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廣場,大胡子使者已經找到了最適合宣讀詔書的地方,正是半年前祭祀神明之時所搭的舞台,之後這個台子並沒有被拆掉,而是繼續保留,如果有說書的或是演戲的,也可以在這裏表演求個打賞什麽的


    使者環顧四周,在這中心廣場,除了當年所留下的,那貴族的雕像,現在已經被推翻,用原本的底座,重新建造了一座雕像,上麵的是一個威風的男將軍和一個少女,據說,那是曾經和侵略者做抵抗的神和她的夥伴蘭溪,不過有趣的是,這個雕像並不是修女們建造的,而是民眾自發推翻雕像後,鎮長克拉爾覺得不美觀,於是在有些富餘資金後建造的,本來是想建造王的雕像,但是由於平民不應得知王的長相,這樣容易帶來災禍,於是隻能換做傳說中的天神與將軍蘭溪的雕像


    除了這個雕像和舞台以外,這中心廣場也沒什麽特別的,雖然占地麵積大,但大部分都是空地,除了類似一些類似秋千一般的小孩子的玩具和一些普通的健身器材外,便隻有草木和座椅


    “這麽大的空地,不用來種植,建造什麽中心廣場,真大謬也,若王見之,怎會不憤。”


    使者看向台下,人在慢慢聚集,不一會,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人聚在舞台之下,直到再也擠不下,末尾在嘈雜人群的影響下甚至聽不清前方聲音位置,但是即便是這樣的隊伍,依舊會有能讓他們自願散開之人


    “快看,是將軍們!”


    一行人轉身看去,看到了傳完消息之後也趕回來的利維坦一行人,於是,幾乎同一時刻,所有人都一齊讓路,給了幾人一條直通舞台的道路,原因很簡單,在鎮子裏的平民們看來,是利維坦帶來了和平,是喜馬拉雅帶來了富庶,他們自然感恩英雄,為英雄認路也是自願而為


    利維坦到是沒什麽包袱,背著大刀就直接走進了那通道,隻是向民眾們施了抱拳禮,荊棘也以習慣這樣的情況,唯有喜馬拉雅這樣的,不隻進道之前行禮,走的一路上也都扭扭捏捏的做感謝狀,一直到了舞台下最前方的位置


    使者看了看重點人物已經到達,便也打開詔書,開始念起來


    “自68年前,先王封賊為西北公侯,賊負王於西北,割據城池,斷絕往來,今西北以歸10年,為表祝賀,特賜西北州名為得侖斯達,然村鎮之名源於下,曆史悠久,乃民之標誌,固保留得侖斯達村鎮原名,墨提斯鎮,西北中心,現乃同為軍事經濟,為之最重,現鎮長病重,本應遣使新人,然中央未知鎮內虛實,恐新人錯亂施政,以毀墨提斯現有之善也,故未遣,由鎮中萬民,自選鎮長,即詔書宣始,五日內報名者,皆可參與,為期三月,上至官紳,下至乞兒,皆有一票,可投於其所支持者,三月後,著票最多者,為新鎮長耳!”


    話語終結,台下有些沒什麽文化的人聽不懂,但是也有很多能聽懂的負責解釋,其中便有斯卡吉兄妹,這使得台下眾人紛紛讚頌王的恩德,而與此同時,利維坦,喜馬拉雅和荊棘,乃至民部侍郎,心裏都已經是無比慌亂了,因為他們的王,主動違背了朝堂上幾代先王暗中的規矩,居然真的讓一個本地人擔任新地區的地方官,利維坦迅速捕捉到了三人的位置,直接將他們拽了出來,低下頭混在雜亂的人群之中,雖然被再次發現,但這次的他們,選擇了頭也不抬的立刻離開


    利維坦一直將三人拽到自己的家中,才鬆開了手,而此時三人的手上已經被利維坦掐出了恨深的印記,由於荊棘和民部侍郎是被同一隻手抓住的,導致他們手腕上的勒痕甚至能拚在一起


    “到底什麽情況,為什麽會是讓本地人自選地方官!”


    利維坦一臉黑線的向著民部侍郎質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


    民部侍郎委屈的說道


    “即便是這裏有著大量駐軍,不會導致軍隊旁落,而導致曾經的情況再次發生,但依然改變不了開了個壞頭的情況啊,萬一以後各地官員有樣學樣就不好了。”


    荊棘說道


    “難不成是有奸臣蠱惑王嗎?”


    利維坦有些憤怒


    就當其他三人神情明顯有些慌亂的時候,喜馬拉雅看向屋外,若有所思的說道


    “可貌似,外麵的平民們很高興,認為這是王對他們的信任。”


    “那沒有任何意義,即便是讓這一地平民過上好日子,也會導致其他地方更容易出現貴族割據的!”


