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間走了,綱手卻被留了下來。


    美其名曰:讓綱手帶你在村子裏轉轉。


    實際上也不過就是帶小孩罷了。


    還是小孩子的綱手便初現端倪--綱手姬的傳說可是和寧次這一輩一起長大的。


    寧次剛出生時,對方正是名聲大噪的木葉三忍。


    所謂名人效應,寧次覺得其實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自來也隨口說得一句話,在民間即刻就成了千古絕唱。大蛇丸的實驗室,昨天還是暗黑科學怪人,搖身一變就成了人類曙光--雖然隻是短短的幾個月。


    但其中最為可怕的,當屬綱手姬。


    作為忍者之神千手柱間在世界上最後的血脈,當之無愧的“公主殿下”,綱手的傳說,從出生開始,就霸占榜首。


    什麽三歲力能扛鼎,五歲到拔垂楊柳繞著村子跑三圈--都是落後於時代潮流了的。


    寧次現在還能記得,母親在自己小時候,講出的哄睡故事。


    傳說那綱手姬,出生之日便是天崩地裂,五彩祥雲齊聚於此--這都是些傳說標配,小寧次早就見怪不怪。


    可故事的後半截,或許和傳說本意有些背道而馳。


    那綱手姬意外丟了父母,跟著小爺爺,二代目火影扉間一起生活。卻不想孩子先天聰慧,自有一雙慧眼。


    那雙眼睛可以看破世間一切虛假--明明沒有白眼。


    心懷惡念之人,隻會得到綱手姬獨門飛踢,而心懷善念之人,才能夠和其親近。


    童子之眼,最為清澈,綱手姬,正可謂是天上神女轉世!


    這故事聽起來未免也太詭異了些。


    綱手小時候的黑曆史都被抓出來編成了傳說故事--出現在小孩子們睡前床頭。


    現在全木葉都知道綱手小時候對不喜歡的人會拳腳相向了,當然,相信傳說的人除外,那是另外的價格。


    綱手絕不是省心的小孩,至少這一點對於寧次來說是浮在水麵上的。


    不管扉間出於什麽目的,把綱手放在他這裏,都免不了要加上“幫忙帶孩子”的標簽。


    “阿嚏!”扉間坐在火影辦公室內,他才剛剛坐下,便對著窗戶打了個噴嚏。


    外麵沒有花粉,也沒有柳絮。


    “好奇怪啊...”


    他自言自語,隻有風在刮,以及空蕩蕩的街道。


    壯丁都去打仗了,不是在前線,就是在家中養傷。餘下的不是老弱病殘就是木葉顧問。他們都忙著做自己的事情,分不出心思走到街上,感慨風雨。


    明明一段時間之前,這裏還是熱鬧的。


    來往人們帶著歡聲,帶著笑語,牽著孩子,帶著老人。


    他們拿著貼畫,喊著柱間的名字,將木葉的每一處打扮的漂漂亮亮。


    村子還在這裏,還是那個承載著柱間夢想的木葉村。


    可村子又好像,被戰爭一並趕跑了。


    文件堆在扉間麵前,最下麵露出泛黃的白紙。


    那些日子多雨,濕氣重,紙張黃的也就快些。


    男人將手腕抬起,為那張白紙搭出一個三角形的空隙。


    不曾暴露在空氣中的部分,仍然潔白如新。


    標題寫的很大,少了些刻板規矩,隻是看字跡,都能看出書寫者的愉悅。


    “柱間大人敬啟:”


    可是柱間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扉間覺得有些好笑,寫給柱間的信,卻永遠沒有辦法遞交給柱間。


    大哥不擅長看文件,所有東西都是由扉間分門別類擺放好,按照時間緊迫程度一一查看。


    像恭賀狀這種,優先級自然排在最後--既不是大名,也不是家族顯赫之人,連人情世故有時都能剩下。


    那時候的柱間嘴上不滿,最後卻也默認了扉間的做法。


    村長遠比族長要勞累的多。


    工作總是怎麽做都做不完,怎麽做都做不好。


    總是讓人覺得,如果可以再來一次,會不會可以做的更好。可下一次來了,又是匆匆忙忙的過去--還有之後,再之後的工作在等著他。


    一來二去,有些東西便再無見光之日。


    這張白紙是不幸的,卻也是幸運的。


    扉間看得很快,三兩眼就到了落款的位置。


    “佐藤,忠秀...”


