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羅向來對寧次沒有什麽秘密可言。


    他自言是有問必答,但實際上有時候就算是寧次沒有問,他也依舊會自己提出來。


    寧次醒的很是時候,什麽都要開始了,但又什麽都還沒來得及開始。


    許是佐助打了太久--麵對擁有查克拉吸收能力的鎧,不光反其道而行之打了場消耗戰,甚至還取得了勝利。


    樁樁件件都稱得上是奇跡,如此激勵人心,以至於就連觀戰的大名都在默認這將會是一場耗時許久的中忍考試。


    一周,甚至兩周--不不不,後者怎麽聽都會讓人覺得離譜吧。


    但大名並沒有生氣,隻是敲了敲扇子,用著官腔官調笑道:“還真是讓人驕傲的孩子。”


    身後陪同的轉寢小春不得不暗自捏一把汗,她親眼看見過大名押了一大筆錢在鎧身上。


    換句話說,這人壓根沒覺得宇智波佐助會贏,也沒打算讓他贏。


    這哪裏是誇讚,甚至讓轉寢小春品出來了些陰陽怪氣。


    隻會想著怎麽表彰的大名不可怕,一旦除了表彰,多出來了“表彰”的理由,那事情就會變得麻煩起來了。


    就像是慣用的盾牌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而在背後的人,又突然沒有了主意。


    這算什麽呢?這什麽也不算。


    “這樣有趣的比賽,就算是時間長些,也未嚐不可。”


    大名還在笑,但總是讓人覺得,這人心中存了些不好的想法。但那想法是什麽,便又無從得知了。


    “是...是...”


    轉寢小春向自己的搭檔使眼色,二人的默契早就是能心領神會的程度了,一個眼神,一個呼吸間,便能將意圖全部傳達。


    所以平時二人對著幹時候的不知道,該當是裝出來的不知道,還是真的不知道呢?


    好在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一大把年紀活到現在,有了一套二人獨有的判斷係統。


    這時候不好好幹,到時候兩個人都得完蛋。


    這完蛋的範圍還不隻是自己和老頭,多半還得加上腦子到現在還有些不清不楚的猿飛日斬和勾心鬥角之王誌村團藏。


    那水戶門炎屁顛屁顛的去取了賠率冊子,也不知道對著大名耳邊說了點什麽,那人便瞬間收了扇子。


    “諸位想必也知道...”


    現在好了,這不男不女的大名也終於是能說點像人類的話了。


    也多虧大名這一攪和,一不耐煩,原先說好的中場休息,整頓時間和采訪時間全都一筆勾銷,就像是從沒有出現那樣。


    “該說不說...”


    綱手頓聲,昨天的她在宇智波佐助的考試開始之前,覺得雛田的比賽會在第二天到來。那考試結束之後,她便如釋重負的決定在第三天迎來審判。


    可現在好了,又回到原點了。


    還真是一下不看,戰局就瞬息萬變。


    她仰頭看向高處,端坐著的火影大人,和邊上一看就不像是活人的水影。


    他帶著過於大的帽子,全身上下包裹的密不透風,這就算是天神來了,也不一定能看見其真容。


    綱手不是天神,卻是聽了故事的人。


    她清楚的知道裏麵藏著的,除了大蛇丸再不會有旁人。


    坐的最近,又最了解自己學生的猿飛老師真的不知道嗎?恐怕是要打上一個問號了。


    知道不知道都無所謂吧。


    綱手是帶著酒來的,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隻通體漆黑的烏鴉,和原先應該站在下麵準備戰鬥的蛇目杏樹。


    那裏早就不是家了。她該是早點認清這現實的。


    但好在,她也不完全是無家可歸之人,至少在疲憊之時,還有個可以遮風避雨的,被稱作為港灣的地方。


    “沒關係嗎?不告訴寧次關於雛田的事情。”


    烏鴉張口就是人話:“我哪裏敢回去。”


    其實這話還藏了後半句,一直在那邊的綱手為什麽什麽都沒有做。


    “我哪裏想得到,他根本不醒。”


