銀輝道:“我那裏還有一瓶水,去拿來給這孩子喝。”


    銀輝壓下急燥的情緒,轉身去了。他仍是步履輕快,健步如飛,並不像林森和秦榆般蒼老得快。


    水拿來了,小孩大口大口咕嘟喝著,像是一條在沙漠中渴極了的魚。


    秦榆再看一眼窗外的夜色,轉身對那位空乘小姐說:“夜晚一定會有一場雨,把那些空瓶都拿出來接上雨水。”


    空乘小姐疑惑地問:“現在沒有下雨的跡像啊。”


    “去吧,一定會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秦榆吩咐道:“晚上下雨的時候,所有男人都出去接雨水,老人孩子和女人,都留在飛機上。”


    空乘小姐半信半疑地去安排了。


    那個孩子一口氣喝完,不哭了,舉著個空瓶子高興地說:“謝謝爺爺,我也去接雨水。”


    “……”秦榆被噎得要死了。爺爺!他連爸爸還沒被人叫過,就被人叫成爺爺了,這叫什麽事兒?他有這麽老嗎?


    驀的,他想起林森那張臉,猛然有種不對勁的感覺。腦子轟然一炸,踉蹌著朝空乘室奔去。


    銀輝下意識要去扶二少爺,幾步便將他攔下了,這在平時幾乎不可能。


    與此同時,林森從頭等艙裏竄了出來,也是那樣老態龍鍾的樣子,身手完全不敏捷。


    秦榆和林森對望,心下大駭,瞬間眸光狠戾,一言不發回了頭等艙。


    銀輝看見兩人,更是心頭一驚,轉頭看了一眼坐在眾多乘客中的兄弟,並無不妥。這便也二話不說,追了二少爺進去。


    頭等艙裏坐著的兩個人,從外形上來看,仍然可以看出,一個是二少爺秦榆,一個是貼身保鏢林森。但這兩人的年紀看起來應該在五十到六十之間,就如同依然健碩的老頭,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風采。


    但,老了就是老了。


    短短五天的時間,因為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飛機失聯上,食物和水又有限,所有人都精神不佳。再加之彼此時時相對,一時的微妙變化看不出來,的確很正常。


    但現在,情況卻不同了。精神不佳和驟然間的老態龍鍾,有本質區別。


    本來林森在想,會不會是這荒島的沼氣或是別的引起身體機能衰退?但顯然,這個假設不成立,這麽多人裏,隻有他和二少爺兩個人才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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