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舉起了左手:這一切都是必然。


    神舉起了右手:這一切都是偶然。


    神閉上了眼睛:這一切都將如願。


    神笑得肆意:隻是不如你所願。


    ...


    木葉村內的醫生不多,江湖郎中占了一半。他們行走天涯,時在,時不在。


    隻是戰亂頻發,這群像蒲公英一樣的人們也不得不紮了根。


    浦島太郎沒有去過龍宮城,但也走過半個忍界。他見過各種各樣的患者--完整的、殘缺的、活的、死的...


    還有半死不活,馬上要變成殘缺的。


    “扉間大人...”


    老頭子額頭上流著汗。他跪坐在燭台後方,雙手抓在地上,左邊是初次見麵的患者,右邊是抱胸站立的扉間。


    肥胖的軀幹卡在中間,笨拙的從左邊轉向右邊。指尖殘留著患者脈搏跳動之感。


    舌苔幾乎沒有,脈搏細弱淺薄,這恐怕...


    “扉間大人...”


    浦島白著臉再次重複,隻得到扉間帶著焦急的:“快說。”


    扉間雖然不是醫生,但多年在戰場上摸爬滾打,能不能活、嚴不嚴重還是能看出來的。隻是浦島太郎展現出的反應,和扉間對寧次的身體狀況認知大相徑庭。


    “是...是...扉間大人。”


    “在下可否詢問這位..大人是如何來曆?”


    老頭眼神飄忽--這時間木葉村隻有他一位閑著的醫生。經驗不少,可在火影大人麵前犯了錯,那可就不是一句抱歉可以帶過的。


    不光是診病,還有他這輩子都想不明白的的人情世故。


    火影大人相熟的患者--能讓扉間急得麵色通紅、心律失常的,可不像是會生這種病的。


    莫不是...一個不著邊際的想法在浦島太郎腦海中可恥成型。


    浦島吱吱歪歪,越是想,越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堂堂英明神武的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大人,在工作之餘竟然幹出這種事情!


    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沒想到...嘖嘖!


    浦島明白,要是讓扉間知道自己腦子裏在想什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換做其學生,他下一秒就會被斬首示眾。


    毫無疑問的。


    風從門縫間擠入,被扉間毫不留情的擋在外麵。他麵對寧次站立,隻分出餘光看向浦島。


    “你直接說便是。”


    扉間不耐煩道,指尖點在盔甲上方,發出清脆的敲擊音。


    次數多了,指腹便有些泛紅。浦島下意識覺得,那手指點在自己心髒上,沾著自己大動脈中冒出來的血液。


    “這位大人其實並沒有什麽大問題...”


    浦島太郎攏了袖子,擠出帶著七分勉強,三分尷尬的笑容:


    “諸多症狀都指向一個方向...”


    “應該是長時間饑餓和不規律飲食導致的...”


    “胃部粘膜受損。”


    俗稱,餓死鬼。


    不過一般這種快被餓死的病人,都是孤苦伶仃,饑一頓飽一頓,最後一邊嘔血一邊在饑餓折磨下離世。


    在這個時代,還有稍微再往前些的時代,常見的不能再常見了。


    躺在床上的寧次似乎為了配合浦島,脖頸處滾動,又是一口飄著白沫的紅色。


    從白色的墊子開始,一直向扉間的方向流去。


    這屋子地板不平整。浦島忙從背包中取了針石,又拿了藥柱,看看扉間,又看看床上的人。


    他看見扉間臉色忽明忽暗--這火影一向心思沉重,雖從未對他們這種一般路過郎中做過什麽,但也免不了人心惶惶。


    其支持者越是鼓吹其大度,聽者在看見敵人慘狀時,便越是忐忑。


    敵人如何,是由誰來定義的?千手扉間。


    出血止血,天經地義。


    但扉間大人在想什麽,豈是浦島太郎此等愚民可以妄圖揣測的!


    這患者雖是男孩,但外貌年齡樣樣上佳!能想到別的方麵上,也不能全怪他老頭子呀!


    “扉間大人!”


