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頭發並不能被飛雷神標記,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那日少年憑空消失,扉間研究了幾乎能找到的所有時空忍術,全都一無所獲。


    “說不定那隻是黃粱一夢呢?”


    大哥千手柱間更是說出了這樣讓人憤怒的話。


    可時至今日,即使真相正在扉間的實驗室裏緩緩揭開麵紗,也再也沒有可氣且粗神經的大哥在邊上說不著邊際但氣死人的話。


    “大哥...”


    千手扉間,第二代火影。


    他戴著火影帽子,穿著禦神袍,卻有著說不清的別扭。


    戰爭已去,三十歲早不是最終壽命。他正值壯年,卻早早白發人送黑發人--與年齡無關,隻是單論發色罷了。


    千手柱間的墓碑和本人極不相似。大哥總是高大強壯的,總是偉岸可靠的,總是用拳頭和笑容,就可以將一切危機解除。


    “木遁,強到幾乎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


    墓碑隻是正常大小,好像是柱間曾經隨口一提,或許本人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英年早逝。


    戰爭再起,少有人到此祭拜。忍界之神,千手柱間,在此地應當是清淨。


    青色苔蘚爬在墓碑上,將四周啃食出不規則的坑窪。裏麵積了水,藏了風,閃亮亮的,像是上好的玉石。


    “一切強大早就在冥冥之中被標記好了價格。”


    柱間細胞,能到現在才被拿出來研究,大半部分要歸功於柱間生前強大的力量和恐怖的聲譽。


    世界在變化,有好有壞。細碎的變化堆疊,便成了動蕩。


    戰爭來得比扉間想的還要早。幾乎是柱間剛死,忍界就變了天。


    昏暗晨光入眼,卻刺痛了男人雙目。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幾時?生於戰爭時代的自己,終究無法在和平中咽下最後一口氣。


    柱間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


    最先開始研究柱間細胞的研究院,並非旁人,正是柱間親弟弟,千手扉間。


    “扉間大人,時間不早了。”


    黑發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扉間身後,,他邊上還站著一個,像猴子一樣瘦瘦小小的同齡人。


    “實驗怎麽樣了?”


    扉間知道少年說的是什麽,作為火影,他必然是衝在最前線的。


    可自己戰鬥方式靈活,千變萬化,要是隻套用大哥柱間的模板,恐怕得不償失。反倒是偷襲潛入暗殺,成了二代目信手拈來的招數。


    一切,就像是千手柱間還活著的時候那樣,看似有條不紊實則一團亂麻。


    “一代目...柱間細胞在一定次數分裂之後,便完全失去活性了。”


    “鏡說,這可能是分裂次數達到了上限。”


    千手柱間死亡離奇,傳說中的柱間細胞,能夠讓主人不死不滅。就算是致命傷,一段時間也能夠恢複如初。


    雖然沒有真正嚐試過,但將男人頭部整個割下,再裝回去--說不定那掉下來的頭已經又長成完整身體來了。


    “人的極限壽命在一百二十歲。”


    扉間手中握著苦無。它看起來有點年頭了,金屬還保持著鮮亮光澤,握柄處的繃帶卻已經泛出點點黃色。


    “但柱間細胞擁有更強大的分裂能力,這是木遁查克拉的緣故嗎?還是...”


    正常人就算是受傷,細胞也不會像柱間細胞那樣快速分裂,反而是維持在一個平均水平上下。


    可千手柱間,隻是受到一點傷害,便會迅速愈合。


    對於細胞,他們不知道的部分還太多了。


    “或許這也是大哥作為人類存在的證明。”


    扉間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極小,邊上的兩個少年都沒有聽清。他們豎起耳朵,怯生生詢問:“扉間大人?您剛才說得是什麽?”


