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風雪中,寒風如刀鋒般穿透這片廢土的死寂。通信塔孤零零地矗立在白雪覆蓋的大地上,如一位沉默的哨兵,注視著這個被遺忘的世界。它的金屬表麵布滿風雪雕刻出的斑駁痕跡,鋼架在冰冷的空氣中發出微弱的共鳴聲,似在訴說人類文明的殘存回憶。天幕壓低,濃密的雲層遮住了陽光,隻有稀薄的光線從雲隙中透出,散在積雪上,仿佛冰封住了時間。


    通信塔的周圍,廢墟在風雪中若隱若現,仿佛一片凝固的殘夢。破敗的高樓如折斷的巨人,橫臥在被遺忘的戰場上;殘垣斷壁之間,厚厚的積雪掩蓋了往昔的繁華。廢棄的車輛散落在白色荒原中,車窗破碎,冰霜在玻璃邊緣繪出脆弱的紋路;車身的鐵鏽蜿蜒交錯,像腐朽的傷疤。偶爾,一陣風卷起地麵的灰燼與雪粒,擊打在通信塔上,發出細微的叮當聲,仿佛末世中無形的回響。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微不可察的化學藥劑氣味,與隱隱的腐敗腥臭交織,那是病毒肆虐後遺留的痕跡。遠方的廢墟深處偶爾閃過一抹微弱的光芒,既像幸存者的生命訊號,又仿佛是深淵之王暗藏的窺視目光。整片大地的每一寸土地都被壓抑的氣氛所籠罩,提醒著人們,末世的絕望無處不在。


    幸存者營地的通訊樞紐隱藏在通信塔下的一處掩體中。掩體的入口被積雪掩蓋,僅露出一扇鏽跡斑駁的鐵門,周圍用沙袋和鐵皮搭建起臨時的防禦屏障,風雪的侵蝕讓防線顯得格外脆弱。防禦屏障上殘留的布條迎風擺動,像一麵破損的旗幟在向世界宣告這片營地的堅韌與無助。鐵門發出輕微的吱嘎聲,推開後露出一條狹窄的通道,通向地下室。


    地下室內,牆壁上的燈泡發出昏黃而微弱的光,勉強照亮這片用混凝土搭建而成的空間。空氣中混雜著濕冷的氣息與電流的嗡鳴聲,四周堆滿了拚湊而成的工作台,上麵散落著電纜、儀器和褪色的技術手冊。一排舊式短波電台發出斷續的信號燈光,閃爍著微弱的綠光,如風雪中的螢火般孤獨又頑強。


    一名年輕的技術員緊盯著屏幕,手指飛快敲擊鍵盤。他的耳機中傳來刺耳的電磁噪聲,讓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還是不行,”他取下耳機,無奈地看向王海生,“能接入的衛星信號太少,幹擾太強,短波電台的覆蓋範圍又太有限。”


    王海生站在一旁,神情凝重。他的白大褂上布滿灰塵和油漬,雙眼布滿血絲,但目光依然冷靜。他低頭掃了一眼屏幕上跳動的波形圖,指著其中一處:“這裏,信號波動異常。調整頻率,試著捕捉更清晰的波段。”


    技術員點頭,立即開始操作。然而,揚聲器中依然隻有刺耳的噪聲,與電流的低鳴交織在一起,像在嘲笑人類的努力。


    不遠處,博凱靠在牆邊,注視著房間中央的一塊動態屏幕。屏幕上,是一張簡陋的全球信號覆蓋圖。黑色區域幾乎覆蓋了整個世界,代表完全失聯的“死區”。隻有零星幾處綠色光點孤零零地閃爍,仿佛風暴中搖曳的燭火。


    “這就是我們現在的世界。”娜娜的投影在他身旁浮現,聲音冷靜而清晰,“通信基礎設施崩潰了90%以上。現存的信號點,大多是孤立的幸存者群體。他們缺乏資源,也可能對外界充滿警惕。”


    博凱盯著屏幕,沉思片刻,輕輕點頭:“末世讓人失去了信任。他們的警惕可以理解。但如果我們不能找到他們,說服他們合作,人類的未來就真的完了。”


    他轉身看向王海生:“有任何信號點回應了嗎?”


