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所有人都在城門口集合,城中的百姓,死的死,逃得逃,原本繁華的城鎮變成空蕩蕩的街道,而此刻再次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群。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那悲傷的情緒都在壓抑著。


    張十一站在眾人麵前神色肅然,沒有廢話,直截了當道“原城內的士兵,再補四百騎兵,受傷的,不會騎馬作戰的不要來,我們是去戰鬥,不是送死,剩下的人都給好好的看好這城牆。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給你們兩個半時辰的休息時間,一個時辰以後我要看到七千七百名騎兵帶著你們的夥伴,站在這裏。現在你們都給我吃好喝好,記住了,這一戰不勝不歸。”


    張十一說完轉身扭頭走上的了城牆,看著天上的月亮,那麽朦朧,他竟然有點想家了,想那個還在驛站等他的女孩,隻是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驛站,當初的那個人。


    在他們的對麵,三大敵軍的營火猶如一條熊熊燃燒的火龍,照亮了半個夜空。


    張十一撫摸著懷中的長劍,喃喃自語道:“元帥您說我們一定會勝利的,對嗎?”


    很快,兩個半時辰已過,張十一再次回到城門口的時候,所有人都赫然在列,張十一皺了皺眉頭道:“我不是讓你們都守護好這城嗎?你們過來做什麽?”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一個伍長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將軍,元帥死了,我們也想給元帥報仇,你們走了,如果失敗,僅憑我們這一千餘人,又能堅守到什麽時候,還不如出去,轟轟烈烈一場。”


    張十一盯著這八尺高的漢子沒有說話,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戰場之上最怕的就是不服從軍令,不服從軍令,可是要誅連兩族的大罪。


    可是那漢子竟然也不服輸的盯著張十一看,目光在空氣中碰撞出火花,誰也不服誰。


    忽然,張十一笑了。漢子也開口了“將軍,就算您軍法處置我們,我們也認了,能不能讓我們死在戰場上。”


    張十一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你們都是條漢子,沒有貪生怕死之輩,我很欣慰,但是此去一戰,你們很可能再也回不來,待在這裏還有可能等來援軍,你們確定要戰嗎?”


    “戰”眾人齊齊的低聲怒吼。


    “那好,驃騎將軍立左安”


    “末將在!”


    “你帶領輕騎一千,悄悄出城,埋伏在左側山坳之中,等我信號,然後一起出擊。”


    “領命”


    “鎮遠將軍石鴻儀”


    “末將在”


    “你帶領輕騎一千,悄悄出城埋伏在右側樹林之中,一定要隱蔽”


    “末將領命”


    “你叫什麽?”張十一看著那八尺大漢問道。


    “回將軍,在下冉昌義。”


    “好,那就由你帶領剩下的所有步兵,悄悄出城,化整為零,分散在正前方各個隱蔽之處,待我衝進去的時候,將敵方陣營衝到七零八落,你們所有人出擊,清掃殘餘。”


    “末將領命”


    九千多人嚴陣以待,鎧甲反射著寒光,刀劍揮舞出死亡的弧線。


    這是一支信心滿滿,卻也死誌明存的隊伍,或許他們沒有看到勝利的果實,但無所畏懼。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張十一騎在戰馬上,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長長的,顯得格外孤寂而偉大。


    他也算是一位經曆過無數戰火洗禮的老將,深邃的眼睛裏有著對生死的淡然,也有著對勝利的渴望。


    他的心中波瀾壯闊,可是也萬分緊張,因為他是最高將領了,他的每一個決策都關乎著幾千名弟兄的生死存亡。


    “兄弟們,”


    張十一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夜風。


    “我們麵前的敵人雖然眾多,但我們是帝國的驕傲,是不屈的勇士。我們的背後,是需要我們保護的家園和親人。”


    “如果我們退卻,他們將會遭受前所未有的災難。我們每個人都是這防線上一顆不可或缺的釘子,隻有我們堅守,親人才能安寧。”


    麵前的將士們聽著張十一的話,他們的眼神更加堅定了。


    他們知道,這一戰不僅是為了元帥的複仇,更是為了自己的信念和榮譽。


    他們緊握手中的武器,那是他們唯一可以信賴的夥伴,也是他們為國家和親人所能奉獻的全部。


    隨著將軍的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按照預先的部署快速而隱秘的行動起來。


    隻有中軍還有五千七百人沒有動,還在原地等待著命令。


    “原地休息,半個時辰後出發。”


    張十一知道,這一戰太難了。


    本以為可以馳援邊關,可現在變成了獨守邊關,這讓張十一如何獨守。


    本就不擅長守城的騎兵去守城,這是資源的極度浪費。


    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張叔的一句話‘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所以,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出其不意的突襲,進攻。


    可是正麵戰場的牽製和突襲,必然不會成功,目標太大了,可是沒有辦法,隻能利用輕騎的快速移動來破解。


    而且對麵一定不會想到這幾千人會偷襲他們的大本營。


    畢竟,這些人一旦失敗,那就徹底無力回天了。


    可是張十一現在必須孤注一擲,劍走偏鋒。明天天一亮,那就不再是他們的戰場,而是人間煉獄。


    張十一看著稍微有些發藍的天空,道“出發”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嘶吼呐喊,隻有沉默如鐵。


    城門大開,五千七百輕騎兵如同狂風中的利箭,衝破了黑暗,直奔敵軍的陣線。


    在張十一的帶領下,他們如同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們的衝擊如同山崩地裂,無可阻擋。敵人的探子很快發現了張十一出來,也發出了敵襲的警報。


