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就是不公平的。


    要是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公平可言...那為什麽自己會在這裏呢?


    “現在是什麽情況?”


    “額...算是比較好的情況?”


    我愛羅在下麵,正站在人群之中注視著那塊決定生死的顯示屏。


    公平,正義--身居高位者必須要表現出來的要素。


    “還真是猿飛老師的風格。”


    “我是自願棄權的...”


    “沒有人關心這個。”


    綱手從袖子裏掏出一枚小荷包,抖了抖拉繩,便從中掉出一枚銅板大小的圓片。


    那圓片在空中翻轉了約莫三四回,最終落回了手背上。


    是吉是凶,在此一舉。


    “迷信。”


    蛇目杏樹站在綱手邊上,將女人的全部動作收入眼下。


    “沒想到堂堂綱手大人還迷信鬼神--哦,失禮,但綱手大人應該不會和我們這種一般平民斤斤計較吧。”


    女人的注意力被強行從顯示器上抽走,隻得看向蛇目杏樹。


    她咬牙切齒,清晨的陽光照在女人臉上,看起來像是給魔鬼鑲了個金邊。


    “首先...你沒有資格這麽說...”


    先前作為蛇神大人忠實的信徒在這裏說蛇神大人有多麽多麽萬能的是誰?!


    如果綱手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邊上這個人。


    再者...


    “蛇目家的天才說自己是一般平民還真是少見的說法。”


    “除去你本人以外,多半也沒人有膽量這麽說了吧。”


    應當是還有一人的。


    隻是那人...此時並不在這裏。


    好事壞事,吉凶自有定數。


    日向寧次沒有和他們在一起,連早上出門的時候,都一改常態。


    “今天是第三場考試開始的日子...”


    綱手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斟酌著自己應該怎麽說出口。


    她糾結著,懷疑著,設想著自己選擇之後的結果。


    “要不要...去看熱鬧?”


    不是考生,也不是考官。


    日差現在說不定還在麵壁思過,那成千上萬的檢討哪裏是一周就能寫完的。


    現在又要寫檢討又要被拉出來做苦力,毫無疑問是木葉高層最心愛的犧牲品。


    畢竟是分家的人,做什麽都隻有服從這一條路可以選擇。


    “唔...”


    少年還縮在被子裏,全身心都在拒絕。


    讓人早起天打雷劈。


    換做先前的日向寧次,可是想都不敢想的狀態。


    畢竟他總是起的比雞早--睡眠堪堪走在及格線上下。


    而現在,賴床甚至變成了常態。


    身體在叫囂著,連帶著天上的太陽都被抓在一起埋怨--為何要出現的這麽早,又為何能日複一日的發散出這般刺眼的光芒。


    讓人羨慕又厭惡。


    於是被角被少年拉起,直直掀到頭頂,將整個人埋在床褥之中。


    “你們去吧...”


    還沒有完全清醒的人連帶著聲音都是粘膩的。


    少了些平日中的幹脆利落和不近人情,這時倒是多了點人味。


    這是在撒嬌嗎?


    綱手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小時候自己被扉間爺爺趕著起床,好像也是相似的狀態。


    不想起床的心,她並非不能理解。


    但是放在日向寧次身上就有些奇怪了--往日並非沒有先例,隻是...


    女人猶豫再三還是走上前去,將寧次從被子裏挖出一個腦袋。


    他朦朧著雙眼,似乎在思考綱手接下來準備做什麽。


    但這精密的儀器運作了一會兒,以無果告終。


    那雙白眼眨巴了下,再次選擇合上。


    呼出來的氣息是溫熱的,又是滾燙的,怎麽想都是不正常的。


    “發燒了?”


    我愛羅正是準備出發的時候,才離開了不到五分鍾,便發現房間內的空氣有些不對勁。


    早上剛起床的時候還是好的--人形體溫計,二十四小時全方位監測,但也會有遇到疏漏的時候。


    畢竟,不管是什麽忍術還是力量都是有遺漏的。


    “沒有...”