    “沒有。”王海生歎了口氣,“剛嚐試接入一個歐洲信號點,但信號太不穩定。解碼器隻捕捉到零星片段,內容完全無法連貫。”


    “繼續加強解碼。”博凱語氣低沉卻堅定,“告訴他們,我們需要他們的幫助,也願意分享研究成果。隻要還有希望,就不能放棄。”


    “收到信號!”技術員突然喊道,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圍到操作台前。屏幕上的波形圖快速跳動,揚聲器裏傳來微弱而模糊的語音:“這裏是……北歐……生存者……資源嚴重短缺……請求……幫助……”


    聲音斷斷續續,夾雜著雜音和電磁幹擾。但每一個清晰的詞語,像是黑暗中點燃的微光。


    “北歐信號點。”娜娜快速分析波段,補充道:“根據頻率和語言特征,信號可能來自冰島附近。設備狀況很差,數據完整性不到30%。”


    “嚐試回複。”博凱果斷下令。


    技術員立刻輸入信息,短波電台發出回應:“這裏是亞洲幸存者聯盟。我們擁有病毒的初步研究成果,可以合作共享資源。請說明你們的現狀和需求。”


    揚聲器裏再次傳來模糊的聲音,但很快被更大的幹擾噪音淹沒。


    “信號太弱。”技術員搖頭,語氣無奈,“即使我們發出回複,他們能不能接收到都很難說。”


    王海生皺著眉,緩緩說道:“他們需要藥品和食物。我們需要病毒樣本和環境數據。如果能建立聯係,就有機會交換關鍵資源。但他們會信任我們嗎?”


    博凱看著屏幕上閃爍的綠色光點,沉思片刻,低聲說道:“信任需要行動去證明。我們隻能拿出研究成果,表明立場。這場戰鬥,沒有人能單獨獲勝。”


    他的語氣低沉,帶著一絲疲憊,卻堅定如鐵。


    娜娜的投影在旁邊輕聲說道:“他們的警惕和猶豫是末世帶來的必然結果。深淵之王的病毒不僅摧毀了人類的生命,也摧毀了信任的紐帶。恢複這些,需要時間和更多的努力。”


    博凱點頭,目光深邃地望向屏幕上的綠色光點:“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繼續嚐試。隻要有一點點希望,就值得付出一切。”


    實驗室內,寒冷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機油和焦灼金屬的味道,伴隨著設備運轉時發出的嗡嗡聲,讓這片空間顯得格外壓抑。金屬牆壁上密布著雜亂的電纜和線路圖,那些舊式設備經過無數次的修補和調整,表麵早已布滿劃痕和灰塵,但它們依舊頑強地運行著。


    通訊台旁,幾盞昏暗的吊燈搖曳著,燈光勉強將一片操作區籠罩在微弱的光輝下。操作台上堆滿了被拆開的接收器、頻率調製儀以及一台老舊的解碼設備,綠色的指示燈在閃爍,偶爾伴隨著刺耳的電磁噪聲。年輕的技術員正專注地調試頻率,耳機中傳來的雜音讓他眉頭緊鎖。


    “還是沒有新的進展,”技術員取下耳機,無奈地抬頭看向王海生,臉上的焦慮清晰可見,“衛星信號鏈路仍然不穩定,大部分被深淵之王的幹擾屏蔽了。我們現在隻能依靠短波信號,但覆蓋範圍太小,甚至無法接觸到距離稍遠的信號點。”


    王海生站在設備旁,目光死死地盯著麵板上的頻譜波動圖。他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試圖調整解碼參數,卻依然無法獲得任何清晰的反饋信號。他深吸一口氣,語氣中透著壓抑的疲憊:“繼續調整頻率,嚐試接入之前定位的歐洲信號點。深淵之王的病毒已經覆蓋全球,如果我們無法與其他幸存者建立聯係,根本沒有能力單獨阻止它的擴散。”


    一旁的設備發出刺耳的尖鳴聲,顯示屏上瞬間閃過一片亂碼。年輕的技術員臉色微變,連忙彎下腰查看電纜接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慌張:“這些設備本來就已經超負荷運轉了,再這麽下去,我們很可能連短波信號都無法維持!”