    可是一切都晚了,在他們還在睡夢中還未清醒的時候,張十一已經帶人衝到了第一道防線。


    敵軍的防線在輕騎兵的衝擊下開始動搖,開始崩潰。


    而此時敵人兩側埋伏好的騎兵也一同出動了,呐喊聲震天搶地。


    張十一騎著戰馬衝在最前麵,他身先士卒,他的長劍如同死神的鐮刀,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他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決絕,他必須為他的士兵們殺出一條血路,帶領他們走向勝利。


    他的劍法如同狂風暴雨,每一劍都帶著必殺的決心,他的勇猛激勵著身邊的每一個士兵。


    一個衝鋒已過,馬上折返第二次衝鋒。


    左翼變右翼,右翼變左翼,前軍變後軍,後軍變前軍。


    敵軍在輕騎的衝鋒之下丟盔棄甲,連連逃命。


    但是對方的首領也不是一般人,雖然吃了大虧,竟然也能在短時間內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於是,張十一的人馬也開始大麵積的隕落。


    張十一看的心頭焦急,卻無可奈何,這本就是孤注一擲的一戰,已經讓張十一沒了退路。


    就i在這時,突然一個黑衣人騎著烈馬衝進戰場,大刀的每一次揮舞都帶走一個敵人的生命。


    張十一顧不上悲傷,顧不上傷勢,隻是勇猛的衝鋒再衝鋒,殺戮再殺戮。


    在黑衣人的參與下,竟然漸漸的穩住了形勢。


    可是戰鬥依舊激烈而殘酷,刀劍相交的聲音、士兵的呐喊聲、受傷者的慘叫聲混成一團,形成了戰場上的交響樂。


    鮮血染紅了沙地,但勇士們卻沒有停下他們的腳步,他們繼續衝鋒,繼續戰鬥。


    在這場力量懸殊的較量中,每一名輕騎兵都發揮出了超乎尋常的勇氣和戰鬥力。


    他們以一敵三,甚至更多,他們的英勇和犧牲,讓敵人也開始感到膽寒。戰場的局勢瞬息萬變,每一個瞬間都可能決定著整個戰局的走向。


    張十一的長劍給張十一的加持太大了,他覺得現在拿上這把神兵利器可以以最小的代價拿下跟師父的戰鬥。


    可是這把利器卻在無聲無息的吸收著張十一鮮血和精氣。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任何的得到都會有等價的付出。


    可是張十一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敵人的鮮血染紅了銀色的鎧甲,迷了眼睛,他卻不敢眨眼,不堪擦拭,隻能無休止的戰鬥下去。


    時間仿佛過去了幾個世紀,當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上緩緩升起,用它的金光灑在這片血腥的戰場上時,敵軍的陣線已經徹底崩潰,他們開始四散逃竄。


    將軍看著他們逃跑的背影,心中卻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


    那一千多的步兵不知道什麽時候參戰的,那身後的兄弟不知道什麽時候全部倒下的,山巔那道蒼老的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的,整個戰場隻剩下他還在費力的揮舞著長劍。


    可是他好累,本就受了內傷的他,此刻連番作戰,已經讓他筋疲力竭。


    可是他還是不能停下,看著那陽光下數百人的四處逃竄,張十一努力的揮出一劍又一劍。


    劍是好劍,一劍封喉,可是毀滅的代價就是生命力的流失。


    終於戰場上肅靜了,除了張十一還在戰馬之上,再無一人。


    所有人都倒下了,這孤注一擲的戰鬥終於結束了。


    八千九百六十五人,除了張十一無一人生還,全部躺在了異國他鄉的土地上。


    張十一環顧四周,靜悄悄的,除了屍橫遍野,什麽都沒有了。


    憋在心口的一口氣終於鬆懈了,張十一長出一口氣,眼睛再也頂不住的閉上了。


    眼前一黑從戰馬上倒了下去。戰馬看著倒下的張十一,輕輕的趴在張十一的身邊,一動不動。


    等到張十一再次清醒的時候,天空卻亮起了魚肚白。


    他揉了揉發昏的腦袋,努力的睜開自己的眼睛,原來自己還在戰場之上。


    費力地從懷中掏出一點幹糧,就著冷風一口一口的吃下去,他感覺自己餓極了。


    當他吃完最後一口幹糧的時候,終於覺得自己有些力氣了。


    回過頭看著趴在自己身邊的戰馬,伸出手撫摸了一下。


    他費力的爬上戰馬,想要坐起來,卻發現全身上下痛的根本直不起腰。


    就這樣,戰馬慢慢的直起身子,馱著那個英雄慢慢的回到城裏。


    找了一些吃的和水,還順便找了一些草料喂了馬匹。自己休息了小半天的時間,才感覺自己好像好了一些。


    如果此刻有一麵鏡子擺在他的麵前的話,他一定能看到自己那滿頭的銀發。


    他很累,很疲憊,很想睡覺,可是他不能,他要將勝利的消息告訴夢琪,告訴劉瑤,以及鄉親父老。


    至於元帥,就讓他在帥帳中先待著吧,他已經沒有力氣去護送元帥回家了。


    他相信,魏迎南一定快到了。


    剩下的事,就交給魏迎南吧。


    他帶了一些食物和水,還有一些草料,掛在了馬匹的身上。


    然而平時輕鬆寫意的上馬,在這一刻竟然無比艱難,上了三次,摔了三次。


    張十一自嘲的笑道:“難道我也老了嗎”


    或許是馬兒感覺到了什麽,輕輕的跪在張十一的麵前。


    張十一半跪在地上撫摸著馬兒的鬃毛道“你也覺得我老了嗎?”


    張十一自嘲的一笑,抓著馬鞍笨拙的趴在馬背上,他是真的坐不起來了。


    戰馬馱著他快速離開。從城門飛速前行,身後的一切都在漸行漸遠。


    突然,馬背上的張十一咳嗽一聲,張十一鬆開捂著的嘴巴,一口嫣紅躍然浮現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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