    利維坦說著,而就在此時,大門又突然被敲響,眾人看去,也不知是誰,離門最近的喜馬拉雅下意識便起了身,說道


    “我去看看。”


    喜馬拉雅打開大門,來人正是大胡子使者


    “果真是喜馬拉雅小姐,失禮了,我剛剛見到您被左禦衛將軍拉走了,正好有事想說,也就來找你了。”


    說著,那使者便很自然的進了利維坦的家,找了一處地帶坐下,而看到了使者之後,急躁的利維坦已經忍不住了,直接開口質問使者,使者笑了笑,從口袋裏拿出一封信


    “這是王的信?”


    利維坦問道


    “不是,這是關輪侯給王的信。”


    眾人聽了使者的話,都感到異常疑惑,而使者則是看向喜馬拉雅


    “這信是6月末時,關輪侯所寫,先於荊棘元帥之信,上麵詳細的書寫了喜馬拉雅小姐您的施政與建設思想,以及渴望得到的未來,王大喜,為隨校尉之願,特做此安排,以保證你的想法可以順利實現。”


    聽了使者的話,喜馬拉雅一時愣住,她陷入沉思,流下了一行清淚


    “克洛斯基···”


    她記得,第一任阿戈爾王,現在王族的祖先,與她同為好友,奉自己為天神,與自己努力治理水下阿戈爾,互相信任的時候,而現在,那個王的後代,也選擇了對自己無條件的相信,這讓喜馬拉雅感受到了一絲特殊的溫軟


    “可是即便是這樣,也無法改變可能會導致其他地方官本地任職的情況啊。”


    利維坦率先開口說道


    “請左禦衛將軍放心,王早已做好了壓製可能存在危機的準備,同時王也做好了他死後的準備,雖然隻是我的猜想,但是王現在已經讓大元帥夫人擔任世子的老師,並成為近臣,想來就是為了後世之王做準備,並且王與左禦衛將軍和元帥皆感情深厚,若有意外,可為托孤重臣,輔佐世子,並且王年歲48,尚有餘力,想來可堅持到事業成功,鋪向全國的一天。”


    眾人聽了以後都是一愣,一個使者居然能聽到王這樣的消息,自然是重臣,可是荊棘卻並不記得這個大胡子是重臣,僅僅隻是非常信任而已,大胡子看出幾人的疑惑,便說到


    “這其實隻是我的猜想而已,不過王支持喜馬拉雅校,那是真的,想來以王和元帥夫人的智慧,不會做沒把握的準備。”


    聽了這句話,其他人都是滿臉怒意,不確定的事情都幹說這麽多,簡直是找死,而喜馬拉雅卻露出了微笑,因為她從現任的王身上感覺到了她當年友人的感覺,直覺告訴她,王便是如此所想


    “請使者轉告王上,臣喜馬拉雅會盡量完成任務!”


    “喜馬拉雅姐,你就這麽答應了?”


    利維坦震驚的問道


    “利維坦你難道忘了我的身份了嗎,我過去的直覺告訴我,我可以完全信任王,就像王現在信任我一樣,更何況王已經做了決定,你我隻需做好分內之事,便是對得起王了,不是嗎?”


    喜馬拉雅小聲回應道


    “不愧是喜馬拉雅校尉,真的,您僅僅隻是校尉著實屈才,你的功勞極高,隻是未有積累,相信封爵也是遲早的。”


    使者笑著說道


    “那就多謝先生了,不知道先生您怎麽稱呼?”


    喜馬拉雅問道


    “王之仆從,未有真名,皆用王之所賜,便叫我德即可。”


    說完之後,使者與喜馬拉雅互相行禮,也便就離開了,與之一同離去的還有民部侍郎,不過他們還有等待鎮長選取結束後再回報的任務,並不會直接離開鎮子


    喜馬拉雅送走倆人之後,看了看外麵的景象,此時是無比熱鬧,但鎮長的病情又讓她不禁想要趕去鎮長身邊照顧,但剛想走時,便被利維坦一把拉住


    “喜馬拉雅姐可別想跑啊,你都這樣了,不當鎮長可說不過去了啊。”


    “誒,不是找一個信任我的新鎮長我去輔助他嗎?”


