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婚後這十年主要都在關注自己的工作和家庭,對於雙方父母其實她感覺自己關注並不夠。她長期沒有和老人在一起生活過。對於他們的生活習性已經不太了解。


    白珍發現父母炒菜放油鹽比較多,這十年,她的口味已經變得比較清淡了。她看到白苗、白梅炒菜都是放比較多油,如果是她,這些量可以用好幾頓飯的量了。她還小心翼翼地和父母說讓他們吃清淡一些。


    但是藍月振振有詞,這麽淡吃得下去嗎?難道每天都吃水燙菜?他們喜歡吃香香的菜,即使青菜也是,他們認為油夠了,菜才比較顯得青翠。


    而實際上,白珍為了控製體重,一直都是這麽少鹽少油地吃的。過節回家吃飯,她和黃憶都覺得有些鹹,重口味。他們倆都喝很多水。白苗說,沒想到這十年,白珍口味變淡很多。白珍也是擔心血壓和心髒問題,才提醒父母吃清淡一些。


    但是老人家都比較固執,很難改變固有的觀點,而且還聽不進去。有時候還會冷嘲熱諷。白梅夫妻倆在這幾年的體檢中發現有脂肪肝傾向,他們開始也吃清淡一些。


    但是相對於白珍來說,他們的還是比較鹹。藍月還說這麽淡,怎麽吃得下飯?關於吃飯的口味問題,讓大家心裏都有些不爽。隻是各自互相謙讓。做飯的時候,白苗也會稍微控製下油鹽的量。有時候黃憶也會主動去幫忙下廚。這樣可以按照他的習慣來調味。


    如果天氣比較冷的時候,他們就吃清湯火鍋,這樣每個人可以按自己的口味配醬料,不會出現眾口難調。這樣大家可以和諧起來。


    有時候,白苗也覺得很難做飯。有次過年,藍月提出出去吃。她要請孩子們吃大餐。當她帶他們一行人去了廣場那邊說去吃齋。結果發現那個齋菜館關門了,過年不營業。


    然後他們就隨便在路邊找了一家餐館,點了些菜,像白切雞之類的,但是這家味道做得一般,黃憶說有味精,吃完了口渴。這餐花了四百多,到了買單的時候,白珍和藍月跑搶著買單。藍月推搡著,還是她買了。


    這是他們唯一一次一大家子在外麵吃飯。之後白苗有次來深圳,他是回老家經過深圳,在這裏小住幾天。當時白珍在網上買了個椰子雞的套餐,在海上世界那邊。看上去很優惠。正好白苗過來可以用上。


    他們就一起去了那邊,先在海上世界附近走一走,然後再去那家店吃。但是白苗和白珍都覺得味道一般。感覺也是個新開的店,環境不錯,但是服務一般,味道也很一般。白苗沒吃多少就說飽了。老板還說沒吃完的菜讓他們打包回去。


    白珍就隻能把菜打包回去。這也是她吃椰子雞需要打包的。這些都是些生的青菜,和煮過的雞肉。白苗說不要了,不打包。隨後他們就在海上世界看夜景和噴泉,再坐地鐵回去。


    白苗去世後,在辦後事那幾天,藍月和白梅他們住在惠州的一個酒店,距離白珍在惠州的房子不遠,兩個公交站。因為當時藍月說家裏出了白事,而白珍的房子是新的房子,不適宜去住,擔心對他們不好。


    白珍倒沒有那麽講究,他們的新房子,白苗在住院前曾經進去住過。他們並不介意。但藍月介意,她都不太敢進白苗住過的那個房間。於是白珍和白梅商量,定了在附近的酒店,這樣大家聚也方便。


    白梅他們住的酒店樓下有餐飲一條街,有便利店、電影院等,還算比較方便。他們那幾天就在酒店樓下的一家湖南菜館吃飯。他們對那個菜館的口味還比較喜歡。藍月吃飯的時候居然沒有覺得菜辣,雖然那些菜裏放了辣椒。她比較喜歡那家店的紅薯葉。


    可能湖南菜的味道比較大眾化,白梅夫妻倆及小朋友也很喜歡。那幾天白珍都在和他們一起吃飯,輪流買單。黃憶有兩天是上班的。白珍白天就去酒店找他們,一起聊天,到附近的海邊去玩。但是還需要坐公交一小時左右。