    黑發少年才抬了頭,正對上扉間紅色的眼睛。


    哪裏總是一潭死水,少年想。


    扉間大人總是克製自持的,在柱間大人去世之後更是少有情感表現。


    可現在,那雙眼睛卻瞪得渾圓。死水振蕩,漣漪從眸子內流向人間。


    “之後就拜托你們了。團藏,猴子。”


    之後,自然指的是這次暗殺任務。


    誌村團藏和猿飛日斬自然擁有配合完成任務的實力,隻是扉間向來謹慎--幾乎到了偏執瘋狂的狀態。


    他不願意將手裏能抓到的任何事情放出,就算它們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隻是稍稍鬆手,他的一切,那些逝去之人留下來的一切,好像就會和溪水一樣流到他看不見的遠方。


    可是今天,扉間隻留下這一句話,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誌村團藏和猿飛日斬,第一次看見老師如此快速的使用飛雷神。


    今天結印的速度,是尋常三倍不止。


    “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團藏不明所以,目光從扉間站過的空地,轉向猿飛日斬。


    後者隻穿了件白色背心,黑黢黢的皮膚露在外麵,平添了些不合時宜的滑稽感。


    “誰知道呢?”


    小猴子聳聳肩,倒真的像是叢林間拽著藤蔓蕩來蕩去的猴子。


    他雙手交疊,抱在腦後,留給團藏一個背影。


    “無論好事還是壞事...”


    “隻要老師平安無事,對我們來說不就夠了嗎?”


    團藏聽聞也不再糾結,他三兩步跟上猿飛日斬,吐出帶著些少年青澀的話語:


    “倒也是。老師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完成好任務。”


    扉間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心思細膩之人。就算是,也多半是這世界和不靠譜哥哥逼出來的。


    一旦牽扯上,對自己重要的事情,有些特質就會原形畢露。


    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和大哥柱間相似的瘋子。


    為了某個看起來不切實際的願望,做出不切實際的選擇。


    那分出起來感知飛雷神的查克拉便是最好的證據。


    他討厭希望落空,所以自那日起,飛雷神的標記便不再重出江湖,而是和這苦無一同,歇息在扉間袖管中。


    若是感知到了,那便多半是他--除去那人,這世界上應該再沒有帶著飛雷神印記的活人了。


    宇智波斑帶著弟弟泉奈離開木葉的時候,便已經軟硬兼施,威脅自己將飛雷神標記從泉奈身上拔除。


    再其它的,早就是墳包或是化作春泥了。


    那分出來的查克拉微微顫抖,牽連著扉間的心跳,拉扯著男人的靈魂。


    那不是一眨眼,是數年飛逝,卻不是白駒過隙。


    苦難和血腥刻在了這世上每一個人的靈魂裏,將飛奔而過的時間無限放慢,在某個摻雜了孤獨的靜謐之夜,時間便會像停止一般,反複回放。


    這些年他過的艱苦,卻成長良多。男人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人是否同自己一般。


    草地,水流,晨光,日輪...


    清風,鳥鳴,鹿蹄,以及屬於人類的喘息聲。


    扉間如願以償的看見了想見到的人。


    少年一身白衣,趴臥在草叢中,喘息聲帶著驚魂未定,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可這一切,都隨著他的出現戛然而止了。


    少年身上的傷口和血跡尚且新鮮,是反複出現在再扉間夢境中的模樣。


    千手扉間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卻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結果。


    白衣少年仍是十二年前的模樣,正是那日消失之後,來到此處。


    他的十二年,他們的十二年,對於寧次來說,隻是一眨眼--甚至連眨眼都用不到。


    扉間看著寧次,紅白雙色的眼睛對視。


    空無一物的白眼--扉間曾以為那本該就是這般的白眼,充斥著扉間一看就懂的情緒。


    吾命休矣。


    可少年不慌不忙,他仍然趴臥在地上,沒有任何逃跑的動作。


    寧次雙唇輕啟,正是扉間以為對方要說出什麽逆轉局勢的話--畢竟在寧次眼裏,自己應當是想要殺他的。


    卻見那毫無血色的嘴巴裏,毫無征兆的嘔出一口鮮血。


    緊接著,是第二口,第三口...扉間看著少年兩眼一閉,便失了意識。


    ?這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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