    王海生沒有轉身,他的手指繼續在操作台上忙碌,語氣冷靜而堅定:“這些設備是我們唯一的橋梁,即便它們狀況再糟,我們也沒有其他選擇。如果能接收到一個活躍的信號點,哪怕隻有一次回波,也值得付出一切代價。”


    另一側,博凱靜靜地站在一塊簡陋的動態屏幕前。他的目光緊盯著那張全球信號覆蓋地圖,地圖上,綠色的區域稀稀落落,絕大部分區域被深黑色的“死區”覆蓋。這些黑區代表著完全喪失的通信區域,象征著那些可能已經徹底失聯、甚至滅絕的地方。


    娜娜的投影在他身旁懸浮,她的光芒微微閃爍,聲音冷靜卻帶著幾分隱約的緊迫感:“現存的衛星資源已經不足以覆蓋全球範圍,深淵之王可能利用病毒的汙染性高頻信號屏蔽了關鍵通信頻段,進一步限製了我們與外界的接觸。”


    博凱目光依然盯著屏幕,聲音低沉而堅定:“哪怕這些綠色光點隻是幸存者的微弱呼聲,我們也不能放棄任何機會。它們可能承載著數千人的希望,甚至是改變現狀的關鍵。”


    技術員嚐試再次調整頻率,揚聲器中傳來一陣刺耳的噪聲,卻夾雜著一絲微弱的語音信號。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目光集中在操作台上閃爍的信號燈上。


    “捕捉到信號了!”技術員語氣中透著壓抑的興奮。他連忙降低信號增益,試圖捕捉更清晰的回波。揚聲器中傳來斷斷續續的語音,盡管混雜著強烈的電磁幹擾,卻依稀能分辨出一些模糊的詞句:“……這裏是……北歐……資源短缺……請求……支援……”


    “北歐信號點!”娜娜迅速分析信號波段,藍光微微閃爍,補充道:“信號語言為北歐方言。基於曆史數據庫,推測可能是冰島或周邊區域。這些區域雖然資源稀缺,但從信號的穩定性來看,他們的技術團隊具備一定能力。考慮到地形和資源條件,他們或許是我們當前最值得爭取的盟友。”


    博凱聞言,立刻下達指令:“立即嚐試回複,告知我們的狀況,並表明合作的意願。”


    技術員飛快地開始輸入信息,通過短波電台發出回應:“這裏是亞洲幸存者聯盟。我們擁有病毒的初步研究成果,可以合作共享資源。請說明你們的現狀和需求。”


    揚聲器中再次傳來模糊的回波,聲音因幹擾而斷斷續續:“……能聽見……無法……清晰回複……我們需要……藥品和……”


    信號突然完全中斷,揚聲器恢複了一片沉默。技術員皺著眉頭,再次嚐試調整頻率,卻始終無法再次接收到任何有效回波。他失望地搖了搖頭:“信號強度太低,可能是對方設備能量不足,或者幹擾環境更嚴重了。”


    王海生凝視著已經恢複靜止的波形圖,語氣中透著一絲不甘:“他們需要藥品和食物,這說明他們的生存狀況已經非常艱難。而我們需要病毒樣本和環境數據。隻要能夠建立穩定的聯係,這些交換是可能的。”


    娜娜的投影安靜地站在旁邊,藍光略微暗淡了一瞬,隨後說道:“這種中斷很可能與對方的設備能量消耗有關。他們正在盡力維持,但資源匱乏意味著他們的生存時間正在快速減少。”她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上了一絲難得的情感流露,“博凱,他們或許正在等待一次真正的救援。如果我們能在信號恢複前找到穩定的連接方案,或許能改變他們的現狀——甚至是命運。”


    博凱點了點頭,眉頭微蹙,語氣堅定:“立即優化短波電台的頻率覆蓋範圍,同時嚐試記錄和分析信號特征。如果有任何可能的回波,第一時間聯係他們。”


    娜娜的光芒微微一亮,語氣恢複冷靜卻帶著鼓勵:“我會計算最佳優化參數,並監控當前頻段的所有波動。這些嚐試不會輕易白費,隻要堅持下去,總會有突破的可能。”


    “但問題是,他們是否會信任我們。”技術員低聲說道,語氣中透著一絲擔憂,“即便我們能接收到他們的信號,跨越語言和文化的障礙還隻是開始。末世之後,信任是最稀缺的資源。”