    當時也是五一長假期間,這些公交很多人,他們站了半小時還是隻有上車的人,沒有下車的人。車上人很多。到了中途,小朋友說尿急,就和爸爸下車去方便了。隨後就剩下藍月母女三人站在車上。不久,陸續有人下車,這時候,白珍幫藍月搶到了一個座位,就讓藍月坐下。


    白梅白珍站著在聊天,她們站了四十分鍾才有位置坐。兩人就坐在那裏一前一後聊天。白珍才知道為什麽白梅在北京會騎電動車上班,因為她坐公交地鐵容易暈車。她受不了空氣不好。


    這個公交車路線還是挺繞的,大概一小時二十分鍾才到了海邊。這個地方,在白苗去世前一個月,當時他還能走動,白珍夫妻倆開車載著他來這裏看過海景。當時他在海邊漫步了一下。白珍還給他拍照了。


    那時候白珍心裏還是期待著能在這邊養好他的病,控製住癌細胞。可是病情之後還是惡化非常快。白苗當天在海邊轉了下,結果天下起雨來。他們就上車,還去了附近的清泉古寺。


    在古寺裏人很少,因為不是重要節日,而且還下雨了。他們就在寺廟轉了一圈,然後白苗說累了。他們就帶著他回家,讓他回去好好休息。


    在他養病期間,他出門都不在外麵上廁所。白珍估計是因為他上廁所不易。每次都要蹲很久,而且起來會很狼狽,他都是說四肢無力。到了最後兩三周,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想要大便還是小便,隻是說想上廁所。


    這種無助感可能隻有他自己能體會到。白珍開始還以為他說笑的,說不知道是大便還是小便。但看到他從廁所出來,肚子可能很不舒服,而且他腿腳無力,扶牆慢慢回到房間,在白珍和黃憶的幫忙下,上床躺下。


    那個過程,白珍一直都記憶猶新。那段時間,白苗有時候都會自己生自己的氣,感覺身體不爭氣。可是,身體一旦出現問題,藥石不靈的時候,神仙也沒有辦法。


    白珍隻能默默地照顧好白苗的起居飲食。當時她也是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壓力。工作方麵收入不穩定,夫妻倆還欠了信用卡債和貸款,每個月到了還款那幾天都會覺得心力憔悴。


    白苗經常聽到白珍白梅說不夠錢用,生病後,他經常會和白珍白梅叨叨說,不必要的就不要買,省一點。其實白珍已經很久沒有買衣服和出去吃飯了。他們是比較節省的。白梅夫妻倆習慣買什麽就買多點屯著,囤到後麵發現過期了,就隻能扔了。


    白珍過年回家和白梅睡一個房間,才知道白梅現在用的護膚品是頂級的品牌了。麵霜一瓶5000多,按照白梅自己的工資還買不了, 不過她老公收入還可以。


    白珍在疫情後,已經消費降級,護膚品有一陣子都用了國貨。最近發現有些長斑,才開始又用回熟悉的品牌。她自己分析可能長斑也和心情有關。在白苗去世一兩個月後,她就去看了中醫,治療斑。臉上的斑隱約可見,雖然還很淡。但是她已經開始重視了。


    當時去看了中醫的皮膚科,醫生說她這是肝鬱氣滯導致的。開了藥,還說至少要吃半年以上才會有效果。白珍開始一個月還堅持去。之後有段時間咳嗽了,又中斷了。不久沒想到皮膚過敏了,她又去看了皮膚科,醫生和她說治療好過敏,再治療斑。


    沒想到這次皮膚過敏還挺久的。最初是由於白梅發現在社交平台直播時買的百合花很便宜,於是給白珍發了一箱過來,說才30元錢,就有幾十頭的花朵。白珍打開箱子一看,那些花又新鮮又大朵,還是花苞,但是估計養幾天就會全部綻放了。