    喜馬拉雅露出尷尬的表情問道


    “別扯淡啦,那到時候誰是一把手,當然要你當鎮長,沒事,忙,都可以忙,到時候你要是累的不行了,也可以給其他屬下分派工作,某種意義上,當鎮長還能減輕壓力呢。”


    利維坦有些卑鄙的笑道


    “可是,我還要照顧鎮長。”


    “寫名字參與選舉要不了多久的。”


    “我的意思是參與選舉的瑣事很麻煩啊···”


    喜馬拉雅慌張的說道


    “也沒什麽瑣事,相信以你的威信,隻需要個演講,大家自然投你,實在不行,可以交給麗娜小姐解決。”


    荊棘說道


    “怎麽荊棘將軍你也?”


    “抱歉,我也沒辦法,這情況很明顯你應該當這個鎮長。”


    荊棘一邊露出尷尬的笑容一邊說道


    “好啦,來~我都做出認同你和王搞這種過家家政治了,你還不能順從我一下嗎?”


    說著,利維坦便笑著把喜馬拉雅強行拽去了選舉現場


    “利維坦你突然有興趣參與政治才比較奇怪吧!”


    喜馬拉雅心裏慌忙,無奈的吐槽著


    中心廣場,利維坦高高興興的拉著喜馬拉雅的手,趕到了參與選舉的舞台,平時她是沒有興趣參與政治的,但是對於參與進喜馬拉雅的生活,她的興趣很大,更何況現在讓喜馬拉雅擔任鎮長是最適合鎮子乃至國家未來發展狀況,多重因素之下,加上一點點迫害喜馬拉雅的小心思,自然是動力十足


    “利維坦等一下,我真的不適合做領導者。”


    喜馬拉雅慌張的說道


    “你說得對,但是我在帶兵之前也是這麽想我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那是因為利維坦你本來就有帶兵的才能,而我的領導才能已經是失敗過一次了,再讓我擔任領導者,隻會影響大局的。”


    喜馬拉雅解釋道


    “放心吧,兵我來帶。”


    利維坦和喜馬拉雅拉扯之時,突然又被一串聲音打斷,那聲音正是麗莎,她正手舉一張鎮長選舉參選條目,甚至在上麵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們看我的這個名字,應該沒有寫錯吧?”


    麗莎問道


    這一下倆人可傻眼了,哪有隨便在參選條目上寫字的,即便不認字,也不問問別人情況的嗎


    “麗莎,你為什麽在這上麵寫名字啊?”


    喜馬拉雅問道


    “最近幾天我在認真學習,碰巧看到這裏一直有人在紙上寫寫畫畫的,正好還免費贈送紙筆,我就寫上名字試試看我這幾天的成果。”


    “你沒有問這裏為什麽這麽多人寫字嗎?”


    喜馬拉雅慌張的問道


    “問了啊,我問了這紙筆是免費的嗎,他們點頭了。”


    二人對於麗莎的腦回路無話可說,按這架勢來杯毒酒說是免費的八成也照喝不誤啊


    “那是參與鎮長選舉的報名書。”


    喜馬拉雅解釋道


    “什麽意思?”


    看著麗莎沒有經曆過文化洗禮的美,利維坦不禁憤怒的朝他喊道


    “還什麽意思,就是和其他在這裏簽名的人一起爭奪現在屋裏生病的那個鎮長老頭子的位置啊!”


    聽了這話,麗莎頓時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手上的紙張,她可不想要那個位置,但是名字又寫在上麵,靈機一動之下,她直接上手,把那報名書給撕了


    “這樣就不用參加了。”


    得了,本來直接退出就行,現在把紙撕了,可算是惹上大禍了,並且她們三人都是有名的人物,自然是引來了大批目光,看著麗莎自信的眼神,倆人頓時感到了無比的慌張


    “喂,你在幹嘛?這可是嚴肅的鎮長競選,哪有將報名書撕了的道理!”


    來者正是民部侍郎,這次他的工作就是輔助保證此次選舉的公平,現在眼看有人把王派遣的任務這麽不放在心上,自然是無比憤怒,不過她認出了一旁的利維坦和喜馬拉雅,自是不會覺得她們兩個有問題,就把目標全部鎖定在了麗莎一人身上


    喜馬拉雅見氣氛焦急,連忙上前去打掩護


    “抱歉抱歉,侍郎大人,麗莎小姐她是我的學生,因為不識字,隻會寫名字,所以才在這上麵寫上了她的名字的。”


    “什麽啊?哪有不認字卻會寫自己的名字的啊?”