    “他們有理由懷疑任何外來的援助。”娜娜補充道,“深淵之王的病毒不僅摧毀了人類的身體,還摧毀了人與人之間的基本信任。恢複這一點,需要的不僅是技術,還有誠意。”


    博凱沉默了片刻,隨即緩緩說道:“信任從來都是最脆弱的紐帶。但如果我們不去努力建立這些聯係,所有人都會在孤立中走向滅亡。下一步,我們需要找到他們需要的東西,證明我們是值得合作的。”


    王海生點點頭,轉身看向技術員:“繼續優化短波電台的頻段覆蓋,嚐試接入其他區域的信號點。哪怕隻是一點點微弱的回應,我們都不能放棄。”


    實驗室內,設備的嗡鳴聲仍在回蕩,每一個人的動作都充滿了緊迫感。盡管希望渺茫,但在這片廢土之上,這些微弱的信號點就是最後的光明。每一次嚐試,都像是給絕望中的世界點燃了一顆火星。


    “收到信號!”一名技術員突然喊道,緊張的氣氛瞬間在實驗室中蔓延。每個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連呼吸都不由得變得急促。


    王海生迅速放下手中的記錄,快步走到操作台旁,指著屏幕上跳動的信號波形:“鎖定頻率,放大信號,看看能不能解碼。”技術員迅速開始操作,揚聲器中傳來一陣尖銳的雜音,夾雜著若隱若現的語音片段。


    “這裏是……北歐……生存者……資源嚴重短缺……請求……幫助……”


    那聲音斷斷續續,時斷時續地從幹擾中浮現出來,每一個模糊的詞語都像是一塊拚圖碎片,帶著某種絕望與渴求,讓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信號很弱,語音不全。”技術員皺著眉頭,手指不停調整設備的參數,“他們的設備可能已經嚴重受損,甚至瀕臨完全癱瘓。”


    王海生沒有任何遲疑,語氣中透著沉著的果斷:“試試文字解碼,看看能不能從信號中提取更多信息。”他轉頭看向娜娜,“娜娜,分析信號語言和模式,給我們解碼建議。”


    娜娜的藍光在操作台旁輕輕閃爍,她的投影靜靜地站在一側,聲音平穩而理性:“信號語言為北歐方言,推測基於冰島區域的方言變體。建議使用多頻段同步解碼,同時匹配關鍵詞,提升信息恢複率。”說話間,屏幕上的波形數據開始快速運算,解碼算法高速運行,跳動的字符逐漸拚湊出模糊的文字。


    片刻後,技術員指著屏幕喊道:“有了!看這裏——解碼出了一段信息!”


    屏幕上顯示出一段簡短卻觸目驚心的文字:


    “我們需要藥品、食物和能源。這裏有數百名幸存者,很多人已經病重。”


    王海生的眉頭皺得更緊,他深吸一口氣,輕聲重複了一遍信息內容,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沉重:“數百名幸存者……很多人已經病重……他們的處境比我們想象得還要糟糕。”


    站在一旁的博凱目光凝視著屏幕,沉默片刻後低聲說道:“北歐地區……呂梓萌的筆記中曾提到過,病毒早期傳播對那裏影響較小,因為人口稀少,他們得以幸存下來。然而,資源短缺最終還是讓他們陷入困境。”


    娜娜適時補充:“根據現有數據,北歐地區確實是病毒初期傳播的盲區之一。但後續病毒進化帶來的高傳染性和多路徑擴散,使得這些地區的孤立優勢迅速喪失。”


    博凱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操作台上的信號數據,語氣中透出一絲急迫和決心:“如果這些幸存者還能維持基本通信,那說明他們的技術團隊有一定的能力。我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嚐試建立聯係。他們或許是我們突破病毒研究瓶頸的重要助力。”


    “試著回複他們。”他的聲音低沉卻堅定,“告訴他們,我們有可能合作共享研究成果,但我們也需要他們的幫助——任何數據、樣本或對病毒的觀察都可能成為突破的關鍵。”


    技術員立即開始輸入信息,嚐試通過短波電台發送回複:“這裏是亞洲幸存者聯盟。我們擁有病毒的初步研究成果,可以共享資源。請告知你們的詳細需求和生存狀況,我們將盡力協助。”


    發射按鈕按下,電台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短波信號在空氣中傳播開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回應的到來。


    (第19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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