    就是沒有,才顯得奇怪。


    日向寧次就這樣將額頭靠在了綱手的手心,看樣子是要繼續睡去。


    房間一角,香爐上飄著淡紫色的煙霧,隻是稍微聞上一點,便是全身心的放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你...還是要去嗎?”


    綱手搖頭:“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這裏。”


    我愛羅和蛇目杏樹不同,是沒有棄權的,換句話說,他還是考生。


    也正是有了考生的身份,他才可以名正言順的待著木葉。


    而第三場考試一旦結束,也就意味著,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


    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或許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吧。


    話說在前麵,她可從來沒有求過這種東西。


    宇智波鼬現在該是在演武場周邊站崗了吧--畢竟暗部就是做那麽些事情,而根部就更是幾乎為了滿足團藏的願望而存在的地方了。


    “你去...”


    綱手留下已經是毫無疑問的事情,連帶著蛇目杏樹都會一同留下在日向分家。


    可那躺在床上的少年,蹭了蹭綱手的手心,意識模糊之間,吐出這樣一句話。


    那人慘敗的指尖翕然指向蛇目杏樹:“你也去...”


    寧次聲音聽起來像是隨時都會睡過去那般模糊不清,他的額頭隨著動作滑落回了枕頭的山峰中央,雙睫輕顫,又露出那一條白色。


    “哈...”


    他打了個哈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說不定根本就什麽都沒有想,不然怎麽做得出這樣離奇的決定。


    綱手悄悄握緊拳頭--那香是什麽東西她再清楚不過。


    這已經是下下策了,若是再往下,便真的是十八層地獄了。


    半隻腳落在奈何橋的感受可不怎麽好。


    綱手沒有去過,但也和那東西不止一次搶過人。


    分界線往往就出現在這他們理所當然以為的小事上。


    走路摔一跤,有些人就這麽去了。


    甚至可能是晚上睡覺時的一個噴嚏--生死自有命,他們能做的事情,能夠做到的事情少之又少。


    “替我去看看...”那雙白眼完全睜開:“他是不是依然會贏。”


    他是誰,誰會贏,又是哪裏來的依然。


    綱手不知道,但她點了頭。


    ...


    “再怎麽說,用影分身來看第三場考試未免也有些...”


    用影分身占卜的綱手也算是第一人了。


    中忍考試不是賽馬,但大名已經入座,最後這場考試,不拿出點樂子可對不住這些千裏迢迢來觀看的大人物。


    投壺,拚酒--這些都能被歸為風雅之物,那押注在自己看好的考生身上,又怎麽不能算是一種風雅禮樂呢?


    這不是賭博是什麽。


    這個世界肯定是哪裏壞掉了。


    看台上坐的滿滿當當,各式各樣的帽子,發髻層出不窮--什麽東西都可以往頭上戴,越是繁重,便越是優雅。


    花也好,葉也罷,又有魚群鳥雀,光是把這群滿麵金粉,開口便是墨牙的女眷們拿出來,便也能構成個新世界了。


    更別說坐在女人們邊上,形態各異的大人們。


    看什麽,做什麽,最後留下來的又是什麽。


    “守衛已做到萬全...”


    顯示屏下麵的靜音板著一張臉,神色如常的將考試規則和來自木葉的“宣告”和承諾念完。


    這種事還得是靜音來做。


    綱手托腮倚靠在看台上,手裏攥著的是那枚圓片。


    才不是占卜或是其它。


    那是綱手鬥蛐蛐的時候用來判斷輸贏的兩麵骰子。


    許是用的次數實在多了點,竟是被盤成了雙麵光滑的圓片。


    若是光滑,又有誰分得清正反。


    又有誰分得清吉凶?


    “那麽,我宣布...”


    猿飛老師的聲音聽起來又老了不少。


    “中忍考試第三場考試...”


    “現在開始!”


    不需要預賽。


    隻因為有人已經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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