    才是早上,綱手便逃了出來。


    她許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的,又許是知曉寧次身邊有個什麽都會說的人。


    今天倒是主動承擔起了看著蛇目杏樹的工作,讓腦子有點不正常的人留在家中,說點還沒有說出口的話。


    “這世界上對他來說難以啟齒的話恐怕尚且還沒有出現。”


    烏鴉不是人,說的話也不像是人說的。


    “但他若是一直不醒,我愛羅也定不會主動去叫。”


    “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麽區別?難道他知道了些什麽,就會決定做些什麽嗎?寧次昨天就發現雛田不對勁了,但他到現在都沒有做任何事情,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所在?”


    鼬張了張鳥嘴,渾然忘記昨天的始作俑者並非旁鳥,而正是他宇智波鼬。


    無奈也好,難言也罷,那些話早就沒有說出來的意義了。


    “說到底,他根本不想管這些事情...”


    雛田已經站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她焦急的打量著觀眾席位上的嘉賓--大人物們到了下午顯然都有些昏昏欲睡,抓著扇子的手一直在抖動,像是無聲的催促。


    而自己的父親,更是半眯著眼睛,又是威脅,又是厭倦。


    他斷不會期待自己有多麽好的表現,但若是自己丟了日向宗家的臉麵,父親也定然不會放過自己。


    那夢看似虛幻,卻又在處處貼合常理。


    隻是自己現在的對手不應該是藥師兜,而合該是昨天沒有找到的分家哥哥。


    日向寧次。


    而自己將會被其打到半隻腳踏入鬼門關,宗家分家之間的矛盾又將被父親用巧妙的手法遮蓋...


    直到那一天。


    因為是日向雛田,所以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若真的有一天,那人願意正眼看向自己,不是成為村中數一數二的天才了,就是成為另一類權貴的一員了。


    就比如說...火影。


    那夢當真是虛幻,鳴人君竟然真的成為了火影,而自己,卻成了火影夫人。


    可又是那般貼近現實,父親看向自己的眼神,終於不再是看向拖油瓶或是廢物的眼神了。


    她始終忘不了夢中的父親對自己說過那樣一句話。


    “如果你是姐姐就好了。”


    是花火還沒有出生的時候。


    “你若是姐姐,便可以在那孩子出生之前換到宗家來。”


    “將責任推給婦人家便是。”


    孩子還尚且年幼,卻也迷懵間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她的族長父親,和生下寧次哥哥的日差叔叔是雙胞胎兄弟,隻是肉眼來看,幾乎分不清二人誰是哥哥誰又是弟弟。


    那若是夫人做了對不起丈夫的事情--到底做沒做,也不過是日足一句話的事情。


    而孩子是誰的,哪個孩子是宗家哪個孩子是分家--又哪裏有這般重要?


    這話本不該對著孩子講,許是雛田將父親逼急了,又或是看著兩家孩子的差距越拉越大,連帶著思想都不清晰了。


    一圈看下來,雛田隻有失望。


    她看見了綱手大人對著自己招手,看見了杏樹君在給自己加油。


    看見了一個班共患難的同伴,看見了一直暗戀的鳴人君。


    卻沒有看見最想看見的人。


    那個在夢中因為她的選擇而死去的,本該成為這場考試中她的對手的那個人。


    “對不起...”


    她對著空氣道歉。


    你在哪裏?


    ...


    被尋找之人悠悠轉醒,一睜眼就看見邊上抱著蘋果在削皮的我愛羅。


    紅毛抬了頭,又看了下窗外,猝然開口。


    “現在該是日向雛田和藥師兜的比賽了。”


    “你要去看嗎?”


    雛田腦子裏多了不該有的東西不是秘密,就算是我愛羅不特意提出來,寧次也不會不知道。


    少年卻隻是搖頭,將手伸向床頭還溫熱的粥,毫無食欲的扒拉了兩口,又轉頭找袋子要吐。


    我愛羅水到渠成的將手上的蘋果塞到寧次口中,這才將那股子反胃壓下去。


    “困...”


    “等到了你的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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