    民部侍郎不解的問道


    “侍郎大人,她真的不識字,就給她一個機會吧。”


    說著,喜馬拉雅又看向了麗莎,小聲的說到


    “好啦,快道歉吧。”


    麗莎雖然有些不爽,她不理解為什麽眼前之人會如此憤怒不就是一張紙嗎?但是現在的她確實是真心想要改錯,並且身邊的氛圍,明顯是都認為她是錯誤的那一個,既然如此,可不能像以前一樣賴皮就是不不認為自己錯了,和別人吵架了


    “對不起,是我的問題,我不該不問清情況就在上麵寫字,也不該撕碎紙條。”


    民部侍郎見麗莎認錯態度良好,便不打算繼續責罵了


    “倒是可以,不夠撕碎報名字還是要罰,既然你不認字,就麻煩喜馬拉雅校尉,作為她的老師,打她手心二十下吧。”


    “嗯,多謝侍郎大人。”


    喜馬拉雅剛剛道謝,利維坦又上前,來到了民部侍郎身邊,畢竟要留在這裏三個月,還是要避免出現隔閡的


    “侍郎先生,實不相瞞,她是我手下的將軍,我非常信任她,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免了這一打。”


    民部侍郎有些驚訝,貼在利維坦的耳邊,小聲說道


    “左禦衛將軍,這可是徇私枉法啊。”


    “王曾經說法律大不過萬民之心,她是屢立戰功的將軍,而且不識字,麻煩通融一下,更何況,鎮子裏大家都知道她不識字,打了她,或許有人不高興呢。”


    利維坦也小聲說到,當然,這些雖然除了麗莎外別人聽不到,但是也都能明白倆人在聊什麽


    “我知道了,麗莎小姐,請恕我無理,確實,不知者無罪,不應當如此嚴格要求。”


    民部侍郎說完之後,喜馬拉雅也貼在麗莎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麽,之後麗莎心中的不滿便完全消失,雖然不懂禮儀,但也模仿記憶中的樣子,僵硬的向民部侍郎回禮,事情也就這麽過去了


    “你和麗莎說了什麽啊?”


    利維坦偷偷問到,喜馬拉雅笑了笑,說道


    “我說,利維坦隻是讓民部侍郎免了這頓打,但是他卻不僅免了,還自願認錯,這就說明她還是很通人性的。”


    “你還真是會說話啊,好了,趕緊去報名吧。”


    利維坦伸手推了一下喜馬拉雅的後背,同時,麗莎和民部侍郎也在看著自己,沒辦法,在強烈的目光之下,喜馬拉雅還是默默地上台,在報名的紙張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此舉,也使得不少平民乃至官員,都駐足觀看


    “不錯喲,這說明喜馬拉雅姐你是眾望所歸啊~”


    利維坦笑著說道,喜馬拉雅也回頭尷尬的笑了笑,但隨即,目光和思緒,便又被這薄薄的紙張所吸引


    “我真的能做到嗎?明明已經失敗過一次,但是為何這樣的我,無能的我,依舊被所有人認為是能夠拯救阿戈爾的人,我當初明明隻是個被迫參與進危險中的普通村姑,便是有著一腔熱血,又怎麽能改變我本身的無能。”


    她靜靜地看著那張紙,一聲不發,心中思緒萬千,仿佛這普通的紙張上麵壓著一座大山,使得自己不能呼吸,說真的,比起為了文明的存續不停奔波,還是以村姑的身份生活最為快樂,但此刻,她已經無法從這之中逃脫,雖抱著為萬民出一份力的心思,卻又懼怕失敗,心亂如麻的她,握住紙張的手不自覺的更加用力,她回想著自己的過去,試圖從中尋找能使自己振作起來的勇氣


    “是啊,便是失敗了,不是也努力過了嗎?就像是我勸導麗莎時那樣,哪怕明知道會失敗,也不代表要放棄,我會去做,隻是,總覺得會有比我更合適這個位置的人。”


    喜馬拉雅如此想著,她知道,這關係著一鎮人們的生活,是非常厚重的事情


    “可是如果害怕了,那夢想就永遠不會達成!雖然鎮長還需要我照顧,但我可以盡全力嚐試把兩件事都做好,無論多麽困難!”


    沉默了半晌的喜馬拉雅,小聲卻嚴肅的話語從口中吐出,她憂慮的看著手上的紙張,想去做,卻又不知怎麽做


    “喜馬拉雅姐?”


    倆人看出喜馬拉雅的不對勁,麗莎上前,握住了喜馬拉雅的手,這才讓喜馬拉雅回過神來


    “喜馬拉雅姐,還有什麽心事嗎?”


    利維坦問道


    “沒什麽,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至於怎麽做,我還完全沒有想到,不過時間還在,可以慢慢想,我還得去照顧鎮長,就先走了。”


    喜馬拉雅說出了內心的想法後,心裏舒暢了許多,便就又匆忙離開,去鎮長的家中了


    看著離去的喜馬拉雅,利維坦也不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和麗莎說道


    “喜馬拉雅姐應該是認真的,那剩下的也就與咱倆沒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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