    是個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姓氏,是個武士家庭裏到處都有的名字。


    但扉間卻對他有印象。


    原因無他,不過是前幾日剛從戰場上見過。


    那日扉間提了刀,左腹部被亂箭刺中,掩護同伴撤退之時,卻意外踩到了一處突起。


    突起掩藏在落葉之下--青翠的葉子正是風光無限之時,可人無情,風也無情。早早的,它們便灑了一地。


    這是戰術的葉子,是勝利必經之路上的葉子。


    突起前端閃著銀色的光,踩起來也尚且柔軟。扉間便將周圍落葉掃除,露出下麵的土起本身。


    幹壯青年麵朝下方趴著,一動不動。木葉護額戴在後腦勺--應該是被踩在上麵的人,無意識踢過去的。


    灰紅色的外衣泛著血腥氣味,幹硬的壓在皮膚上。


    帶著木葉的護額,應當是木葉的忍者。


    扉間這樣想著,掀開對方的衣領,裏麵歪歪扭扭的繡著“木葉村17號,佐藤忠秀。”


    17號是一位老夫婦和他們的孫子--還是柱間帶著他過去拜訪的。


    隻是佐藤這個姓氏太過常見讓人難以將二者聯係在一起。


    他俯下身去,躲藏在巨石後方,向遠處打著手勢,示意同伴撤退。


    身為火影,在戰場上看見同伴的屍體,沒有不將其帶回的理由。


    這也是火影約定俗成的責任之一。


    如果是大哥的話,這場戰爭或許就不會發生了…


    二代目火影盯著地麵,忍不住想著。隻是三兩秒,他便從自怨自艾中抽身,繼續先前的工作。


    扉間的手指按壓在青年皮膚上,還是柔軟的,可皮膚下水液滾動的觸感卻讓他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青年被翻過,惡臭撲麵而來。


    連綿的雨,不但會帶來潮濕的空氣,還有格外活躍的小生命們。


    白色的蛆蟲攀附在青年麵部——脖頸,還有衣服上。


    肥碩的身體在青年麵部蠕動,半截陷在破損的眼球裏,半截還冒在外麵抖動。


    顴骨最先露出,白中透黃的骨質上趴著一隻剛出生不久的生命,它好像找不到該去的地方,隻能無助的扭著身體。


    數不清的生命盡情蠕動,享受著從天而降的美味,或是頭部,或是尾部,從青年麵中露出,變成了海浪的一部分。


    這也是死亡,沒什麽好奇怪的。


    扉間嗅到了口中鐵鏽的氣味,和戰場上的不同,和青年身體上的也不同。


    屍體應該還是新鮮的,並沒有太濃烈點臭味。


    隻是天公不作美,讓青年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若非領口還殘留了名字,到真是要貼上“無名氏”的標簽了。


    …


    “扉間大人。”


    辦公室房門被敲響,聲音尖銳又夾雜著些稀碎的悶聲。


    是那個孩子吧。


    扉間將白紙疊好,小心翼翼的收在胸前的口袋內——明冥冥之中隻有定數,無數個巧合拚湊成了佐藤忠秀。他能做的,便是尊重這一切。


    “進來吧。”


    門被推開,少年劃了十字刀疤的下巴最先進入視野。


    果然是誌村團藏。


    這孩子看著冷靜內斂,實則貫是個沉不住氣的。也是這六個孩子中最讓扉間擔憂的一個。


    死亡可以很近,也可以很遠。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也不知道會怎麽死。


    隻要死亡存在,便沒有無悔一說——至少對現在的他來說,是這樣的。


    綱手的生命才剛剛開始,作為柱間的血脈,木葉的孩子,她一定會將柱間的意誌傳承下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實現柱間的理想,成了他唯一的理想。


    但這唯一也好像不盡然。


    他忽的想起那白鶴般的少年穿梭在林間的模樣。


    除去林間,那少年還要穿梭在時間之中,飄蕩在這世間各處。


    如果是綱手,是綱手的話…


    扉間的視線從團藏身上移開,轉向窗口。


    青衣少年背著藥筐,牽著女孩,成了街上最後的生息。


    綱手一定會在,下一次遇到寧次的時候,做的和酸自己類似的事情吧。


    就算隻是一個身份,一段關係,一個住處…


    但接力棒拚湊起來,或許能成為一個“家”。


    “扉間大人…?”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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