    白珍他們房子小,放不下這麽多花,當時黃憶還在業主群裏給幾個90後業主問有沒有人要百合花,沒想到幾個女業主都說想要。黃憶就給她們分了一些。


    過了兩天,果然花朵綻放了,家裏充滿了香氣。為了讓這些花能開得久,白珍就把花蕊弄下來,這樣不會因為掉花粉而黃黃的,弄髒桌子。


    有可能這些花粉引起了皮膚過敏,沒幾天,白珍就發現身上開始癢了然後紅疙瘩很快長到身上和腿上、脖子上。當時是夏天,一出汗就很癢。白珍去社康看了,醫生開了抗過敏的藥,結果她一吃還吐了。


    然後又換了個藥,西藥本來抗過敏應該很明顯的,但是這次卻很慢,白珍都有些怕。當時新聞剛好爆出某個女星因為免疫性皮膚病紅斑狼瘡發作去世了。白珍好怕自己身上的紅疙瘩會不會也是這種,她趕緊去醫院看。


    中醫醫生給她把脈了,說是蕁麻疹,因為抵抗力降低導致的,可能與她前陣子咳嗽感冒引發的。醫生給她開了兩周的中藥,還有中藥塗抹的藥水、藥膏,在這樣的治療下,大半個月後終於消退了。


    她之前由於天氣熱,晚上睡著後,覺得癢會不自覺撓,有的都撓破了,很擔心留疤,過了一段時間,那些印痕才消失。這次之後,白珍飲食還是比較忌口的,注意運動和早睡早起,氣色逐漸好起來。


    過了兩三個月,有天,外甥午睡起來,說身上癢癢。藍月還以為小朋友是被蚊子咬,給他擦了風油精,然後催促他趕緊去上學。


    等到下午放學回來,小朋友說他身上好癢,藍月掀起小朋友衣服看,他背上身上都是紅疙瘩。顧不上做飯,就帶他去附近的診所看。


    那天很多人排隊,也有的孩子是像阿刁這樣的問題。醫生看了後說是免疫力降低導致的濕疹。前些天,小外甥也是咳嗽很厲害,治療了一些天,還吃了中藥西藥才壓下去的。有可能因為這樣影響了免疫力。


    醫生給他開了一支治療濕疹的針,打下去後,再給他開個藥膏,說晚上睡前擦。小朋友比較怕熱,晚上睡覺,藍月怕他亂撓,讓他穿了長袖的 睡衣褲。


    第二天起來,發現身上的紅疹子都消除了,小朋友別提多高興了。早餐他像往常一樣,吃了藍月蒸的芝麻包,喝了一盒牛奶,就去上學了。


    到了中午回來,又喊著說自己身上好癢。藍月看到他手臂又有紅紅的濕疹出來了。白珍聽說了後,問是不是吃了什麽引起過敏的東西?


    藍月也在那裏回憶,最後大家都認為很可能就是牛奶。藍月又帶小朋友去了那個診所。醫生就給他們寫了個單子,上麵列出來最近忌口的食物。牛奶,雞肉,魚等很多小朋友喜歡吃的東西都不能吃了。


    小朋友估計這濕疹癢的難受,隻能吃素。青菜水果大部分還是可以吃的。大概吃了一周的藥,才穩定下來。小朋友可能因為吃藥的緣故,每天晚上九點多就去睡覺了。


    等到周末,他怯怯地問白梅,他能吃蘋果了嗎?白梅同意了,小朋友才開始吃蘋果。不過他想喝牛奶還是被藍月攔下,說讓他再等些天再喝。小朋友也不抗拒,畢竟生病的難受他自己知道。


    藍月把家裏的床單被套全部都更換了,擔心是不是有蟎蟲。然後清理了冰箱,當時冰箱還有一些小朋友平時愛喝的飲料和冰淇淋,經過這次生病,藍月全部扔了。小朋友雖然感覺有些不舍,但是他也不能說什麽。


    經過這番折騰,小朋友也不敢亂吃東西,他自己還是比較注意的。現在吃之前都會問婆婆和媽媽能不能吃 ,她們同意了,他才敢吃。


    人就是這樣,平時怎麽說,說多少次不一定記得住,發生一次在自己身上之後,就會記憶深刻,不論好事壞事。


    小朋友在外公去世後,也沒有那麽調皮了,開始知道要好好學習。這學期成績一下子就上來了。在班裏期中考試還得了第一名。這讓藍月心裏很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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