    門被敲響,救星從天而降。


    他浦島太郎隻是技術稍微有點好的江湖郎中,在行治病,不在行談心。


    更何況是看人眼色做事!


    “去做你該做的。”


    扉間還是冷著一張臉,可好在這次沒有再繼續折磨浦島--至少浦島太郎是這樣想的。


    早知留在木葉會有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天,還不如直接去尋找龍宮城,說不定還能邂逅自己命中注定的乙姬。


    “是...扉間大人。”浦島頭壓的低,一副畢恭畢敬的作態。


    門被拉開,外麵的風溫度還是低些,引得屋內少年一陣輕咳。


    喘息聲,混在在少年鼻翼翕動間,伴著門再次被關上而逐漸減弱。


    扉間的盔甲上還沾著寧次的血液,他沒有急著清理,而現在變成暗紅色倒是平添一份地獄修羅的冷冽。


    隻可惜主人做的事情,和修羅半點關係都沒有。


    “有什麽事?”


    扉間被浦島煩的糟心--醫術不差,腦子裏想的不少。


    他猜不到這老頭腦子裏麵都裝了些什麽,但指定不是什麽好事。不然見了他,也不會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好在浦島人傻活好,單靠技能,還能在忍界拿到飯碗,不至於叫外麵的流浪忍者一個不高興,掉了腦袋。


    “是這樣的,扉間大人...”


    率先開口的是誌村團藏。作為扉間的學生,他時時刻刻將老師布置的任務放在第一位。


    “這次任務...”


    “匯報的話可以...”


    扉間沒有將煩躁傾瀉在學生身上,他雖冷著一張臉,但看起來也是和平日無異的冷臉。


    “你們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便是。明日一早還有任務。”


    眼看著門就要再次打開,猿飛日斬將團藏擠到一邊:


    “方才看見老師匆忙經過,便想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誌村團藏麵目扭曲的在自以為扉間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他被擠到身後,下巴上的十字傷疤都擰在一塊。


    臭猴子!


    團藏聽見老師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視線掃過在場三位學生:


    “轉告小春和炎,勞煩晚上再來火影辦公室找我。”


    “你們任務完成的很好,但仍尚且沒有被你們關注到的問題。”


    扉間是冷酷的,但在對待學生這件事上,總是溫和。


    他語氣平穩,多有讚許少有批評,將躁動不安的情緒,盡數咽回肚子裏。


    “明天任務出發前,會有新的同伴在中心廣場等你們。”


    這也意味著,接下來的戰鬥會比現在更為艱難。


    “是,扉間大人。”


    宇智波鏡再也掛不住微笑,扉間就差把叫他們走放在明麵上說了,這兩個呆子平時鬥智鬥勇的時候機靈,到了關鍵時刻,倒是腦子裏裝了一堆漿糊!


    “嗯。”


    扉間從鼻腔中發出聲音,便開了門要進屋去。


    木質推拉門一開一合,三個學生在往前走,門在左右運動。


    不過向前三兩步的功夫,那門就“啪”一聲關上了。


    要誌村團藏來說,別提風了,連視線都進不去。


    不愧是英明神武的扉間大人,連關門都如此具有王者風範。


    床上的少年睜了眼睛,純白色的瞳孔,不牽雜一點異色。


    浦島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背對著寧次在角落裏瑟瑟發抖。見扉間進來了,上來就是一個滑跪:


    “扉間大人!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有看見啊!”


    白眼他是知道的,日向他也是知道的。


    扉間他是知道的,患者他姑且也算是知道。


    可這一切組合在一起,如何不讓他茫然!


    比浦島更茫然的,應當數寧次。


    那雙白眼盯著天花板,又掃過扉間。


    藍色盔甲上的暗紅,一看就知道是誰的傑作。方才浦島念叨病症時,他便已經恢複意識了。隻是精神不濟,尚且無法有所動作。


    001不再,能否重啟從成謎。


    若是沒有扉間,沒有留下飛雷神印記。


    他,日向寧次真就要成第一個餓死的日向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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